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丧心病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时节,乃是天下人民祭祀先祖,思念故人的日子,因此显得格外庄严郑重,加上清明多雨,因此也显得更加萧索起来。
不过,今年的清明与往常相比却大有不同,因为是在长江君庙举办大祭的缘故,虽然仪式等等都更加庄重了,但也因为是祭祀神灵的缘故,少了几分忧愁,多了几分热络,和欲断魂几个字却是不大沾边。
作为龙君显圣之后的第一次大祭,还是清明祭祖这种规格最重的大祭,整个长江君庙,甚至是长河村及周边的几个村落,都显得格外忙碌,男女老少,一个个脚不沾地的,看不到几个清闲的人。
有了之前龙君显圣的声名远播,这一次的大祭,比起上一次的时候,也更加热闹,不仅是周边村落的人,就连苏州城中的人也都在祭祖之后,选择来这附近踏青。
一时间,整个长江君庙一线,一眼望去,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摩肩擦踵,好不热闹,细数之下,怕是有万人之多。
正所谓,人多眼杂,因此,没人注意到,长河村中出现了一个尖嘴猴腮,颇有几分猥琐的汉子,和一般前来踏青的人不同,这人却是目标明确,直接来到村中最大的一个院落门口,小心的观察起四周的动向来。
不用说,这人就是和吴庙祝狼狈为奸的安福。
今天是长河村最忙碌的一天,尤其是王守诚还是长江君庙的庙祝,可以说从昨天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周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加上村子里的孩子也大多野性一些,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管,半大的孩子在外面一浪就是一天,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因此,在整个王守诚一家都忙碌纷纷的时候,也更加没有人注意到,自家的小曾孙阿宝已经独自一人出了院子。
看着独自一人离开,前往田埂玩耍的阿宝,安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颤抖起来,脸上的血色也是渐渐褪去。
虽然,已经答应了吴庙祝,但杀人,到底不是两个嘴唇一碰一开就能做到的,安福虽说是个街头小混混,不是什么好人,倒也算不上大奸大恶,想要做这个决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跟了阿宝一路,安福还是没敢下手,时间一久,他的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苍白的脸上也平添了一层冷汗。
“大叔,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啊?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我家喝杯水啊。“
就在安福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忽然,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那细小的声音,却吓了安福一跳。
只见安福整个人就是一抖,迅速往后跳了一步,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现一只走在前面的阿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还发现了因为紧张而走神的安福。
不只是安福被吓了一跳,就连阿宝也被安福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大叔?”
阿宝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安福,清晰的倒影出那个不断喘着粗气,双眼有些泛红的猥琐男人。
“他发现我了,他发现我了,我暴露了吗,不行,不行,杀了他,杀了他,我暴露了,我暴露了。”
看着阿宝,安福心跳如鼓,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沸腾了起来,一股巨大的恐慌冲上来脑门儿,迟迟无法决断的那一根神经,在这样巨大恐慌下瞬间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疯狂。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安福的双眼一片赤红,飞快的扫视了一片四周,发现这里荒无人烟之后,嘴里发出一声犹如野兽一般的嘶吼,便如狮子扑兔一样,朝着阿宝冲了过去。
“啊~~~“
尖锐稚嫩的叫声在惊恐中回荡在农田之上,可惜,这一声尖叫还没有完整的叫出声来,就在暴力下戛然而止,一只粗旷腥臭的手掌,将那双稚嫩的双唇死死的封住。
就在这一幕发生的不远处,常人所无法窥见的地方,沈信的脸色阴沉如水,双拳紧握,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手背之上青筋蹦出,犹如百年老树虬形的树根一样。
不这样做,沈信根本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天知道,就在安福朝着阿宝扑过去的瞬间,沈信差点儿忍不住一道惊雷将对方轰成焦炭,可是,为了后面的计划,沈信生生忍了下来。
不过,就算是拥有神力在身,沈信也不敢让阿宝以身犯险,因此,在安福扑向阿宝的瞬目,沈信就已经动用了神力,移花接木,利用法术取代了阿宝,如今被安福抓住并且死死挣扎的,并不是阿宝本人,而只是田间地头的一块枯木罢了。
真正的阿宝,如今已经昏睡过去,静静地躺在沈信的脚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一切,就连之前片刻的记忆也被沈信洗去,不会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虽然早已李代桃僵,交换了阿宝的真身,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沈信还是怒火中烧,毕竟,对安福而言,他所看到的就是阿宝本人,但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心软,杀人,本就是罪无可恕,更不要说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已经不仅仅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能形容的了。
最终,安福还是没有杀死‘阿宝’,倒不是他幡然醒悟了,而是因为他和吴庙祝的计划是要‘阿宝’溺死在长江之中,自然不能提前把他杀了,因此,安福只是把‘阿宝’弄晕了,然后装进一个麻布口袋中,慌里慌张的朝着长江君庙上游的地方跑去。
见状,沈信知道,对方会在长江君庙上游的地方,溺死‘阿宝’,然后,当长江君庙大祭开始的时候,让对方的‘尸体’顺着江水飘来。
想想看,身为曾祖父的王守诚在万人面前祭祀长江龙王的时候,结果自己的曾孙的尸体却顺着江水飘来,是何等毒辣的打击,对于长江君庙而言,又是何等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