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狼居胥封天高奏凯 莽李敢醉酒拳相向
霍光初临战阵，是大开眼界。霍去病见霍光跟随自己经历此番冲杀，不仅没有丝毫怯意，居然还能够说出感慨的话来，由衷欣喜，不禁称赞：“贤弟比我第一次上战场可强多了。我当时跟随在舅舅身边，可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说完哈哈大笑。
两人正说笑着，霍去病身旁飞来一骑战马。霍去病一看，原来是飞将军老将李广的儿子，小将李敢。霍去病神情凝重地对李敢说道：“我知道你父李广老将军素来英勇善战，此次我特招你来我麾下，便是希望你能承继父业，立下大功，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敢听后十分感动，说道：“敢必不辜负大将军厚望。”说完，引着身边的数十名骑兵，率领大军朝着匈奴军溃败的方向呼啸而去。
这时，有军校押着一员匈奴降卒过来，说：“这匈奴人交代，此次与我们接战的为匈奴左贤王部。伊稚斜单于并不在此处。”霍去病此时并不知道舅舅卫青已与匈奴伊稚斜单于本部交手了，叹息一声，说道：“可惜并非单于所部。”说完，霍去病带领整顿完的兵马，将受伤及阵亡士卒留给接应的后续步兵，将缴获的补给物资捎上，继续紧追左贤王部。
这一路追击，霍去病如同魑魅一般，紧跟在匈奴军后面，将左贤王部紧紧咬住。左贤王不敢和霍去病正面交锋，只有率队奔逃，极力甩脱汉军的追击。无奈霍去病将骑兵分为两队，分批轮番突击，左贤王部被追得人困马乏，直往大漠深处逃去。霍去病的大军沿路使用就地缴获的匈奴营地的给养，昼夜兼程紧追左贤王部，这一追竟然追到了沙漠的尽头。
这一日，汉军的眼前出现座座高山。霍去病打眼一望，心中暗想：“这是追到了哪里，莫不是已经到了沙漠的尽头？”他勒住胯下宝马，四下观瞧，却见四处是好景色，群山环抱，绿树苍松，潺潺流水，声声鸟鸣，相比茫茫大漠，片片黄沙，真是两重天地！
霍去病吩咐探马：“速速打探此处是什么所在？”不多会儿，探马禀报：“禀报霍大将军，此处已到狼居胥。大军这一路已经追到漠北，再追下去就出沙漠了。”
“哦！待我登高看来！”说着话，霍去病便催马登山。
霍去病高兴异常，以为到了沙漠尽头了呢。催马登高一望，真让人心旷神怡！看这一带山环叠翠，绿树葱茏。绕山是潺潺溪水，仿佛仙境一般。这哪是沙漠深处，分明是到了大汉的江南！
这狼居胥到底在哪儿啊？对于狼居胥的具体地址，现在的人们说法不一。有人说就是现在的蒙古国境内的肯特山一带，也有的认为是在今内蒙古境内河套地区黄河北岸的狼山一带，还有人说是在中蒙边界附近。总而言之，霍去病是兵临狼居胥山下。
看罢多时，他吩咐大军就此安营，修整人马。汉军这一路连续追击匈奴左贤王部，现在也已是人困马乏，这个地方正好有水，可以补充给养。安营已毕，霍去病又命令，就在狼居胥山峰之上，开拓出一块平坦土地，然后让人拢土筑坛。他这是要干什么呢？敢情霍去病是要在狼居胥筑坛祭天！好家伙，这个举动太大了，霍去病也太大胆了。为什么呢？因为封建社会有很严格的等级规矩，祭天禅地的事只有一国之主才有资格做呢。霍去病不是天子，却要干天子才能干的事，祭天这事儿要是传到汉武帝的耳朵里，那还不得灭九族啊！那可是掉头之罪啊！可是霍去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霍去病跟当今皇帝关系确实不一般，他是武帝的心腹之臣；再有就是在这封天可以显示大汉帝国已经兵进此地，宣誓这里是大汉国土了；霍去病对汉武帝也确实是忠心耿耿，毫无二意，问心无愧，所以他才敢在这儿举行封天典礼。
等把祭坛筑好以后，霍去病亲自修表，挑选良辰吉日，自己沐浴更衣，带领着霍光和众将登临山顶。到山顶一看，这儿还挺宽阔，正当中就是封坛。封坛是圆形，象征天圆，台高九尺，方圆三丈，有东西两个台阶。正当中是祭桌，桌上供奉着三牲祭品。霍去病整衣冠，亲自登坛，来到中心，面朝南方，望天大拜了八拜，然后宣读祭文。祭文大致的意思是说：为保我大汉帝国江山永固，黎民安乐，驱逐犯境外寇匈奴，我骠骑将军霍去病受大汉天子之命，率领汉军人马已经兵扎狼居胥。特此祝告上天，保佑大汉一鼓作气击溃匈奴，佑助我大汉帝国永保安宁，百姓乐业。
宣读罢祭文，霍去病望天焚表。封祭完毕，带领众将下山。霍去病到营中又休整一天，这才带领人马继续追击匈奴左贤王部。过了狼居胥不远，就是姑衍山，霍去病又在这里举行了祭地禅礼。其实这两个仪式，也就是表明了霍去病驱逐匈奴的一种决心。霍去病作为臣子，却能够效仿天子举行封天禅地的祭典，这在我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当中也是绝无仅有的。霍去病的“封狼居胥”的佳话，从此也成了中国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终生奋斗的梦想。后来，霍去病英年早逝后，汉武帝特地将他的墓修建成霍去病带兵鏖战的祁连山模样，并在神道两侧安置了马踏匈奴等大型石刻，以纪其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咱们暂且不提。
霍去病继续率大军追击匈奴左贤王部，一直打到了瀚海，也就是今天的俄罗斯贝加尔湖附近，这才回兵。左贤王部在霍去病的持续打击下，此时早已经溃不成军，他的帅旗也被李敢夺下，手下屯头王、韩王等三王被俘，将军、相国、当户八十多人也一起被俘，折损兵将七万多人。霍去病这次与匈奴主力左贤王部的决战，再一次大获全胜。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大汉帝国终于将匈奴势力逐出了漠北，汉匈之间持续多年的战争终以汉军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霍去病整顿军马凯旋回朝，全军将士个个兴高采烈。那真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霍去病被武帝加封五千八百户。李敢也被封为关内侯，食邑两百户，其余众人各有封赏。卫青虽然也获大胜，但由于出了飞将军李广自刎身亡这件事，功罪相抵，既不降罪也不封功。好在大将军卫青一贯低调，倒也不计较这些事。
但是，封了侯的李敢，心里却愤愤不平。李敢心想，我父为国征战几十年，却落得在中军大帐自刎的下场！一定是卫青这个老匹夫冤枉了我父亲，导致他如此偏激行事。不行，我一定要替父亲讨个公道。
这天，李敢喝得酩酊大醉，借酒壮胆，来到了卫青的大将军府。门前卫士见是新封侯的李敢，喝得醉醺醺的，不敢阻拦，就让他进去了。卫青一看是李敢来了，很客气地让他坐下，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卫青很随便，对李敢毫无防备之心，还让下人端上酒菜伺候。
自从老将军李广死后，卫青心里一直很不安。虽说李广之死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是死在了自己的军营大帐里。卫青总觉得自己作为主帅，还是难辞其咎的。回到朝中后，卫青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对李敢解释一番。今天，见李敢上门来了，卫青心里一动，心想今天正好可以解开这个心结。日后，毕竟还得同朝为官呢。
卫青万没想到，李敢今天是来者不善，他要拔剑斩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