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不可以不装女人

“此举关乎公主声誉，倒不容易。”杨烨沉思着说道。

“就看皇上是想抓千面无痕呢，还是想掩盖这件事。”我满不在乎地说。这件事中，公主很可怜，我希望这件事能听她的决定，抓？不抓？

事情轮不到我来“希望”。

“按照本官推断，皇上会告诉你，掩盖这件事的最终手段，就是抓了千面无痕，就地正法。”杨烨眺望着慢慢显现的星空，唇边又勾起弯弯的笑容。

我略略一想，那倒也是。皇上面对我们这种小脚色，从来不做选择题，他全部都要。

“那只能做戏做得逼真一点，从柳月儿身上突破。”我心不在焉地。

“即使我们不动公主，从柳月儿那下手，惹怒了千面无痕，他照样可以贴小广告，羞辱皇上和公主。”杨烨直直地盯着我。

“他可能没咱们这么龌龊呢？”我心直口快，“啊不……我是说没咱们聪明。”

杨烨摇摇头：“本官认为，你的猜测很靠近千面无痕的心思。我调了所有关于千面无痕的情报，从他过去作案的习惯来看，他确实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一点也不低调。”

我静静等他说下去。

“所以呢，本官为他量身订做了一场庆功宴。”杨烨得意地扬起下巴，“明日有一场巧宴。柳月儿将收到一封请帖，请帖上有公主出席，她不敢不去。”

“你想让千面无痕跟着去宴会，然后抓他？”我瞪大眼睛看着杨烨，脑回路果然清奇！

杨烨暧昧地笑起来：“乞巧宴是官家女子彰显慈悲和贤德的场合，一般都邀请各色女子参加，像柳月儿这种花魁，被邀请也不算意外。但因为是公主邀请，千面无痕必定会怀疑公主想借机报复柳月儿。以他的秉性，他绝不允许别人羞辱他的女人，一定暗中跟随。”

好可怕的一个人。把人性人心算的如此准确，还大胆地加以利用。我有时候也能猜中身边人的心思，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利用这些心理，别惹我就行了。而且，我总觉得，利用别人心理的人，总有些不光彩。即便成功了，事后的笑容中也难以避免地充满了奸诈。

孔明和乔峰相比，我可能还是喜欢乔峰多一些。当然，乔峰也不够好，被一个女子用计耍得团团转——都怪金老。

“那万一公主真的把持不住，羞辱了柳月儿，千面无痕必定当众报复公主。到时候岂不是龙颜大怒？”我摸摸自己的脖子，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我说公主，我有说哪位公主吗？”杨烨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恍然大悟：“是你的……”

杨烨突然又冷起一张脸，我生生把后面“妻子”两个字咬碎了吃回去。

“那整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是可以不参加？

杨烨说：“整个刑部只有你跟他打过照面，当然是你负责去乞巧宴上逐一核查那些参与宴会者的身份。”

我有点想象不出画面：“怎么核查？”

“一个个怼过去，见到身形、面貌类似的就想办法做个记号。”杨烨恨铁不成钢地说：“白日里看你挺聪明的，才借来用的。怎么这么蠢？”

“那么多人，我一个个查过去，都过年了吧？”

“乞巧宴上除了当地官员捧场之外，底下全是女人。你在一堆女人里挑个男人出来，有多难？”杨烨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双眼里好像映出一头猪的模样：“到时候男的都是宗室和官员，都坐在台上呢！那些你不用管，我来守。你管底下那些女的。”

“那我一个大男人混在里面，也很尴尬啊？千面无痕一看我，就知道有诈吧？”

杨烨玩味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本官为何找你的缘故。除了因为你见过千面无痕之外，也因为你最适合乔装成女人去混在女人堆里。”

我心头一震，扬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杨烨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这身板小小细细的，换身衣服装女人，应该毫无破绽。”

我双手抱着剑在身前，闻言双白眼一翻：“男人光大是没有用的！”

杨烨抬手又爆敲了一下我脑袋：“别嚷嚷！这事你知我知，连万舟渡不可以知道。对了，他那天也会去卖个面子给公主，你乔装好一点，别被认出来了。”

什么？万舟渡也去赴宴？那我岂不是要在万舟渡面前装女人？我恼怒地问：“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他也有责任追逃，找他一起合作，岂不是更有利于抓犯人？”

杨烨斜眼看我：“李循，你是真不懂还是假天真？一个千面无痕，没有任何意义，但是究竟是谁帮皇上解决了千面无痕，就很有意义。”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万舟渡会强调，刑部对千面无痕是“志在必得”？

我心中百般滋味。我虽然也有些心思，但做起事来是一根筋。既然有人作奸犯科，那就以抓人为第一要务。其中的弯弯绕绕，功劳归谁，我倒是毫无芥蒂。

皇帝和公主也以为是臣下尽忠职守，想不到是彼此争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