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悸动
赵记面馆二楼，俞川和薛琪对坐着。
“之前是我不对，跟你先道个歉。”
薛琪开场白第一句就是道歉，搞得俞川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间没接上话。
薛琪见状挑了挑眉：“啧，初中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人不好相处，看来现在也差不多。”
俞川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看着她，薛琪却打开了自己手机，给俞川看了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穿着校服，看起来很开朗的样子，俞川的瞳孔却狠狠缩了一下。
薛琪淡淡道：“这是李庚，你还记得他吧？”
俞川不语。
李庚是初中时期一直暗恋她的男生，这她知道，后面她深陷泥潭，却是被他亲手拖下去的。
只是初二的时候他就因为家里原因转学，俞川也就没再听到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了。
俞川不敢想起他，怕一回头，此后又会被吞噬于无尽的深渊中。
“他考上了二中，一直很想和你见面，但根本不知道你的消息，然后就找了我，”薛琪笑了笑，“我是他堂姐，其实只比他大几个月，然后听朋友说你在一中读书。”
“我可是记得你初中混得很，能来一中我还真是挺惊讶啊。”
俞川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别说是因为他所以和我在这叙旧。”
“好歹以前是同班同学，说话怎么就这么不客气？”薛琪啧啧道，“你想见李庚的话我可以给你他的微信哦。”
俞川：“谢谢，不用。”
薛琪：“李庚之前帮你打过架吧？”
俞川身子一僵，手指微微向手心蜷缩，才发觉手心里都是汗。
“呃……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薛琪略带苦恼的想了想，然后笑了，“他打的那个人啊是我小跟班，本来呢我是准备要找你们俩算账的，但他突然转学了，你也突然不那么混了，我也就没什么机会找你。”
俞川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
初中时期薛琪想找谁找谁，怎么可能因为李庚转学和她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就不计较了？
“当时好像那人被打得挺严重，啧……都住院了呢，”薛琪笑了笑，“只是你没想到，他居然因为害怕所以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了吧？”
俞川黑色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抗拒，不想再听下去了：“……别说了。”
“其实你挺讨厌这种人吧？他是想来纠缠你，我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当初我并不知道你们这些事情，是我那小跟班后来告诉我的，因为李庚之前威胁过他，”薛琪说了很多，“你也别怪那人，他就是欺软怕硬而已，反正现在你沉下心能考上一中，也有点李庚的功劳吧……”
没想到俞川突然冷笑：“你凭什么说他把我害成那样，我现在过的生活还是他的功劳？你哪来的自信？你以为曾经的事我就不会计较了吗？你们都是同样的货色——一丘之貉！”
“俞川！”薛琪脸色微微变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俞川简直是被气笑了，“他就是个混蛋玩意儿，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承认初中时期我是很混，但那是因为家里原因……我以为那些朋友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的，可我却被骗了，李庚那时候说喜欢我，他长得也不差，但我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呢？我妈低声下气地向别人父母道歉赔罪，我妈给我的一巴掌，那些所谓的朋友的冷眼相待，都是因为他喜欢我……我真是被恶心够了！”
俞川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现在的你曾经不也是和我玩得好好的吗？薛琪啊，人是会变的，我他妈就那么傻吗？你的随便三言两语就把我又绕回了从前，你以为我会感激？呵，你知道我有多讨厌曾经的自己，多讨厌他们吗？”
头一次见俞川火气那么大，薛琪脸色有些发白。
“李庚？他以为自己是谁？来，把他微信给我，以前的账咱也一并算了，”俞川笑得过分温柔，让薛琪不寒而栗，“你抖什么？给我啊。”
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薛琪攥紧了手机，没敢动。
“不是说什么我是校霸吗？实话说，来这个学校后我就很少动手打过人，也没把人打到住院那种地步的，”俞川脸上绽开了一抹阴冷的笑意，“薛琪，你要试试吗？”
“你……你……”薛琪脸色被她吓到惨白，眼眶中一些晶莹的液体不断涌下，俞川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把人吓哭，嘲讽的“嘁”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下楼去了。
俞川一下楼，就跟泄了气的足球一样蔫蔫的，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回了学校，上了教学楼。
柯忆和孙良正准备偷偷溜去食堂买零食，看俞川居然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楼梯间，不由被吓了一跳：“诶？川姐，你怎么在这儿呢？晚自习都开始了。”
俞川把头埋在膝盖上，蓝白相间的校服遮住了她的脸，她极其敷衍的答了句：“……哦，我有点不舒服，不上去了。”
“啊这……”柯忆和孙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柯忆突然拉着孙良的手上了楼：“啊川姐你就在这儿呆着吧，我们先上去了哈。”
孙良还一脸懵逼地看着柯忆拉着他的手，惊了一下：“不是吧柯忆……我我我对你没兴趣啊……”
柯忆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抓这孙良的手，立马就甩开了，顺便拍了孙良的头：“你他妈想啥呢？老子是直的！直的！赶紧上去找汲言。”
“找汲言干啥啊？”
柯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人家可是一对啊，这女朋友在那蹲着人家做男朋友的不得去看看情况啊？傻逼吧你……”
孙良跟着他跑，然后无语地吐出几个字：“……我看你才是傻逼。”
“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地上不凉？”
晚自习已经开始了，楼梯间安静得很，没什么人过来，俞川坐在楼梯上趴着脑袋，差点睡着的时候突然被汲言一嗓子吓得抖了一下，俞川语气非常不好地问：“你干嘛啊？”
汲言轻轻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因为两人的视线差距，所以汲言有些居高面下地看着她：“待够了吗？待够了就上去。”
俞川冷哼一声：“关你屁事，别老多管闲事行吗？”
“我多管闲事？”汲言神色淡淡，“啧，别自作多情行吗？晚自习期间随意走动可是要被骂的，我就是好心提醒一句。”
俞川满不在乎：“我被骂次数多了还会在意这个？这位学霸，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乖巧懂事的。”
她说的话句句带刺，汲言皱眉：“心情不好？”
俞川：“才看出来啊？麻烦离远点，免得等会儿挨我一顿揍。”
汲言侧着脸轻笑了句：“你知道我之前听到这种话是什么时候吗？”
没等俞川说话，汲言自顾自答了：“在小学，幼稚。”
俞川：“……”
汲言突然转了话题：“有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什么事也不肯说，最后把自己憋坏了，做出的事情会让人无法理解。”
俞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汲言直直地盯着她：“那样的结果是没有好处的。”
“你……”
汲言垂眸看她，眼神放软了下来，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不要沉浸于过去，曾经带来的伤痛总有一天也会消失，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那里呢？”
“我……”俞川嗓子发干，有些说不出话。
汲言一直等着她开口，俞川沉默了片刻，问：“那我能相信你吗？”
汲言：“你要问你自己。”
谁说都没用，唯有自己才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天晚上，俞川从自己抽屉里找到了开学时的那本黑色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拿起笔时却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了。
她想了很久，然后终于在那一页轻轻地，郑重地写上了一个名字“汲言”。
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体贴，细致，包容，甚至有那么几分温柔与心软。他从黎光中走来，轻轻拭去她肩膀上落下的尘埃。
好像有什么东西，潜滋暗长的，悄然在俞川的心尖生了根，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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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是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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