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城南旧事
易志生和普东和尚终于在第十五日赶到了BJ城，在大清早排着长长的队伍，依次准备进城。
从一里外开始排队，一直排到了中午，中途还遇到几个人插队，起了争执，最后城门护卫才跑下来解决纷争。
他们有驾着马车的，有手里挎着菜篮子的，有背着小孩的，还有骑着马来的，更有一队背上背着刀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准备出入，只是城门口好像在检查什么，守门的官兵手里拿着一副画像，对照着每个进城的人。
“哎呀，不知道又是哪个挨千刀的在城里犯了事，非得让我等久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等得着急了。
“是啊，再晚些进城，我车里的菜都快焉了。”一个用布巾把头包裹起来的卖菜大婶说道。
“唉呀，你们这样想可不对了，万一是那些杀人放火的大魔头，如果让他们逃了，我们遇上了还不得送命？”一个头戴方冠的山羊胡男子说道。
“是啊是啊，听说啊，城南那边一门府上无一幸存啊，一共四十三人全都被杀害，那叫一个凄惨啊。”一个小斯模样的人说道。
“小道消息，不可传谣，是真是假，自有变数。”一个身穿道服，手拿算命旗帜的瞎子说道。
这个瞎子一身道服皱皱巴巴的，头发胡须凌乱，皮肤暗黑，脸上像老树皮一般。
出奇的是，他的双目虽无，但是他头颅转动的方向，好似看得清人一般。
他朝着城南的方向望去，那里似乎有一片桃花绿林，诗人游客，深院里的闺妇都出现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还有骑着骏马的踏青队伍，霸占着城南的风光。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易志生仿佛看到了他的目光深邃，能够陷入他那双禁闭的双眼，有多少故事流转，又有多少红尘作伴。
“阿弥陀佛！”普东和尚大颂佛号，想要压平他过往的心事。
当晨起的早风趁机要掀起众人的往事，当藏在深云密雾中的太阳开始探头，城南的旧事被掀开了一页又一页。
书生听后心头一震，陷入了沉思，他站出队列，左走几步，右走几步，仿佛在揣摩其中含义，突然大声叫好，仿若入魔一般，不再排队进城，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状若癫疯地走去。
众人都奇怪地望着书生离去的方向，最后又惊奇地看着那个算卦老头儿，一首诗就把人家整疯了，那书生明显进城有急事的，现在反而调转了方向。
城上的一位守城将军见到这一幕，突然对旁边的人说道“去把那个算命的老先生请来。”
那个算命的瞎子走后，易志生才从梦魇中醒来，虽是一弹指的时间，却好似过了千年。
“大师，怎么回事？”易志生迷糊犯懵地问道。
“小事，无事。”普东和尚望着瞎子离去的背影。
“？？？”易志生看着普东和尚，又看着瞎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瞎子在进城门的时候，回身望了一眼易志生，虽是瞎子，但是易志生却感受到了强烈的目光。
“莫非这个人是派来杀我的？”易志生心里疑惑，刚刚那一弹指的时间里，易志生的梦魇升起，梦中游荡，仿佛就要沉溺于其中世界无法自拔，城南旧事，回荡千秋。
那道目光就像要把易志生活刮了一样，他觉得身上的皮肤发疼，太阳穴剧痛。
突然体内内力自丹田波动，一个闪烁，易志生身形突然出现在了普东和尚的身后，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大挪移身法？”易志生居然练成了，他终于摆脱了瞎子的威胁。
普东和尚也回头奇怪地看着易志生，好像在说，你怎么跑到我后面的。
瞎子最后也进了城门，再也没有回头张望。
所有人都还在排着队，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易志生冷静之后，一查探自己的身体，发现体内的真气是刚刚的两倍有余，而且他发现大挪移身法的经脉都已打通，刚刚在不知不觉间就使用了出来。
“要小心，这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啊！”普东和尚对易志生说道。
“放心，现在我有信心在敌人杀我之前躲到你的身后。”易志生立刻说道。
“你家在何处啊？”普东和尚问道。
“我也不知啊，按理说，作为第一首富家的公子，怎么也应该有个八抬大轿在城门前迎接啊。”易志生推测道。
“进了城再说吧，就怕你连自己家门都不认识。”普东和尚在前面走着。
