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彤
空想最烧脑细胞，想不了多久，秋山涂就觉得累了。也许她就不应该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就应该等太阳落山直接去和苏昊谈判。
现在她可以休息一下，顺便听听那两个老外在说什么。但是，她很快发现，她一句都听不懂。就跟外国人听我们的话一样，标准普通话他们也许能听得懂，但是方言呢？他们肯定照样听不懂。
这两个老外正在说他们当地的方言，饶是学了十几年的英语，秋山涂硬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但她很坚信他们说的确实是英语，因为在字里行间她隐约听出几个熟悉的单词，比如goods—货物，brand—品牌等。
又听了一会儿还是听不懂，秋山涂不得不放弃琢磨那两位老外的对话。
她失望地吃完剩余的简餐，没多久眼皮就耷拉下来，开始打瞌睡了。
正当她快入睡之际，两个交谈甚欢的老外突然停了下来，这有点不对劲呀！秋山涂睁开朦胧的双眼，竟然看到传说中的人物登场了，那是必须得让人膜拜一下的女强人—孟梓美。
孟梓美，有钱有势有能力，八卦不多，但是作风强势，连她老公都怕她，甚至听说她唯一的儿子都不跟她住在一起，反而住在他堂弟家。可她的名誉却是出奇的好，尤其是搞教育事业的人，都喜欢请她来做演讲。
比如即将高考的时候，学校竟然邀请她做动员大会，谈谈理想，谈谈人生，然后看看出色的学子，顺便物色几个人，放到四年之后能够进入她那个企业的名单里面去。
开这种会秋山涂基本上都是睡过去的，以至于孟梓美的成功史在她看来就是一段家族史。
起点高了，那就容易成功，不然以苏昊那痞样和前科，不依仗着孟梓美，能自己创业开店，还娶妻生子？
这两个老外估计是孟梓美的客户，孟梓美是来这边陪他们的，反正自己也听不懂，秋山涂准备继续睡下去。
哪知道孟梓美招呼了两位老外一下，竟然来到她面前。秋山涂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立马睡意全无了。
孟梓美真地站到她面前了。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孟梓美，不过那时候孟梓美都是坐在高台上演讲，她看她，就跟看明星一样地累。
虽然私下里孟梓美和她妈妈闫静花感情不错，但是那仅仅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交往，秋山涂从来不参与进去的。
而闫静花小女人性子太严重了，出门也很少愿意带着秋山涂，她觉得出去和朋友玩带个娃就是个累赘。
所以尽管秋山家和苏家生意往来了这么多年，秋山涂也没有真正近距离地和孟梓美接触过。
如今站在面前，近距离看，愣是让她有点激动、兴奋、紧张，除此之外就是她的视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真漂亮，长得也不是太凶。当然人不能看外貌，同时她也不明白，孟梓美站到自己桌前干嘛。
“秋彤，两个小时之内的请假是不扣钱的，你把握好时间。”孟梓美对着身后人说，但是目光还是停在秋山涂身上。
秋彤又是谁？这时一个女孩从孟梓美身后露出头来朝着她笑，原来是刚刚的服务员，她叫秋彤。
“涂涂，你大学录取通知到了吗，考得怎么样？”孟梓美竟然问起这个来，虽说秋山家是苏家的材料供应商，但是感情也没有这么好吧，而且她父母曾经为了一件事情还跟孟梓美闹僵过一段时间。但是商人就是重利益，最后又和好了。只是这仅仅局限父母辈的交情，秋山涂可跟孟梓美没啥接触的。
“到了，不是什么太好的学校，孟阿姨你就不要问了……”秋山涂回答得很敷衍。
“其实，人不是十全十美的，有些人成绩好，但是在其他方面也许就有问题，有些人成绩平平，但是在其他方面一定有突出的地方，相信你在以后会有更好的发展，不要灰心。”孟梓美说道。
怪了，孟梓美这话，貌似话里有话，可秋山涂感觉这话不是骂她的，确实是鼓励她的。可秋山涂又觉得孟梓美在话里讽刺了另外一个人，只是她这脑袋不够聪明，暂时还反应不过来。
孟梓美转身去招待老外了，留下的秋彤，自然熟地推开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秋彤，你跟我家是亲戚吗，为什么说不算？”刚才秋山涂就对这姑娘充满了疑问了，既然她主动来找她，那干脆一并问个清楚。
“因为我也不确定，毕竟隔着太远了，我老家是甘肃的，我跟着爸爸到处打工，其实说是找亲戚也是真的，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找亲戚。”秋彤这一番解释让秋山涂越来越糊涂了。
“你说话好矛盾，我听不懂。还有你那个父亲，看上去都没有三十岁，但是你跟我差不多年纪，难道你爸爸没成年就生了你？”秋山涂很想弄明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还是说这丫头精神有问题，记忆错乱了。明明应该是哥哥，却说是爸爸？
“你这都发现啦，其实我说谎了，那不是我爸爸，是我的爷爷……”
！！！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听到秋彤这么说，秋山涂第一反应就是，天和地都快颠覆了，这丫头要是再和第二个人说起这个，她一定会送她去精神医院的。
但见她说得小心翼翼，还特意请假来找自己，只怕其中有隐情，她耐住性子，继续听她说。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爷爷还跟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其实我跟着他从甘肃出来，一路打工，就是为了找办法的，因为我家已经乱套了。
我们那个村庄本就闭塞，再加上我们家出了这个事情，没少被邻居嫌弃，有时候家人都萌发了迁到没人的地方居住，但是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我们商量着去找办法。”
秋彤边说，边观察秋山涂的表情，她害怕面前的这位姑娘在听到自己的这些话之后，想都不想就摔门走人。
