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威胁
美菱的西平伯仲餐厅大堂的包间很受欢迎，甚至比二楼的大包间更加爆满，高峰时段时常需要预定。非高峰时段也有不少人停在这里饮茶或咖啡闲谈不去。装修的时候，工人还替美菱担心，不大的店面，安排这么少的座位，是不是难以回本。现在看来，这样的地段本就不是能靠薄利多销取胜，还不若就强调舒适和隐私。花心思让菜品以致茶和咖啡更加可口，提高消费，并配以相应的服务，以优取胜。虽只是统一的玻璃墙店面，而大堂里的每一桌就餐区还有薄薄的一层玻璃墙和窗纱围出来的独立就餐间，气氛优雅舒适，隔音又不隔光。有情侣双人间、四人间、六人间、甚或聚会时可以把相邻的两个四人间中间的玻璃墙折叠，合成一间八人间。可以聚会也可以小酌，互不影响。中式格调、欧式格局、高级又简约。最近背景音乐都是吉他慢节奏的曲子。每桌相隔挺远，所以即便坐满，人员也挺松散。善于营销的美菱，很快让自己的店成了网红店。有名人时不时来这里，美菱也认识几位，沈崇仁算是其中的一位，还有电影演员和其他一些大老板，即便有熟人或者粉丝认出来，只要隔着玻璃窗纱打个招呼即可，也不用再亲近。说了什么外面也听不到。只是隔着窗纱，能隐约看到见的是什么人。当然，正常的约见并不会忌讳什么。
沈小川今天算回归是正常的打扮，认真刮了胡子，头发也做了造型。一身墨蓝色休闲西装、里面套了白色卫衣，白色休闲皮鞋。清爽的装扮衬出大长腿，虽是三十多的人了，还是个大男孩的状态。手上一条毫无杂质的深油绿松石手串是从老父亲处得来的、瑞士知名机械腕表。面容白净，手指修长。这样看起来，简直像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和刚从艰苦处拍摄回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沈小川这套正经打扮的时候有迷妹，出去拍照时像个野战军，只有青梅竹马的纪姑娘能一眼认出来。迷妹们时不时会跟踪他，这次这两位迷妹也在西平饮下午茶。遇到熟面孔，沈小川虽有些许不快，还是礼貌的露出了微笑，挥手示意。毕竟这是偶遇不是跟踪。
“是他！”
“是他！！”两位迷妹自是喜从天降。
“这次怎么是个大嫂呢？换口味了？”
“是呀，不是那个美人（又又），也不是上次的眼镜妹（兰瑞）。”
“在聊天呢。”
“跟个大嫂，有什么好聊的。”
“气质还好呢，会不会就是他大嫂？”
“不会，他们沈家的儿媳怎么可能穿得那么寒酸。都不化妆。”
“也可能是来等老板娘的，不过等老板娘还要带个大嫂不知什么套路。”
“也是啊，好奇怪。这大嫂什么人呢……”
“太花心了。”两个姑娘叹息道，“不过这样才吸引人呀……”紧接着又花痴一般陶醉起来。
“二位喝点水，请稍等一下，我们老板有事出去了，马上就回来。”大堂经理固然认识沈小川，亲自过来安排，“现在有咖啡、茶、简餐……”
“不用了，等她回来，我把东西放下就走。”欣荣还有一堆家务要做。
“用我存在这里的白茶吧。两杯。谢谢。”沈小川不慌不忙的点了茶。
“您有话说？”欣荣问。
大堂经理见状，点头微笑，识趣的消失了。
……
“欣大姐，我呢……有名的游手好闲，拍照片满世界转悠。”
“啊，怎么了？”
“所以，有时候，也难免拍到一些……别人的……秘密。就好比，您上次也知道了我的秘密。”
“那个事儿呀，您不提我早都忘了。”
“但是有秘密让人知道，心情就会很不爽。”沈小川显然是要了结这件事。摆出架势，确说不明白什么。
“您不要介意，我从没有说起过。”欣荣感觉受到了无端的怀疑。“您家大业大那么有名，消息一定漫天飞，和人分分合合大家总会津津乐道，至于曾经身份是不是合法，事到如今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闻了。有谁会在意呢？”欣荣心想，“就这个二货，就是我不说，人家一套也能把他的话套走。”
“郑涛，您认识吧？如果他当年用的是真名的话。”眼见美菱很快会回来，沈小川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欣荣突然沉默了，他看着沈小川。怎么也开不了口……郑涛这个名字在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只存在于电脑屏幕，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这个人的存在，就连父母都不知道。她甚至是在听到以后一两秒才反应过来。
“……什么？您怎么会知道？”她突然警觉起来。
以沈小川的双商，把这样一件事说明白似乎真的是难为他了。反正话也出口了，不如干脆明着问。
“看，有秘密让人知道，就是会很不爽。”沈小川故作镇静。
实际上他也觉得哪里不对，但从小到大，父亲和大哥与他谈话的节奏就是这样，相互协调、交换利益。在他看来，这样的“互助”没什么特别。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对于欣荣来说，这件事犹如前世之事，今生自己都快忘掉了。现在从毫不相干的沈小川的口中说出来，恍若隔世，有点错乱。
“我不是人么。”
“您……认识他？”
“看，很好奇吧。”
“还有谁知道？”
“您不要介意，……我也不会去说的。”沈小川故作轻松的靠在椅背上。
“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我就是知道。看我们扯平了。”沈小川还是什么都没说清楚，居然还自得起来。
“您想用这件事威胁我……什么？保密那天的事？两年多过去了，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好么。”欣荣非常疑惑。
“怎么是威胁？只是好奇。”
“……那是我的私事。”欣荣心生不快。
“知道别人的秘密还挺爽的啊。”沈小川悠哉游哉喝了口水。
“这对您没什么用。您的秘密也许是新闻，我的秘密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那么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人而已。”欣荣自己在脑中刷着回忆，但这些显然不能分享给沈小川这么个毫不相干的人。莫说是他，这个人在此前那般重要，近十年里，只有欣荣自己知道。此时，欣荣已经觉得沈小川这样的问法很冒犯，但谁让自己也无意中抓着他的小辫子。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感觉他并没什么坏心思，“我刚还在想，我儿子要能长你这么帅就好了，结果长的这么帅个小伙儿，八婆一样的好奇这些事。”欣荣压抑着自己的不快，依然打趣着。
“嗯，好奇的。”沈小川想尽快促成此次谈判。
“我要是不告诉你呢。”欣荣没有动摇。
“那我……就去问郑涛前辈。”沈小川的这个玩笑显然很不合适。他真的依那天对话的一些线索到上海找过这个人，找到了对方的单位，但由于不在工作时间，而没有见到。“我在上海查到这个人在……”
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凉意，沈小川杯子里的半杯水已经泼在自己脸上，他有点懵。两个迷妹也沙雕了。这个大嫂有点虎呀。
“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这样？我那天好心送你，并没有想也根本不想知道你是不是什么私生子，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欣荣拿着杯子，怒气冲天。“无论是因为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用骚扰我的朋友来威胁我！”欣荣放下杯子要走。
“欣姐姐，您别生气！”沈小川当然不能让欣荣现在打开门，“我不是那个意思。”急忙把脸上的水渍擦一擦，上衣上也是水渍，沈小川花一秒钟心疼了一下这件不能水洗的上衣。“是这样的，我是一个人像摄影师……”话说一半，美菱开门进了小包间。迅速的关上玻璃门和窗纱。
外面的两个迷妹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在这个瞬间却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