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绝望的心
傍晚，少了三十万军队的凌天城，显得特别空旷，城内外都挂着彩带，期盼着沙尔将军攻克西域。
转眼西域的雅沙特城堡，城内所有的弓箭兵早早地在城楼上待命，远远望去，雅沙特山脉下的凌帝国三十万大军，犹如一串连续不断地蚂蚁，在向前挪移……
寝宫里，银雪儿坐立不安，像是在焦急等待着，又像是思索着如何解释……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雪儿瞬间全身麻木，无力地趴在桌上。糟了！又要发作了！！怎么办？！已经没有药了！！
可是门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康君怎么还没回来…一阵阵的剧痛，使得银雪儿不断地喘息着。
“雪儿，我回来了！”
门外终于传来凌康的声音！
片刻，雪儿那声温柔的问候不再出现，凌康顿时觉得奇怪。不对啊？雪儿应该回来门口接我才对？
他迅速奔上楼，只见银雪儿已经趴在桌上奄奄一息……
“雪儿！雪儿！”
“雪儿——”
……
凌天城外，茅屋里，凌荣左右徘徊着……
沙尔会不会攻打西域？那三十万军队是听帝王的，还是听沙尔的？如果沙尔想让三十万军队服从他，那么肯定要给他们提供，比凌帝国更优越的招待……
所以他现在必须拿下西域！夺取西域的资源，只有这样才能利用这些资源，来贿赂他的部队，使其脱离凌帝国，从而服从他！
可当他攻下西域后，军队人数会大大锐减呀？即便拿下西域之后，又有什么能力与凌帝国抗衡呢？
所以拿下西域之后，沙尔肯定不会立即进攻凌帝国，他需要发展一段时间……可康兄一旦知道真相后，肯定会直扑西域，杀个鱼死网破呀！不会给任何时间沙尔来发展他的军队！
难道？沙尔手上还有砝码，能够迫使康兄延缓进攻？？
……
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
凌荣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开始慌了起来，各种沙尔能想出的坏念头，齐刷刷地往凌荣脑子里充……
拿雪儿做人质？威胁康兄？不对，雪儿已经平安回去了啊！
！！！
是父亲！！
糟了！！父亲有危险！我怎么不早点想到呐！！
……
寝宫内充满了凌康的吼叫！
“来人啊！快传太医！！”
凌康发疯了般朝门外大喊，转过头扶着雪儿。
“雪儿…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啊…”
雪儿呼吸越来越浅，朦胧地睁开双眼，嘴角微微张开，无力地发出声音。
“夫君…”
“把…”
“凌荣将军…”
“叫回来…”
门外的仆人叫道：“太医来了！！”
凌康惊叫着：“快，快！看看雪儿怎么了！！”
太医加快了步伐，他来到银雪儿旁边，放下他的药箱，折了折衣袖……
凌康在一旁永无休止地催着：“快！看看！”
太医伸出手，用手背探了探雪儿的额头，眼珠子转了转，接着他抓起雪儿的手，进行把脉…
“太医，她怎么样？！”
太医没有回答，他打开药箱子，取出几株草本，放在碗里，将其碾出汁，便给银雪儿喝下。
“帝王，王后她现在没事了，扶她去休息吧。”
凌康慌张的心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你们几个，快把王后扶到床上休息吧！”
凌康随太医走下楼。
“帝王…王后她中的是五石散！”
凌康听了十分的疑惑。
“五石散是何物？”
“这东西一开始服用，会觉得神清气爽，可长期服用，当它发作起来，会像断了魂一样，痛不欲生啊！为了缓解痛苦，就必须一直服用这种五石散，这东西就像冤魂一样，永远缠绕着服用者。”
“凌天城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种毒物是当初凌浩天为了镇压那些反动刁民，而给他们服用的，早在帝王光复凌天城那天起，我们御药房就清理掉这些东西了。”
“那现在王后她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太医望着凌康，无奈地摇摇头……
“染上了五石散，是没有办法可以缓解的……”
“我刚刚给王后服用的药物，只是暂时麻痹她的身躯，使她度过这段疼痛期……五石散每次发作，都会对脑部造成很大的损伤，王后恐怕撑不了多久……”
凌康眼里充满着绝望。
“那她…”
“还能活多久……”
太医有点不知所措，举棋不定…
“这…”
……
“你说吧，我不会责怪你的…”
……
“十五日……”
……
听到这样的期限，凌康的心情是崩溃的…他站在城楼上，俯视这广袤无垠的大凌帝国，眼里默默地流着泪。翻涌的海浪拍打着凌天城的东墙，拍打着凌康的心。
夜晚，繁星点点，他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夜空，内心变得平静。他开始反复思索凌荣说过的话，回想起这一整段的争执……
这会使凌天城像空了心的西瓜……
一压而破……
……
是王妃她自己扑过来的……
……
是他们俩联合来陷害我们……
……
那些争吵的画面，在凌康的脑海里迅速回荡着，至今还历历在目……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此时又浮现起银雪儿的每一次怪异的眼神、每一次可疑的举动……
不行…不能这样…
什么不行？为什么？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难过…
肯定啊，我不能没有你…
……
夫君…
把…
凌荣将军…
叫回来…
雪儿这一切揪心的神情，仿佛刻在了凌康的心里，这一切的回想，使他恍然大悟。难道雪儿一直都在被别人陷害？！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雪儿…
对不起！
请原谅我一直不知道……
……
转眼凌北平原，一个身披皮衣，脸挂面纱，身配长剑，腿绑绷带，脚穿长靴的汉子，正策马奔腾！他正是凌荣！
漫漫长夜已经过去，初阳在黄沙的尽头升起，顿时掀起一层风暴！眼前飞舞的风沙完全遮住了视野，凌荣依旧没有停息，渐渐地，整个身影消失在风沙中。在这漫无边际的风沙里，一行，便又是一整天，到达了塔尔莫的边界…
凌天城的寝宫里，银雪儿还在昏迷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轻微地呼吸着，这一个多月来的病痛，使得银雪儿无比消瘦。凌康坐在床边，轻触着雪儿的手，平静地陪着她。
城内的士兵日夜不息，从城门鱼贯而出，全城搜寻凌荣将军的下落。整个凌天城仿佛都在运作和忙碌起来，即使是深夜，城内外的士兵举着火把，四处游荡着。夜里，昏迷的雪儿时不时会喊出几声凌康的名字，凌康也会时不时波动着情绪，抽泣流泪。
这样的夜，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塔尔莫戈壁的尽头，便是塔尔莫绿洲……经历了三天三夜风沙洗礼的凌荣，无力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手在身旁到处触摸着，抓到一个水壶，便往嘴边倒，可水壶里只出来了两滴水……
他吃力地爬起来，他一点都不相信眼前居然出现了一面湖！没错！一公里左右！再坚持一里路就有水喝了！
他拉着马，一步一步地往湖方向接近，可筋疲力尽的他，走不到湖边，便倒下了，再也没力气动弹。
……
距离雪儿昏迷已经第五天了，凌天大殿里，雕刻着龙纹的水晶椅上，凌康乏力地坐着，整个殿堂沉默得，只剩下凌康的叹息声。曾经的凌康在大殿议政时，从来都是充满活力。可如今的他，或许一切都只剩灰色，什么事对他来说，都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
“禀告帝王…”
“凌荣将军他…”
“依然下落不明……”
凌康毫无波澜，继续沉默着，凝固着脸，一动也不动。
“好了…不用找了…”
从来没听见过凌康发出那么低的声音，留下的仿佛只有绝望。忧伤的眼神，逐渐下垂。
“或许荣弟他…”
……
“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