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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夹缝之中那就当个双面间谍

我强行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轻轻地坐到床边,摸起昏迷男子冰冷枯瘦的手握在掌心中,双眼睥睨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谋士:“如果我要自己去查,未必查不出来。”

景朔摸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说:“这个自然。只怕,查到的不尽不实,耽误了李家洗刷冤屈。”

我也笑得很灿烂:“在我面前讨价还价,胤王府不占优势。景大人还是别托大。”

景朔摇摇头:“不敢。若李循大人能加入胤王府,必然双赢。”

我笑得门牙都飞起来了:“胤王府根本不掌握确凿的内情,怕不是骗我去查探,帮储君把未来会威胁江山的内奸全都揪出来。临了,随便给我指个替死鬼,可能还主动杀了,美其名曰帮我泄愤。”

景朔眉头紧锁,嘴角却努力笑意盎然:“李循大人何出此言?”

我深呼吸一口气,又叹出去:“倘若胤王府有确定的内奸名单,那我表态加入,即有机会知道仇家名字,便可离开胤王府自行寻仇。一个名字,肯定无法长期栓住我。一股无法确定、需要追查的势力,才能长期拴住我为胤王府效劳。”

景朔傲慢地笑了:“世界上总是有许多自作聪明的人,李循你便是其中之一。那股势力,即便你明了是哪些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报复么?如何报复?单刀赴会、藏身街角,见机行事?”

“好主意。”我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能行刺几次?你有几条命?名不正言不顺的暗杀,能帮李家讨回什么公道?能慰藉李家为国捐躯的英魂吗?能保住李恒后半生吗?”景朔不屑地说:“胤王爷为人宽厚、过于惜材。而且初出茅庐,未见天下真正能人,才会纡尊降贵招揽你。”

“激将法没有用的,景大人。您甭拿什么家族名声、正义来唬我,我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否则我不会掺和你们的明争暗斗,给自己惹一身臊,届时不得善终。”我心里自然是想保护李恒,但是,涉入朝堂的权力角斗,不一定是保护李恒的最佳方式,我需要多家比较、权衡利弊。

“你肯开口说好处二字,我便看到了希望。李循你想要什么?”景朔一副呼风唤雨的模样。

“先给我一个官爵,那就解决了我和李恒衣食住行的需要。其二,我不与胤王府任何人来往,只与你及胤王爷之间存在情报互递的责任。其三,胤王府不可干涉我与任何人的来往。”我开口要价。

景朔沉吟片刻,说:“可以。但是第一条,官爵只能给李恒,你是女子身份,胤王爷尚不能如此僭越,设立女官爵;第二条,胤王爷和我可以随时要你去取指定人头的情报,而你需定时回报几个主要官员的情报;第三条,你可以跟任何人来往,但是胤王爷需要的任何人的情报,若与你交往者冲突,你不得拒绝和欺瞒、伪造情报。”

“呵,绝不冲突。任何人的情报,我都可以去打探和回报。”我金口一开,驷马难追。

“如此便好。我回胤王府禀报王爷。”他回身到房外招了老和尚,老和尚出去找侍卫,两个侍卫过来把李恒抬上了马车,当夜我和李恒就秘密住进了一座大宅子中。

第二天,玉妍楼照常开业。大掌柜的没有找我,毕竟我夜里借着去玉妍楼收拾衣服的机会,托郭掌柜给大掌柜带了话:我已与胤王府搭上桥。日后单线与大掌柜联系,任何关于胤王爷的事,我都可以查探。但此事决不可与其他人讲,包括玉妍楼的主人,因胤王府高手如云,耳目通天,越少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就越能长久卧底。

我没直说鲜于大人,因为他不是玉妍楼的主人。

本来我还想要一笔厚酬,但是担心会被胤王府抓到把柄,写了划掉,划掉又重写。后来还是觉得安全第一,不要为一时利益害死自己,才不情不愿地写了现在那封不提玉妍楼付酬的版本。

第二天,胤王爷患急病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连太医都束手无措。甚至民间都开始传言,当今圣上三年前纳了一个戎狄女子,激怒了列祖列宗,所以他指定的继位者都凋零了。

我就在新宅子里晒了一天太阳,李恒在我旁边的藤席上晒。他惬意的很,我晒得差点睡了过去。门外是我命人特意放置的凉棚,不到半天就有店家来讨地方,煮了茶水,摆了茶桌,供来来往往的客人坐下歇脚、喝茶。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半都是胤王爷染疾的八卦。

第三天,门口茶棚又有新的传奇故事:一名乡野男子闯进胤王府,写了偏方。一剂药茶下去,胤王爷立刻药到病除。

估摸着这个故事传得人尽皆知了,胤王府终于慢悠悠地带着一道圣上旨意来新宅子:南越人士李恒,献药胤王,护驾有功,功在社稷,赏赐良田百亩,珍宝五箱,奴婢仆人二十个,官封从五品。

门口的茶棚又有了新说法,胤王爷乃是真命天子,当今圣上圣光照耀,得此真龙庇佑社稷。

这十多天好吃好喝,李恒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据景朔说,他早就知道李恒在破庙之中。而得知胤王府要招揽我,他便调查了一番。半天时间,他就查出我是李循,便抛出李恒来拉我上胤王府的船。老和尚说,大约七八年前的一个清晨,他和小和尚出门化缘,见李恒晕倒在破庙附近,探着还有一口气,便搬回了寺中。谁知他一病不起,无知无觉躺了将近十年。

七八年前,李循才十岁。而李恒兵败“自杀”发生时,李循才七八岁。

万舟渡当年十五岁,连功名都还没中。此事和他无关。

杨烨当年则十五、十六岁左右,在朝中当小官,应该也没机会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哎?我怎么着急给他俩撇清嫌疑?我睁开双眼,从竹床上下来,招手让一个仆人过来,叮嘱他照料好李恒,我就出了门。胤王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拿了他这么多钱,是时候干活了。

我穿着一身褐色麻衣,挽了简单的发髻,外表乍一看,性别并不明显。我就喜欢这种到了人群中就像水滴入大海的感觉,轻松自在。沈乾的剑,护在我腰间,被外衣挡得严严实实的。

我走过烧饼摊,要了肉饼,叫了隔壁酒坊的一壶酒,坐在酒坊棚子里就开始吃吃喝喝。第一个目标,自然是十年前的兵部尚书,如今已退出朝廷的邱大仁。选他下手,第一,因为他当年掌管军事行政,李恒到底败没败,是谁要求他宣布李恒战败的,他心中一清二楚;第二,因为他退休了,家中守卫不严,好下手;第三,这家伙临老入花丛,最近总在买年幼的婢女,买回家了就为所欲为——至少说明他身体还行,脑子也还清楚,还没老年痴呆。

邱府的家丁出来,我就默默地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