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人出生，开局茫茫
浩骨大陆环境最优美的皇宫里矗立着一棵无比奇异的神树，树冠遮天，硕大的伞盖上碧绿的嫩叶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这棵树木粗略估计就有三百多米高，直径五六十米，是真正的庞然大物，百年内令森宫的建筑进行两次大变动。
人类站在这棵巨木下方，不经意就会产生渺小的感觉，就像仰视神明的蝼蚁。
这是东森帝国皇帝林冷峰在群森拍卖会上抢到的绝物——生幻淬魂杵，配合价值连城的森林之心，这棵古老的大树真正苏醒过来，成为整个东森帝国的守护者。
哪怕到今天，林冷峰也没弄清楚这棵神木的种类，但这是绝无仅有的远古生物。
森宫内的生命力浓度是百年前的上千倍，这棵古老巨木的主动领域始终笼罩着恢弘蔚然的森宫，将植物世界最精华的能量残留在这片土地上。
这棵位于森宫内部的庞然树木就像东森帝国的心脏，驱动着森林生命能量的运转，也让东森帝国的生命能量始终维持在最巅峰。
两个身影缓步走在古老神树下，如同在天国爬行的蝼蚁。相比于古老神树恢弘的体型，这两个人宛如细微的沙粒。
一位中年男子伴着妻子缓缓来到神树下的木质长廊里，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陛下，小梦是要生孩子了，我们也该去看看了吧。”
一名衣着简朴依然贵气十足的美妇说道，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柔。
林冷峰轻笑道：“得亏你是小梦的亲生母亲，而且与韩家断开联系了，否则你也得上通缉令。”
林冷峰在这种时候提及如此尴尬的话题，当然不是嘲笑，也不是讽刺，而是一种向死而生的释怀，一种大无畏后的了然。
落叶，东森帝国的皇后，林晓梦的亲生母亲，也曾经是韩家大长老的亲生女儿。
她的真名是韩落叶。
韩家如今是反抗暴政的主要力量，数个颇有影响力的世家都发动对韩家的围剿。
“这一幕大哥早就料到了，比如夜皇城地下城究竟在哪，谁人知晓？”
整个浩骨大陆高层都猜到韩家的绝大多数人员躲在地下城里，还有就是地上四通八达的情报网。
这些是韩家如今反抗的最关键势力。
韩寒等人曾经去过夜皇城地下城，莫客刃做出最精准的估计，在夜皇城的正下方三百多米处！
现在当然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夜皇城的地下是无底深渊，怎么会能建造一座城市？
叶少言曾经开玩笑说夜魔城的投影才需要地下城要在地下一百丈以下。
实际上呢？
夜皇城下就是深渊！
“天漠眼传来消息，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林冷峰俯下身子，轻声耳语，就像一个年轻人在逗小女友。
“落叶，怕不怕？”
“九道五痕七重乱，幽暗魔穴灵魂灾。禁断圣器魔心展，钢铁孤峰王座寒。”
韩落叶面无表情地朗诵来自钢铁圣使的铭文。
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是可怕，还是可悲啊。
他是救世主？
那个孩子，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他一出生，便注定要被丢入地狱！
······
······
树林小屋内。
世间的污浊扑灭星天礼赞。
恶魔之血带来生灵涂炭。
希望火种在荒芜风雨中飘摇。
毁灭之火的重燃宛如宿命重现。
坦神之途指针破茧光辉的结局。
晨曦微笑象征黎明重现。
林仙莲轻声吟诵这段古老的预言。
“圣劫天章不是命运，而是选择。一个世界的选择。”
林仙莲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悯，道：“这个孩子将是第二个公主殿下。”
雏凤清鸣决定世界的抉择。
摁下按钮的是林晓梦，选择的却是世界本身。
一个世界的大势所趋决定圣劫天章的走向。
这个世界的走向让她这个医者非常担忧，人类的劣根性将这个世界烧煮得跟地狱一样。
一百年前这一方还有龙尊大人，他们依然失败了。
一百年后另一方多了个邪恶韩寒，他们还能成功吗？
晨曦微笑简直就像画在纸上的大饼。
林仙莲苦笑，仿佛屋子里的温度都消失了。
“圣劫天章不是审判，而是恩赐。”
莫客刃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站起身来，宛如一位君主御驾亲征。
他提走煞魂剑，好似握住整个世界杀戮的权柄。
他转身离开林中小屋，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这场决定命运的关键大戏，他必须亲自坐镇。
这场象征宿命的抗争，只有一个人既不是棋子，也不是工具。
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莫客刃也是这无关紧要中的一个。
他只是个工具，一柄无足轻重的武器。
也许这次离开，煞魂剑就会与他的身体一起断成两截。
······
