第309章 白鬼来了
“先生，我们打算开启先祖们的墓穴，确认我们祖先的尸骨是否被那些可憎的活尸亵渎。”
守卫激动地说出他来到这里的理由，冯世也明白他为什么要支开提图芭。
在他们这些极端保守和排外的塞勒姆人眼中，先祖的尸骨被黑暗生物亵渎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丢人了。
这要是搁东瀛，负责人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开始被敲定切腹的日期，因此如果此时有一个黑鬼在场，他们一定会羞愤而死——指羞愤地当场杀掉那个旁听的黑鬼泄愤。
守卫顾忌的大概是提图巴不是他的财产，新教鼓励个人积累财富，后世个人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也许就来自于此。
至于这个财产本身是否该拥有人权，他们倒是不在乎。
活人哪有荣誉重要，反正黑鬼的命这个时候还不是命。
不过现在开棺验尸会不会太急躁了？
昨夜守卫损失惨重，很多人将终生残疾，现在能正常工作的守卫能有原来的四分之一就不错了，前提是他们没有被吓破胆，还能握紧枪。
也许村长试图激发村民的愤怒，在武装力量崩溃前全面动员，将塞勒姆居民拧成一股绳，但假如先祖坟墓里真的空无一物，他要怎么保证村民不会因为恐惧崩溃？
难道那个老头还掌握着能够促使村民群情激奋，或者不得不团结起来的东西么？
“冯世……先生？”见冯世迟迟没有答应，情绪激动的守卫也冷却下来，不安地问。
“啊，这件事等卡特来再说……哦，他已经来了。”
提图巴将卡特引进会客室，又以沏茶的借口离开，接着守卫向卡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来意，但这一次他说的有些结巴，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狂热。
他从卡特和冯世的言行举止中读到了疲惫和犹豫，这让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如果失去这两位的帮助该如何应对那些恐怖的东西。
紧接着害怕催生出愤怒，尤其是当他想到这两个家伙都是外乡人的时候，心中便生出异样的隔阂，以及高高在上的唾弃和鄙夷。
外乡人终归是外乡人，一到要紧的时候就退却了。
连守卫自己都没有清晰的意识到心中黑暗的想法，他紧张地看着低声耳语的两人，鬓角逐渐被汗水浸湿。
“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去，不去绝对会被惦记上，而且我们也要掌握第一手情报……”
“……你家不管了？”
“分头行动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要不然等那边结束一起？”
“那样会不会被隐藏在暗处的家伙趁虚而入？”
“可是你的身体……”
“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行吧。”
商量完的两人一同看向守卫，守卫就像是等待录取的演员一样，被两位“考官”一瞪，下意识并紧双腿，挺直腰板。
“我和你们去吧。”
“感谢上帝！”守卫长舒一口气，却见冯世没有起身的意思，困惑地问：“冯世……先生？”
“我家昨晚炸了，我得回去收拾残局。”冯世的声音死气沉沉，配上因为受伤苍白的脸，仿佛死人在说话。
“炸！炸了？！”
“内人昨天检查火药剩余的时候，不小心把火星掉进火药桶里了。”
(0Д0)！！！
一想到那天使般纯白的人儿可能遭遇不测，守卫急切地追问：“那爱因兹贝伦女士……”
冯世没有回答，但他绷紧的脸、抽搐的嘴角，还有眉眼间涌动的悲伤，已经准确无误地告诉守卫那最糟糕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天父啊！愿那可怜的人儿在您的国得以安息！”
不好意思，咱家姑娘是魔术师的亵渎造物，天生的伦理问题制造姬，按你们的教义是上不了天堂的。
守卫听不到冯世心中的吐槽，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用悲伤的口吻说：“我很抱歉，冯世先生，我想大人们会理解您，请您不必担心。”
冯世沉默地点头，守卫也因为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再加上事态紧张，便不再停留，引导卡特离开。
大约五六分钟后，卡莲啪嗒啪嗒地跑到冯世身边，报告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出去不会撞上他们，道路上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辛苦了！”
卡莲昂起头，任由冯世抚摸头顶，骄傲地说：“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区区望远镜术式根本不在话下！和某个女人不一样啦！”
现实中的冯世瞥了卡莲一眼，有看了看笑意中萦绕着杀气的爱丽丝菲尔，就知道卡莲这孩子接下来有“口福”了。
“我倒是觉得爱丽是太专业了，一般人也躲不过我的侦查啊。”
“说的也是哦……”
