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线条
噗呲！
子弹打透镰头婆的身体，带起一团猩红色的血肉，留下了一个显眼的弹孔，透过弹孔可以看到镰头婆身后的走廊。
“呜呜呜！”
镰头婆前冲的身体也因为这一枪停滞了下来，不过它也不是那种无脑的生物，立刻就想甩出手里的镰刀。
砰！！
第二声枪响，子弹射中它挥出镰刀的手臂上，直接打穿了小半段臂骨，诺顿能清楚的看到那一段手臂折断。
哐当！
大镰刀甩落在了一边，镰头婆捂着手臂低声啜泣起来，听起来很委屈也很痛苦，但诺顿对此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砰！！
他紧跟着又一次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不远处的镰头婆怒吼着向后倾倒，可以看到一颗子弹射穿了它的眉心。
“呼……呼……”
诺顿大口喘着粗气，刚才一系列动作让他的身体几乎透支。
如果不是在紧张状态下，人的肾上腺素会疯狂分泌，他可能连跑到保安室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后面一气呵成的拔枪和瞄准。
打赢了！！
“正常情况下，我们是可以被杀死的……”
诺顿再次想起了黑猫的话，那只猫看起来不靠谱，但是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不过，诺顿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此刻出现的镰头婆似乎一点也不认识他，好歹他们还一起进行一次马拉松跑步，怎么还翻脸不认了呢。
除非是此刻出现的镰头婆跟书页里的骨头新娘不是同一个人，或者就是骨头新娘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以后，会忘记之前的事情。
谁知道呢。
诺顿从怀里拿出死灵书页，先用双手试了试硬度，果然还是坚不可摧，可以折叠，也可以卷曲到一起，唯独就是不能摧毁。
镰头婆被打死了以后，死灵书页上的内容再次变成了凌乱无比的线条，仿佛之前“死”这个单词从来没有出现过。
诺顿耸耸肩，将死灵书页放回胸前的口袋，同时，他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吵，但可以肯定是人的声音。
是人……是真的人！
并且，雾气散了。
他猛的睁开眼睛！
昏暗的灯光，狭窄的走廊，梦醒的男人们正聚在过道里吸烟，烟雾穿过他们的鼻梁，在车棚顶部缭绕不散。
从人们的装束和周围的环境来看，这里是普通车厢。
诺顿转过头，保安室的门半开着，里边一位壮硕的保安正在聆听一档电台节目，腰间别着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枪，似乎是在提醒那些躁动的人，在这里动手可是要挨枪子的。
回头看去，成排的普通老百姓正彼此靠在一起熟睡，他们乘坐的普通车厢都是像这种连在一起的硬座，无法伸展身体，也没有床。
诺顿紧紧靠着车厢一侧，看着那些困倦的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人会知道嘛？这座车厢刚刚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一个挥舞镰刀的怪物疯狂杀戮。
这些人不会知道的，永远。
“呼……”
诺顿大口贪婪的吸取空气，虽然也很混浊，但远比之前那地方的空间要清新的多。
“先生，需要帮助嘛？”一名列车员走过来亲切的询问道。
他虽然没有贵族车厢的列车员那么彬彬有礼，不过却也有着足够的眼力，能看出诺顿并不属于这节车厢。
“我只是……我……迷路了。”诺顿咽了口唾沫道，“梦游症，你应该了解一些的吧。”
“我了解一些，我的姑妈也有类似的病状。”列车员道，“您的车厢需要往前走，期间注意不要弄脏的鞋子，这里总有一些酒鬼。”
“谢谢您先生。”诺顿微微鞠躬表示感谢，然后从那几名抽烟的男人中间穿过，往贵族车厢走去。
回到自己的包厢，黛西还在睡梦中，两条又白又嫩的大长腿挂在床边，嘴角还有一丝透明的涎水。
由于心中的惊恐犹在，所以他还没有睡意，像之前一样，给黛西盖好被子，冲了一杯咖啡，拿起一本历史文献开始阅读。
过了一会儿，天亮了，清晨的日光倾泻在黛西的侧脸上，很是柔美，诺顿只可惜自己不是画家，手里也没有相机，要不就可以记录下这一刻，放在家庭影集里。
又过了几分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诺顿打开门，发现基兰教授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早安诺顿先生，我刚才去书房了，你并不在哪里，不过我发现了这个东西。”他从怀里拿出诺顿的笔记本和黑色的布袋……
