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偶得
BJ的盛夏，太阳没遮拦的晒着，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
杨维忠在欣荣去画画不在家的半天时间里，承担采买和晚饭的任务。这一天，才三岁多的家中老大非要到姥姥家吃晚饭，说是想念姥姥家的红豆粥。杨带着孩子来到姥姥家。正巧姥姥和姥爷外出不在家。面对岳丈家的密码锁，十年来也很少来的杨维忠根本不记得密码了。
微信对话：
“家没人，密码多少？”
“你这女婿当的。”
“快说。”
欣荣在画室传了一串号码过去。有些迟疑，不过也没有再多想。
杨维忠看着号码，有些懵，毫无干系的号码。显然不是任何人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更不像电话号码。
想到自己和欣荣也是网上认识的，他想到了欣荣最早用的QQ号码。
把老大哄睡之后，杨维忠来到了欣荣出嫁前的房间。这里基本上还是原先的样子。
打开这台老式电脑，QQ显示记住的号码果然是这几个数字打头。破译密码这样的事对于和欣荣有共同账号并且深谙电脑黑客相关知识的杨维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轻易的看到了一些他以为重要的对话和邮件。看了之后又很后悔看见，一个叫净水云落的人与妻子的对话让他尤其感到不安。他跳跃的看过一些对话和信件，并没有注意那些信件的时间。
“你快点，老头子，女婿和婧婧都来了。”
门口发出了开门的声音，岳父母已经进了屋，杨维忠立刻关闭了电脑，出了屋。
……
此后，很久，这件事于杨维忠一直如鲠在喉。
过了几个月，他趁和欣荣回娘家的当，找机会在欣荣存放各种卡片的抽屉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个信封。上面的寄信人是郑涛，寄信人地址栏写着一座上海的名人纪念馆。这应该是那个人工作的地方。他有些气愤，那个人还寄东西给欣荣。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很想直接问欣荣，但那不是他的个性。或者找个机会问问这个信封是怎么回事，但他也还是没有那么干脆。于是，他趁出差上海的机会，放弃结识公司太子也要找到这位郑先生的单位里来。
……
“您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郑涛的先生？”
“您说的是我们馆的研究员郑涛？”
“那还有几个郑涛？”
“您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广告公司的，我姓杨。”
“……”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见杨这么不客气，有点起疑。还是到办公室找了一下。
小姑娘俯下身和正在办公的一位研究员耳语几句。郑涛摘下眼镜，停下手里的工作，困惑的看着小姑娘，“姓杨？广告公司的？”和她一起下楼来。
杨维忠见到郑涛原来是位长者，不免少了几分气愤。
“是您找我？”
“欣荣，您……认识么？”杨维忠开门见山。“她是我的妻子。”
“认识。”郑涛一下明白了来者的意思，脸上并没多少波澜。他重复了欣荣这两个字……垂下了眼睑。接待室里的其他人逃跑一般的离开了。
“不如，换个地方说。”
“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纪念馆。
郑涛出来时带上了他的相机，虽已到早春，上海的这一天居然还在下雪，已经要开的花苞又覆盖上薄薄的雪花。郑涛在午休时间带着杨维忠出来吃饭，不忘照几张花朵带雪的照片。
“这样的奇景要想留住就得抓紧。不然到了午后雪就会完全融化了。”
“你们搞艺术的人，都是这样只争朝夕么？”
“……”郑涛多少知道杨维忠的来意，并没多说，只是带着他到自己常去的一家小店的方向走去。
此时，沈小川终于摆脱公司里的杂事，带着相机到处游荡……
……
上海的早春，午休的人潮中有很多美丽的倩影聚在一起吃工作午餐。沈小川习惯性的躲在相机后面，窥探人们的各种神情。一个姑娘吃完午餐，手托香腮望着窗外，一缕头发垂在胸前；几个姑娘说说笑笑；留在柜台里值午班的小姐不能吃饭，无聊的坐着发呆……镜头划过窗前坐着的一对男客人……又划了回来。
……
一对眼睛投出不能压制的惊恐和困惑。杨维忠站在展厅门口，他和郑涛相对而坐的这张作品摆在最显眼处，公司合作广告商赠送的两张摄影展览参观券，他只看了地址。票上把沈小川的名字印得很小。在欣荣画画的下午，难得带着家中老大来看。居然看见这个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画面赫然以摄影作品全场最大的篇幅（大概1：1人形）出现在主展区的中央。
他故作镇定的要带着孩子离开。
“爸爸爸爸！照片里那个人是你！”不明就里的孩子挣脱了他的手，蹦着跳着跑到了作品前。高兴的指着作品大叫。整个展厅里的人都转头看过来。杨维忠马上追过来想带走兴奋的孩子。
纪姑娘见状过来安抚蹦跳的孩子。沈小川闻声从其它展厅辞谢前来观展的友人和几位摄影圈的相熟，走了过来。
他第一眼见到作品前的杨维忠，眼中亦出现了同样难以抑制的惊恐和困惑。
纪小姐笑意盈盈的安抚着跳脚的孩子。一边介绍：“居然作品中的你的爸爸来看展了，很有趣吧。”沈小川硬着头皮走过来，他和杨维忠相对的尴尬程度并不亚于那张照片中的两个人。只不过全都在众人前用掩盖起来。
“沈先生？你拍的？”杨维忠困惑的发问。
“哎……姐夫。这个呢……其实……”沈小川的大脑一片空白。
“叔叔好。”杨婧小朋友非常有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沈小川荣幸的回应。
“这位就是拍这些照片的艺术家。”纪姑娘小声的介绍。
“我认识这个叔叔，还说妈妈很有韵味。爸爸韵味是什么味道？”
杨维忠和纪姑娘闻言同时直直的看着沈小川。沈小川艰难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竟然看见了同样直直看着他有些气愤的美菱。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了展厅。
美菱转身走出了展厅。沈小川想也没想就追着美菱出了展厅。
“等等。”
“有话就说。”美菱停下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也没想。”
“那为什么走掉？”
“和你捣不起这个乱。”
“不乱。”
“还不乱？”美菱转身要走。
“你听我说！”
“你说呀！”美菱停下来，看着沈小川。
“你不是知道这照片是怎么回事么？”沈小川之前和欣荣的过结还是美菱给摆平的。
“那韵味是怎么回事？”
“那个……”沈小川喜欢美菱的一针见血，有时又承受不了。
“你回去和人家老公解释吧。”
美菱走掉。沈小川没有再去追。
……
沈小川在休息室被杨经理审讯。孩子由纪姑娘带着继续观展。
“但是我的怀疑也不是没有根据，她手机里很晚的时间还有和你的通话记录。”
“杨经理，你改行当侦探得了。”
“我要不要改行你说了算么？”
“不算，哎。”沈小川实在觉得对话无趣，又不能走掉。挠着额头叹气。“我女朋友都误会了，我现在赶时间去哄她。”
“是你先搅合我们家事儿的！”
“谁搅合你们家事儿了？”
“那张照片怎么回事？”
“我那时根本不认识你！”
“我是你们家产业总经理，你不认识我？”
“我一直都不管公司的事儿，我认识你干嘛？”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好多人都认识我。”
“知道自己什么名声就好了。”
“对呀，我知道自己什么样就好了，小报胡写我在意什么。”
“你……有当着孩子说那样的话的么？”
“我夸她有韵味，就是因为……她有韵味呗。怎么了？和欣大姐真的只是朋友，爱信不信！你不信就再打我一顿。打我几顿也一样。”沈小川说着走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