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凝花三
骤冷的空气经过一夜的酝酿，逐渐在天际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雪花一朵一朵缓缓飘来，落在了少女浅红色的围巾上，停驻些许时间后消失不见。
少年窘迫的滑稽样子落入了她的眼中。
啊，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啊。
少女眉眼弯弯，轻笑。
心里想什么全写脸上了。
“下雪了啊。”
滑稽的大手套整理着头上的帽子，同时用话语吸引住少年的注意力，遮挡自己的表情。
“哦……啊……嗯。”
“所以得要快点找到目的地，请问……这里怎么走？”
“欸……”面对着少女递过来的手机备忘录里所写的地址，少年愣住了。
“你已经到这儿了啊。”
“……”
“我知道啊，导航也是这么显示的，但是我找不到入口。”
“导航……还找不到入口吗……”少年诧异地暗自嘀咕了一句，同时给少女指出了正确的路线。
“那么，谢谢你了，有缘再会，大，哥哥。”
“哦……哦。”
拜别了奇怪的少女之后，少年重新踏上征途。
像这种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也确实只能有缘再见了。
“好点了没？”
坐在公交车上的孟然无聊地看着缓缓后退的窗外。
陌生的手机铃声传来，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老姐熟悉的声音。
“……”孟然愣了那么两三秒钟：
“好点儿了，现在正在赶往凝花姐家的路上。”
“哦，意思说你已经来了吗？”
“对。”
“那我叫凝花来接你。”
“欸……不必了吧，我找得到路的。”
“不是不是，并不是单纯的来接你，只是来买菜的。”
“……”
虽然客气归客气，但是孟然终归还是有些许不爽。
这种完全把自己当做工具人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摆平了心态，毕竟当工具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生活就像强x，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了。
靠在座椅上的孟然，想起这句粗暴的俗语。
窗外的景色依旧在无聊的倒退，盯久了的孟然逐渐在车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随着年龄逐渐增大，似乎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所扩散的负面情绪了。
或者说开始树立起三观了，有了某些生活的标准概念。
比如意识到了话语总是不经过脑子，一咕噜说了出来。
会经常冒出很多以前自己完全没有冒着过的负面想法，这可能是因为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把它们当成负面想法。
“青春期，随着生理和心理的……”
孟然喃喃地开始背诵着关于书上的死板定义，一遍又一遍的和现在的自己对应着。
所谓成长就是，开始想的多了吗……？
……
“凝花姐……？”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女子，孟然疑惑地问出声。
凝花姐这个老姐的闺蜜对自己来说，也基本上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是女孩子是会化妆的。
无论再熟悉的女孩子，如果化了妆站在他面前，脑袋都会一瞬间的卡壳，无法瞬间辨认。
孟然一直怀疑自己有轻微的脸盲症，化了妆或者换了一身打扮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都难以辨认她们谁是谁。
后来的孟然则是难以辨认他们谁是谁。
所以孟然即便是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凝花姐气息的大姐姐都会试探性的出声询问。
“不然呢？”
“啊a，果然是凝花姐欸。”
“你这臭小子，开玩笑还开到姐姐头上了，不是我还能是谁。”
“哎呀，不是不是。”
“感冒好点了没？”
“好了好了，身体倍儿棒。”
“嚯哦。”看着孟然捶着胸膛表示健康的样子，凝花笑了笑。
“先去菜市场买菜吧。”
“OK。”
“凝花姐，你想吃什么？”
“嚯，你小子是厨艺有长进还是咋滴，居然敢问你凝花姐想吃什么了？”
“那可不是，从上次以来，我可是去训练过好几次了。”
“你那么小去当厨师学徒，人家要你吗？”
“不是不是，我是跟我外公学的，我外公以前是厨师。”
“怎么说呢，他是那种传统观念很强的人，呃，就是我每次去探望他老人家之后，他老人家都会把我拉去训练……欸嘿嘿嘿……”
孟然挠挠头，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好像是因为他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然后比较看重那个传承什么的，所以就……”
“噢哦，不过那一辈人只有你妈妈一个女儿，那可是很少见啊？”
“额……只是现在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不知如何解释的孟然委婉的说了句话。
“……哦喔……”凝花秒懂。
“那么你小子现在又会做啥呢？”
“……啊……我也刚学会没多久，还有就是从来没有在家里演习过，其实说起来我也好像也没有太多把握……”
不知为啥自己这次面对凝花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开始膨胀，忽然醒悟过来的孟然开始给自己找退路。
以前的时候，凝花姐确实很喜欢和姐姐一起捉弄自己，不过慢慢的随着自己长大之后，凝花姐就越来越少捉弄了。
只有姐姐还是像原来的样子一样。
而且自己每次见到凝花姐，她都会有很大的变化。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凝花姐见面也不是很频繁的关系。
几乎每一次都要刷新她在自己内心或者面前的形象。
就像刚刚一路走来，她的态度总是引起自己想要炫耀的冲动一样。
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孟然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
“还谦虚上了吗？真是可爱呀。”
“额……咳咳。”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孟然对凑近的凝花姐心跳快了几分，赶忙摇手否定。
“哼哼。”凝花微笑。
“今天晚上我和你姐姐要去一个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欸……？”
“同学聚会带上我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关系嘛，也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一玩，而且她们八成都会带家属，我们也带一个，这样就公平了。”
“？”
孟然不是很理解，但是想拒绝。
“不了，不了，我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呢，我做完这顿饭我想回去写作业了。”
“噗。”
“？”
“没什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