诺顿短暂了愣了几秒，随后接过东西向基兰教授道：“很感谢您的细心，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知道，所有伟大的灵感都是来源于笔记本。”基兰教授笑着应付了一句，转而继续道，“契月族的历史资料我会在回到学校以后整理成一份细致档案，做好以后我会给你打电话，邮到你所在的地方，当然了，你需要垫付邮费。”
“这是我应该做的。”诺顿的嘴脸抽了一抽，仿佛看到了很多小金币又一次从眼前飞走。
基兰教授走后，他再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双手抚摸着完好无损的笔记本……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斩碎了，但在现在却完好无损，看来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不能影响现实世界。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诺顿应该不是意识或者灵魂之类的东西进入了那个，嗯，既然是依托于现实世界存在的世界，那就叫它表世界吧……
诺顿是连带肉体加灵魂都进入了表世界，如果他在表世界死亡的话，那么现实世界里很有可能也会出现他失踪的消息。
也可以这样思考，假设有AB两个世界，B世界复制了A世界的一切东西，但却复制不了A世界有灵魂的生物，所以B世界创造出了该世界独有的生物，而这时有个倒霉的人，从A世界掉进B世界，并且死在了B世界，所以A世界自然而然会出现他失踪的消息。
诺顿揉了揉太阳穴，这里边复杂关系堪比英吉利贵族圈，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并不认为镰头婆死了，这场事件就彻底结束了，自从他打乱了幻象，驱散了一部分迷雾，死灵书页就仿佛像是解开了封印一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此刻，死灵书页就躺在诺顿的胸前口袋里……他不敢拿出来，也不能交给别人，直觉告诉他，只要死灵书页还在他身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只有他忍受。
等等，那些胡乱的线条！
诺顿立刻拿出笔记本，在黛西还没有醒来的时候，脑海中回忆这些线条，迅速抄录下来，离开房间直接前往书房寻找基兰教授。
“基兰先生。”诺顿从笔记本上扯下那一页递给基兰，“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在契月族的祭坛上发现了这些胡乱的线条，会不会是对您有用的线索。”
“哦？”基兰戴上眼镜，接过纸张仔细辨认了一下，表情从随意变为凝重，最后缓缓的道，“这些胡乱的线条，它们应该属于一个完整的图案，我不知道那图案是什么，但这些线条让我感觉到了恐惧……这究竟是什么，我可能要回到学校以后在深入研究了。”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目光严肃，语气郑重的对诺顿道：“答应我诺顿先生，请不要私下里去寻找这些线条的完整图案，它们会给你带来危险，甚至是死亡，这些不是简单的线条。
契月族在曾被誉为最神秘的种族之一，原因就是他们经常用血腥野蛮的祭祀换取某些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相信我不用跟你解释的太过于详细，你从事的行业应该对此颇为忌讳。”
“您大可放心，在没有您同意的前提下，我不会私自行动。”诺顿点点头，其实这个答案跟他心中所想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以为这些线条应该是文字，没想到却是图案。
危险的，要人命的图案，记载在死灵书页上，被四种邪神力量混合而成的灰雾遮蔽。
诺顿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东西，虽然危险但却包涵魅力，让人忍不住去探索。
所以，不要私底下去探索这件事情，诺顿完全就当没听见。
回到了包厢内，黛西已经在张勇早餐，并且非常的贴心的为诺顿叫了豪华版的早餐……份量大。
看到食物的一瞬间，诺顿才发现自己饿坏了，在表世界浪费了大量的体力。
所以他坐下去就开始大口咀嚼着食物，也顾不得品尝味道，两口就吞了下去，那些味道精美的早餐到他嘴里完全就被糟蹋了。
“你说，等我们到达法兰克的时候，你会不会因为肥胖而下不了车门。”黛西笑道。
诺顿忙着吃东西，没有时间回复黛西，索性直接向黛西竖起了大拇指，嘴里随便乌拉了两句，说的啥不重要，反正黛西会自己脑补……
“我知道，你夸我身材好，但这也不是你暴饮暴食的理由。”黛西撇撇嘴。
诺顿点点头，上下晃了晃大拇指，做出很激动的动作。
“好啦好啦，别夸了……算了不管了，你少吃点就行。”黛西故意假装生气，然后转过头偷偷的笑着。
终于堵住了黛西的嘴，诺顿愉悦挑了一下眉，继续专心的对付着食物。
吃！
不能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