这一路进城还是很顺利，发现来人不是官府要找之人，就直接放行了。
这走进城里一看，简直跟外面是两个世界，就好像穿越了一般，还好发现普东和尚在旁边，还有几个排在前面进城的人，要不然易志生恐怕真的以为穿越了。
城里有很多条街，以城门为起点，就有八条路走，每一条街特色不同，有卖酒卖茶的，有客栈酒楼，甚至还有多处红楼，看来在这里也是合法的。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五彩甲”，一种有别于外面泥土的气息，进来就能感受到一种胭脂水粉，人情冷暖的味道，普东和尚或许是不太习惯，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在身上点了几处穴位，才止住了天要晴朗的趋势。
再一看，满城的颜色却是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就像是一个花城，菊花也只是其中一种，在这个季节里就或许是最奇迹的一种花，这是二月的春风也难以吹醒的花。
但总有那么几朵禁不住春风的诱惑，纷纷伸开腰肢，开始何和其他花朵一起摇曳。
就像街上人们的服饰，黄色也只是其中一种，不再是皇权的代表颜色，它是属于这个季节，属于这些人，属于菊花的颜色。
这一路走到了河边，人群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三月三日空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撑着油纸伞，哪怕没有下雨，也撑起了遮阳的扇，和风吹过，掀起她们的裙摆，三三两两，对着河岸的风景指指点点，颇有在林中的鸟儿一样嘈杂地叫着。
突然天空逐渐暗了起来，好像被窗帘遮住的窗户，天空开始慢慢下起了雨。
原本不会下雨的天，此时却也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冲刷着京城的房子，不管它是皇宫高檐，还是贫民俗地，都一视同仁地领受着老天的洗淋。
“渭水收暮雨，处处多新泽。宫苑傍山明，云林带天碧”
雨后的京城特别的有滋味，暮雨靠向渭水的怀抱，新泽像雨后的水塘，多不胜数，回映着过客的影子，小山靠着宫苑，蓝天白云挂在它们的上空。
易志生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他也还没有逛完长安的街道，似乎已经忘了寻找自己的家在哪里。
云朵退去，月亮已经升起，月光打在整洁的街道上，路过却听到了敲打的声音，“这是何声啊？”易志生问道。
“捣衣声，像极了稻花香里的一片蛙声，此起彼伏。”普东和尚背手着说道。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场景莫过于此。
夜虽至，但是易志生和普东和尚的路却还没有停，越走越偏僻，来到了城南的郊区。
城南的郊区看起来像又回到了山里，茂密的树林，陡峭的山峰，还有笼罩的云烟。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易志生仿佛回到了前世，依山傍水的村寨，勾起了他心里最深的回忆。
“妈，我回来了！快开门！”易志生的口音夹带了一点苗族的口音和放学后的急迫。
随着越靠近村寨，越能清楚地听到村子里的犬吠声，人言笑声，还有空荡荡的鸟鸣。
“好，马上！”从村子里的山坡上隐隐回荡着母亲的回音。
“炊烟袅袅闻饭香，忽闻游子唤亲娘。犬吠鸟啼似仙境，几度梦回泪湿裳。”
易志生晃了晃神，被旁边的普东和尚拍醒。
“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普东和尚责备地说道。
“你家到了，还不赶快回家？”普东和尚一指前面的一片竹林。
突然一只丹顶鹤从天上飞了下来，落到了竹林前的石地上，另一只也从林中飞出迎接它。
它俩挥舞着长长的翅膀，交首弄额地诉说着什么，像一对情侣互相慰问。
它们的后面有一个巨大的石像，垒起了一个大门，神秘而古老。
石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发须银白的精瘦男子，一身黑色的长褂，头上一丝不苟，别着一只玉簪，他看到易志生时，眼睛一闭，一滴泪水从左眼挤了出来，转过头去，似乎有一丝无奈。
“独守枯阁二十载，七十一子世无双。先生再活十年，可让凤年披龙袍。”曾有人评说陈君侠。
他的徒弟韩卓儒后来来到易家，为易家管事六十年，现已八十载有余，易志生去少林寺时不过五岁年纪，一晃多年过去，韩卓儒的一腔抱负也是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