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清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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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迷香就寝

此时的达尔滚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款待钮祜禄氏,他上下打量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髻云高拥,鬟凤低垂,绰绰约约,尤其是那双雕花鞋上露着的白袜,足以令达尔滚想入非非。

“福晋真是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者也。”他端起酒杯来,笑道:“到了我这里来,便是重新开始,忘掉以往的忧愁,嘉穆瑚有的,我一样能够给你。”

钮祜禄氏瞥一眼,持起一杯来径自饮了,也不正色瞧他,只冷冷地说:“你答应过我,要善待嘉穆瑚的诸申,不知可否做到?”

“既然融入我们,便是一家人!”达尔滚乐得满饮杯中酒,又斟了两杯下去,“咱们女真人没有守寡的习俗,你丧夫丧子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那是战争,没有永远的敌人,就像你我现在这样。——再饮一杯?”

“你说够了没有!”钮祜禄氏忽然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让我见侄儿一面?他在哪里?”

“他很好!你急什么呢?我这就派人传他过来,即令你姑侄二人团聚!”

钮祜禄氏神情一紧,只觉得脑子迷迷糊糊,四周模糊不堪,只一黑,旋即瘫倒在地。

达尔滚放下酒杯,上去抱她,翻开她的眼皮,只见瞳孔放大无神,确认昏迷之后,将她抱上了床,扯下帘子来。

宽衣解带后,达尔滚垂涎得不知从何下手,自言道:“说好的合寨投诚,你却将佟小青藏了起来,我只好拿你这个半徐娘来抵债!”

事后,达尔滚提上裤带,洋洋自得地下床喝了口酒,品味着刚刚那股销魂劲,“女人哪,真是好玩物!——穆通阿,你做梦也想不到吧?你的女人会躺在我的床上,你实在是咎由自取啊!”

药力渐退,钮祜禄氏也转醒过来,她昏沉沉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身上虚空无几,肚脐下方摸有粘液,方知已失了身。

“你醒了?没想到你不胜酒力。”达尔滚夹了两口鸡肉片,安慰道:“在我这,日子你好生过,吃的穿的自然少不了你。不要和其余的姊妹们一般见识,拿出在嘉穆瑚做大福晋的胸襟,知道了么?”话罢,便去了。

达尔滚来至校场,见洛科迎面而来,便问:“有努尔哈赤的消息了么?”

洛科恭敬地一千儿,回道:“努尔哈赤听说嘉穆瑚拔寨来投,因无有栖身之所,已随扬吉努兄弟去了叶赫。”

达尔滚道:“你告诉努尔哈赤,教他三日之内滚过来,不然阉割了他弟弟!”

“是!——回主子,尼堪大人想要见您……”

“他?”达尔滚揣摩着他的意图,问道:“我收了他的人质,他知道了?”

“完布禄背叛了朝廷,已经派兵攻打图伦城,尼堪大人想要索回安费扬古和姓龚的女人,以作要挟。”

“我不见他。”达尔滚本想开拓土地,此时正缺兵少将,好不容易稳住安费扬古,岂能顺手放走?故道:“你派人传话给完布禄,说他儿子在我这里,他想来,就合寨投来,父子团聚,不尚佳么?若他不想来,便回去做他的土寨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尼堪那头我自会说服,告诉他不要再来找麻烦。”

洛科见四下无人,便上去耳语道:“尼堪大人密闻:说姓龚的女人一直在寻父亲。”

“那又如何?”

“据说龚穆贞的父亲非平常之人,乃辽东巡抚就聘西席。”

“那又怎样?”

“此人叫龚正陆,是江浙一带文人,早年在两省经略帐下磨盾草檄,持筹高唱,又协同武节度官军克期剿贼,专筹各道军饷,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士。听说此人就在建州,但一直未露身份,不知伺机在谋划何等密事。尼堪大人的意思是凭借龚穆贞逗出此人,若得为己用,再好不过。不然一刀杀死,以绝后患。”

达尔滚听了此事,心中不由得一颤,朝廷安插这等人在建州是否有何预谋?

“这消息确准了么?不要道听途说,弄一些子虚乌有之事。”

洛科道:“您还是亲自去见尼堪大人一面为好。”

“你把他约出来,我要和他面议。”达尔滚心中踌躇,又问道:“那个姓龚的女人被安置在了哪里?”

“这个……”洛科知他好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是你安排的么?”

