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元宵节
二月八日是元宵节，也是公司的发放工资的日子。历年规律元宵节一过，公司立马就开工。可从钟院士和各专家的判断来说，二月×情过去是不现实的，这预示着整个二月份都不可能开工。
穆爸爸退休前是冷冻厂的会计，怕女儿一个人管理不过来，自告奋勇要发挥余热，他给女儿公司当会计。他问女儿：“这个月员工的工资要不要发？”虽然给女儿公司当会计，但女儿是老板，他必须听她的。
“发呀。”穆阳萍毫不犹豫地回答。
“从形势分析，二月分是不可能开工的，员工们二月份没有干活，可以不发工资。况且帐上资金不多了，你考虑过吗？”穆爸爸提醒她。他们的公司属于小规模企业，员工的工资采用底薪+记件工资，底薪每人每月三千五百元，每月八日前预发。
穆阳萍知道，十多个员工每月得预发底薪四万多元，对她的公司来说，除材料成本外，这也是一笔大开支。
穆阳萍说：“照发。”
“你确定？”
“爸，在国家困难时期，我们不能象大公司一样捐款捐物，但我们要确保员工的工资，他们虽然没有工作，但他们需要这笔钱生活，无论如何我们得坚持发放。”穆阳萍说。
“好的，我马上发放。”
穆妈妈在厨房里喊道：“你们父女在房间里商量什么呢？快出来，老头子，你过来帮我杀鱼，萍儿，你打电话给小林，叫他今晚过来吃饭。”
看样子，这老太太铁定心将林振恩当作女婿啦，有好吃的忘不掉他，穆阳萍摇摇头，无奈地说：“知道啦。”
在穆阳萍心目中，元宵节是除春节外最热闹的节日，是春节延伸的最高潮。那一天，吃元宵，挂花灯，猜灯谜，上寺庙，放烟花，逛夜景，走百病，牵情人，舞狮子，作铜锣，唱大戏，迎观音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人们怎样玩得高兴就怎么玩着，仿佛将一年积攒的热闹玩个贻尽，明天就得正正经经干营生，直到下一个元宵节到来，人们重按狂玩键码。
林振恩在服务点受到邀请，他准备出去买礼品，穆阳萍坚决制止他，她警告说：“你如果敢买礼品，我就不让你上门。”
“这合适吗？”林振恩为难地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吃餐饭而已，至于吗？我妈已经发话啦，不准你带礼品上门。”
“好吧。”林振恩只好答应，说实在的现阶段除药店补品外，也买不到什么好礼品。
其实，华厦人民挺能慰劳自己的，在穆阳萍的记忆中，好象每个月都有节日，腊八节、春节、元宵节、三月三、清明节、夏至、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冬至等等，当女婿的虽能捞到一顿好吃的，倘若每个节日都要买礼物，这个经济压力也够他们受的，挣不来钱混得不好的，愁你个半死。
胡吃海喝一顿后，看了一会儿《元宵晚会》，觉得没意思。
穆阳萍提议：“我们去外面看看。”
林振恩举双手赞成：“我正有此意。”
年轻人嘛，喜欢玩，这个心情是理解的，但目前不是放肆的时机，穆妈妈警告道：“在附近走走，就一会儿，早点回来。”
值勤点的孔大爷看他俩出去，笑着打招呼：“小穆、小林，你们出去走走。”
“是的，大爷。”
“嗯，年轻人嘛，应该出去走走，不然，这个元宵节白过喽。”
附近最有必要去的就是孔园了，孔园位于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她的东、西、北都是商业大厦，唯她一枝独秀，耸立在滚滚商海中，古木参天，楼阁相连，庇护人们拥有一片精神净土。平时的孔园人声鼎沸，下棋的、唱戏的、玩杂技的、跳舞的，热闹非凡。一到元宵节，孔园就展出华厦文化的精粹，走廊上挂满灯谜直至塔下，人们涌来即兴猜个灯谜，赢个小礼品，便到达兴高采烈的境界。穆阳萍可以说在孔园玩大的，这里是她向往的地方。
两人信步向孔园走去，一路上没人，整个街上静悄悄的。穆阳萍边走边问：“辅导得怎样？”
“辅导？什么辅导？”
“我是说你给杨阿姨儿子的学习辅导得怎么样？”
林振恩笑着说：“马马虎虎吧，杨阿姨要求不高，她只希望儿子能考上城关中学，其实她儿子蛮聪明的，稍加点拨就会，只是喜欢玩电脑手机，自我控制能力不够。哎，智能手机带来了方便，但也害苦了小孩，你知道吗？来培训中心学习的学生几乎没有不戴眼镜的，教育专家们发出警告，这样下去，今后没有参军之人哟。”
“哟，忧国忧民的。”
“那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不知不觉已到孔园，进入园门一看，冷清清的，一盏灯笼也没有，一丝惆怅涌上心头。
“我们唱个歌热闹一下吧。”林振恩提议。
“你唱吧。”穆阳萍鼓励他。
“好，我就唱《那一天》：那一日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是你颂经中的箴言，那一夜摇动啊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啊转水转佛塔，不为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瞬我已飞，喔，飞成仙，不为来世只为有你，喜乐平安，那一瞬我已飞，不为来世只为有你……”
歌声在空旷的园子里飘扬，唱着唱着，林振恩声音哽咽起来。
穆阳萍问：“你怎么啦？”
“我想哭……”昔日煌煌之地，这般冷清，心中便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慨。
“看你唱的什么歌曲？把人家也听哭啦。”穆阳萍抹了一下眼睛说：“哎，你知道佛陀为什么流泪？”
“为什么呀？”林振恩问。
“因为众生受难，于心不忍哪。”
“哟，顿悟啦。”
“好啦，我们走走。”
他们随便逛了一下园子，空荡荡的，兴趣骤然大减。穆阳萍说：“我们回吧。”
“嗯。”两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