“那么阿比就拜托你了。”
卡莲皱起纤细的眉，不安地问：“真的没关系吗？爸爸，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妙啊。”
“我知道啊，但我总不能让你去吧？”
“这不合理，我也和结衣姐姐学过相关事件的处理方案，而且爸爸你现在几乎没有办法动用魔力，相比之下我去更有效率！”
“要真那么做了我们才危险吧？”冯世摊手。
“一个小女孩在爆炸后的废墟里来去自如，并且全身上下散发着声光特效，怎么想都会被当成魔女抓起来吧？
谁也不能保证塞勒姆的居民里没有厉害的家伙不是吗？而且阿比也是我们计划中最脆弱的一环，现在只有你有余力保护她啦。”
“……”
卡莲执拗地瞪着冯世的脸看了许久，但冯世淡淡的微笑始终没有变过，于是卡莲只能放弃。
“我知道啦！爸爸太狡猾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怎么拒绝啊？”
“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句式很像是傲娇？”
肉眼可见的，卡莲的表情再度黑暗降临。
成功（？）拔掉卡莲试图插上来的flag，冯世趁卡莲还没爆发以卡其脱离太之姿逃离现场，前往前·自己的住所，现·爆炸现场。
【冯世敏捷：1D100=45
牧师阿瓦尔敏捷：1D100=34
45＞34，冯世先回到家，牧师在冯世到家后（）个行动轮赶到：1D3=2
冯世行动两个回合后牧师抵达战场】
当他抵达时这里空无一人，就连风中微微摇晃的房门和从房门中看到的凌乱房间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并没有被翻找的痕迹，显然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无人光顾这里。
冯世从厨房的水缸里舀了杯水，端到地下室入口，把水淋到手上，再把湿漉漉的手放在入口，屏气凝神间，冯世感受到些许细微的凉风。
很好，看来通风系统还在运作，这样的话半个晚上应该能抽干净地下室里的有毒气体。
为了以防万一，冯世进入地下室前戴上自制的防毒面具，虽然是复古的鸟面造型，但该有的东西一点没少。
提着鲸油灯，冯世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已然恢复冰冷，在一阵阵低沉的嗡鸣声中，清新的空气被源源不断地送入这方地下的土地，一道道幽蓝色的光晕影影绰绰
见冯世来了，一群鬼呼啦啦地围上来，七嘴八舌抱怨起来。
冯世这才得知，在爆炸结束后没多久，没有在爆炸中魂飞魄散的亡灵们就回到这座地下工厂，试图恢复生产。
到目前为止，他们成功启动了备用的通风系统，但也仅限于此，其他内置在地下室的设备已经全部损失殆尽。
他们检查了半个晚上，想要找到一些能回收利用的零件，但现实比他们想得更加残酷。
裹挟炼金废料的焚风以爆炸点为中心，给地下室糊上了一层从厚到薄的涂层，这层涂层就像是石墨炸弹里的石墨一样，把所有的炼金矩阵都弄短路了。
要不是备份的通风系统隐藏在墙壁内侧，再加上故障未能自动激活，不然冯世就得站在地下室喊“I can't breath！”了。
“那自毁系统还能启动吗？”
鬼魂们一下子安静了，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一同回过头来，其中一个回答道：“还可以，但真的要那么做吗？”
冯世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地下工厂的设备全部完蛋，但还保留着大体框架，可一旦启动自毁系统，那数十座化泥为石制成的封道石和封门石会把整个地下室的门和通道口全部堵死，同时剩余在线的炼金矩阵也会全部熔毁。
倘若真发展到那个地步，与其翻修地下室，还不如重新建造一个，但冯世清楚，失去了魔力的自己，不管是哪个选项都不可能达成了。
他还需要两天半才能恢复健康，以现在局势变化的速度，两天半以后塞勒姆，不，地球表面的生态圈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放弃这里吧，我们不能让村子里的人抓住把柄。”冯世顿了顿，继续说：“工厂没了可以再建，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鬼魂们暗淡下来的身体，冯世安慰道：“各位放心，以后我们会有比这更好的工厂。”
“比这还好？”鬼魂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但现在的冯世没办法从一大片蓝色的光晕中区分出来，但这不妨碍他许下无法实现的承诺。
“当然，这里最多算流水线化的手工作坊，我们把太多太多的精力放在各种维生系统和地下空间上，以后我们要正大光明的建工厂，要比这里更大更好！”
大约是被冯世画出的大饼吸引到了，又或者找到了继续下去的理由，鬼魂们纷纷应和着散开，开始着手毁灭这座他们搭建起来的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鬼魂来到冯世身边，向他报告。
“先生，外面来了个牧师打扮的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