“回贝勒:属下本给她安置在了一等诸申屋,但她不肯䞍受,便和安费扬古住在三栅内井旁的瓦房。”

觉罗寨分为三栅,最里头的是达尔滚家属,二栅是各将领古出,三栅是诸申。达尔滚觉得有些怠慢他们,只说道:“你这就去图伦城,我想愈快见到他。”

洛科去后,达尔滚径出了内栅,来到井旁的瓦房外,那里荒草萋萋,直迎腰胯,忽嗅得一股奇异花香,牵引着,渐渐蹚进草丛,不知觉间已至滴水檐下。

“花香就是从这里透出来的。”达尔滚轻轻地捅破窗纸,眼贴上去看,只看到一个少妇踩上脚踏,正迈进浴桶,只见她肌肤雪嫩,两珠圆润且湿红,体态丰盈,蓬发垂肩,转观三处,皆韵致可狎,那钮祜禄氏与此相比,到底是不光鲜了。

“无怪尼堪钟情于此人,果然上国佳品!”达尔滚性致高涨,无顾适才种情一役,这便要推窗跳入,可手腕一紧,死死地被人钳住——

“——哎呦!”达尔滚被活生生地钳住了手腕,痛得叫了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安费扬古!

“罕贝勒是你?!”

时值安费扬古从校场归来,正见一人鬼鬼祟祟伏在窗边,故紧忙奔来。

达尔滚回首见是安费扬古,心中一紧,堆着笑脸迎道:“哎呦!我当是谁,原是觉尔察兄弟!”

“贝勒爷在此作甚?”安费扬古诘问道。

达尔滚心里紧张,这小子可不好惹,遂笑道:“来瞧瞧我的诸申。怎么,兄弟最近悠闲?”

“哼!”安费扬古卸下他的手腕,瞥了他一眼,“贝勒爷若无别事,我便回房歇息了。”

达尔滚心想自己还是一寨之主,何必向他低声下气?故提起声气来,“明日晌午内寨议事,兄弟要准时报到,我将有委任,知道了么?”

安费扬古也未理他,径推门而入。

见穆贞正在浴桶之中浸泡,便扯下窗帘来遮了,四周倏然暗了下去。

“这里不安全,我不在的时候要挡好帘子,尤其是将门闩关上。”

龚穆贞不解,问道:“这里都是正经人家,而且这间屋子背阴,一旦帘子放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你哪里不放心呢?”

安费扬古一脸不快地坐在了木床上,“这个地方令我处处不安心!”

“为什么?因为你杀了三马兔取缔了他的位置?”

“杀那个蠢货算什么!我是觉得他们对待嘉穆瑚前来投诚的诸申们无有人道。”当下,将今日所见所闻讲给了她。

龚穆贞梳洗完毕,穿了一身丝制的葱色滚边襦裙,只因屋内昏暗,径去掀开帘子,又回坐在窗槛前对着铜镜梳妆,“这些衣物首饰都是几位福晋特意送来的。世人都爱有才德之士,你武艺拔尖,罕贝勒待你如同手足。嘉穆瑚的人无有价值,又曾是敌对,没有直接剿灭已经是开怀大量,如何不列为编氓呢!你大可不必操心这些。”

安费扬古起身到窗边,确认无人后,才说:“我是怕这达尔滚难成大事,阿玛那头他迟迟不肯让我出面,我怕他们在搞鬼,对我瑚济寨不利。”

龚穆贞道:“洛科这个人还是比较正义,为何不托付于他?”

“我对他不熟悉。”

“侧福晋洁妮是洛科的前妻,她这些日与我走得亲密,我可以让他去说服洛科为你去瑚济寨走一趟,探明一下那里的情况。”

“侧福晋是洛科的前妻?”安费扬古略感惊讶,“也好!”

“这里的女人就是物件,不值几文钱,朝夕更替,已是常事。”龚穆贞忽地想起一事来,来到床边,掀开枕头,摸出一张纸条来递给他,“这张纸是从你的衣服口袋中找到的,是谁给你的?”

安费扬古展开来看,是汉字,却不识得,摇头道:“我没有印象,这东西如何会在我身上?”

“没人给过你吗?”

“没有。写的是什么?”

“不宜久留。”

安费扬古心里一沉,凝神细思,是谁能往自己身上揣这四字呢?到底想说什么?

龚穆贞觉得大有蹊跷,问道:“这些日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有人跟踪你?”

“没有。”安费扬古想起刚刚达尔滚在窗外偷窥,除了这件事像是偶然之外,再无有可疑之处,“我如今在这里衣食无忧,地位尊贵,定有小人见不得我好,所以遗书迷惑于我,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令我心悸,我会着了他们的道?”说着,揉碎了纸条,就着床头柜上的油灯燃了。

龚穆贞道:“你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我们是从图伦城逃出来,达尔滚与尼堪外兰中表兄弟,一旦心里反悔,将我俩缚到图伦……”

“莫要说了!”这种危言耸听的话,自打入了这觉罗寨,便没有一日不听她叮嘱在耳边,早就腻歪透顶,只好压了压自身的烦躁气焰,心平气和地说:“我应了贝勒的指令,明日到铁岭马市卖山货,来回需要十日,白天黑日,你紧闭了房门,直等我回来,哪里都不要去,晓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