······
宽敞的房间里，依浅瑰依然一副侍女的模样，时时刻刻准备端茶送水。
依浅瑰的脸色不是很好，不是对辛苦的怨言，而是心疼丈夫。
“大人，您休息一会吧。”依浅瑰俯身耳语，轻柔地像是树林里的微风。
做正事的时候，依浅瑰从来不喊他的名字，他们就是从属关系，宛如一个人。
韩家通过地星网搜集来足够多的资料，然后经过某条秘密渠道送入这里，书籍在桌案上堆积成山，这计算简直是进行超越无极限。
除离都与紫天宫的数据外，就是韩寒、林冷峰、韩落叶、龙越与燕凝黯的生平爱好、行为习惯、修为法门，其他人的影响都能忽略不计。
自从那次见面后，森天然在房里推演计算了一整个月，足不出户，将离都与紫天宫的机关数据都算透了。
依浅瑰俯下身子问道：“成功？”
她问得是成功大概率。
森天然道：“按照已有的数据来看，百分之一百。”
他推演了整整一百二十七遍，万无一失。
“那您还在担心什么？”
“一个参数不清楚。”
最关键的点：善良韩寒、邪恶韩寒、林冷峰、韩落叶、龙越与燕凝黯以及九头奥德尔。
莫客刃的战力不计入其中。
古家只是看客，离都还有实力雄厚的三大世家，实际上不值一提。
神明需要跳梁小丑的帮忙，那才是笑话。
森天然将手指放在九头奥德尔这五个字上，轻轻敲了敲。
一个参数的变化，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实际行动上更是生死差别。
“九头奥德尔的数据未知。我将龙尊的血脉数据提升三倍，带入内部计算推演。”
世界上根本没有九头奥德尔的数据。
九头奥德尔根本就是个神话与传说。
这种生物到底有多强，无人知晓。
龙尊的黑龙之血已然惊世骇俗。
在钢铁圣使的记载里，黑龙与九头奥德尔是同一个级别的生物。
龙尊大人将黑龙的力量发挥到极限了吗？
森天然没有忽略这一点，可这一点他无法判断。
龙越一个人就足以牵制住邪恶韩寒。
但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从来不是刚好够用就行，一定要越强越好。
依浅瑰道：“您似乎在担心另一件事？”
依浅瑰与森天然没结婚前就培养出同睡一张床的默契。
现在都同睡一百年了，对森天然的习惯也算了如指掌了。
森天然沉吟了一会，似乎理到了一些头绪。
依浅瑰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过去很久都不敢开口打扰。
“哈哈哈。”
依浅瑰喜出望外，道“大人，您想到了？”
森天然自嘲道：“我真是个猪脑子。”
他拿出笔将纸上的推演全部涂掉，在纸张的空白部分写上三个名字，然后迅速圈起来。
森天然转身离开房间，拍了拍依浅瑰的肩膀，爽然道：“走，出去溜达一圈。”
依浅瑰忍不住凑上去看一眼。
三个名字其中一个用代号了，依浅瑰看不懂，估计是指代林晓梦的孩子。
第二个名字居然是莫客刃！
森天然在莫客刃这个名字上圈了两下，十分飘逸。
依浅瑰目瞪口呆的是第三个名字。
圆圈里的是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森天然！
森天然居然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
······
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女人生孩子确实很痛苦，林晓梦此时也确实变得很虚弱。
但她依然是天凤身躯，一道道王者的神威如涟漪扩散开来，不可一世。
产房外是两人身姿挺拔的男人。
一个男人在走廊外不停踱着步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龙越心想，连韩超大哥的反面都如此紧张，生孩子果然是一家人的大事。
当母亲在里面的痛苦万分，当父亲在外面的心急如焚。
林晓梦不会有事。
天凤之躯生个孩子还能难产而死，岂不是得被人笑破天。
假如孩子体内也有天凤真血，也许做母亲的会有生命危险。
但孩子的身体里没有，那宝宝就是个普通的婴儿。
两个韩寒很清楚这个道理，但还是急！
也许这是生命延续的本能。
一道晨光初现，邪恶韩寒突然冷静下来，嘴角不由得上扬，道：“行了。”
燕凝黯轻柔抱过这个孩子，却吓得半死！
宛如圣经里耶稣出生的一幕，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拥有完全不属于他年纪的眼睛，一双眼睛仿佛看尽世间沧桑美丑！
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无上的智慧，却一点没有神圣的感觉。
恶魔睁开了瞳孔！
刚刚离开母亲身体的孩子露出一个邪性凛然的微笑，向世界宣告他的降临，也像是在嘲笑憎恶人类的愚蠢与贪婪。
一道金色的光辉染上他的身体，之前还活力四射的孩子突然很疲倦。
他徐徐闭上双眼，似乎睡过去了。
但停顿两三秒钟，孩子再一次睁开双眼，这次换上一双充满童真稚气的眼眸。
他再一次看清这个世界，开心的笑了。
天真无邪，惹人喜爱。
“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