她也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是多么的不科学，可是生活中就是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啊，而不幸的是，别人没有遇到，她家人遇到了。
“确实，你爷爷都这样了，那你父母呢？”秋山涂此刻只想听缘由，所以情绪上并没有任何波动，秋彤放心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父母正常的，只有我太爷，太奶奶，和我爷爷，时间对于他们三个来说像是静止一样。”
“你太爷，太奶奶，你爷爷？那就说，你奶奶，你父母，包括你，都是正常的？”这种容貌不老还会挑人？听说古代始皇帝也想去找长生不老药的，但是最后却是徒劳。
古往今来不少人都在追求这个，难不成真有这种药，只是挑人？秋彤家人运气好，就跟中奖一样，一下子中了三个？
“对的，这么多年，我们都在想，太爷，太奶奶，爷爷跟其他的家庭成员有什么区别。但是依旧找不到答案。
所以我们想去往上推，先是确定时间点，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外表开始不变的。不过光从照片对比太难对比了。”
“对的，有的人显老，有的人不显老，光从照片肯定看不出来什么的。那怎么办呢？去医院鉴定吗？”
“是的，我们家人秘密地去医院进行了各种检查，医生对他们的身体也很敢兴趣。那段时间，我们就在医院和家里来回跑。
医生把他们当成医学研究的对象，当时省城最好那家医院的医生，都对他们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研究。”
“然后呢？”秋山涂就跟听算命的看相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半信半疑。
“然后，他们通过各种检查和估算，并没有分析出来他们的病因。只是告诉我们统计出来的数据显示，他们的容貌大致停留在40年前，但是身体机能却一直在正常老化。”
“难怪，昨天我看你爷爷端盘子的时候，走路姿势很奇怪的，原来他外表没有任何变化，身体机能反而一直在正常地老去？”
“是的，他们的身体机能和正常人一样，都会正常的生病老化。所以你觉得他走路奇怪是正常的。
我算了一下，40年前，也就是1970年，我爷爷24岁，我奶奶19，我太爷45，太奶奶43。
但是后来我奶奶自然老去，他们三个却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我们只能继续往上推，看他们跟奶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一开始怎么也推不出来个原因来。”
“然后是什么契机让你们知道原因的呢？”
“也不算什么契机，只是一个巧合。谈到他们那个年代不得不谈战争、饥荒。我们谈战争，是谈不起来了，毕竟隔了太远，没什么共鸣。所以没事的时候太爷，太奶奶会跟我谈谈当年的饥荒是怎么度过的。”
“然后呢，在那段时期你家难道就已经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家人曾经做了一些愚昧的事情，极有可能和他们后来出现异常有关！”
“能具体说一下吗？”
“那个时候顶多就是肚子饿，没粮食吃，爷爷奶奶还小，互相也不认识。
家庭成员就只有三个，再上一代的人都因为战争和疾病不在了。没想到，这个无意的闲谈竟然让我们认为或许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了。”
“这么看来从这个时间点入手确实很有参考意义，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的三个成员后来都出现异常了。”
“嗯，他们说，当时爷爷还小，困难的时候家人就突发奇想，想祈求神明的保佑。
正巧那个时候家里有一口祖传的铜炉，于是他们就认为多焚香敬祖，精神上富足了，肚子也就充足了。
然后为了表示诚意，他们会把多余的香灰都收集了，搭配着其他粗粮就这么吃下去了。你别说，有时候心理暗示是真的有效果，那个时候他们觉得这么做真的饱足了。
“好吧，我差不多能猜到哪里有问题了，不是那香，就是那炉了，对吧？”
“对！但是那香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有时候人确实有点敬畏神灵，也会去找神算子搞点偏方。所以那香是具有共性的东西，不值得怀疑，而那炉就不一样了，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炉，传承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他的特性的。
正巧那个时候和这口铜炉联系最紧密的，只有我太爷，太奶奶和我爷爷。
“但是还是说不通，如果有问题，当时就应该有问题了，为什么要等到十年左右，他们才开始出现异常？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两个时间段相差了将近十年！再说这铜炉也许就是普通的铜炉并没有什么异常，你为什么觉得它有问题呢？”
“一开始我们也不能断定，但是后来我们托人帮忙，查了那种类似宗谱的典籍。宗谱上记载的那炉的来历很可疑，所以我们一致认定是铜炉导致我们家人现在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当时没有异常，后来才发作，我想肯定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在我们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初中毕业就跟爷爷一起到处打工，探听。”
“那其他秋家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目前我们拜访过的所有的秋家人，都没有这种异常现象发生。他们都没有做过像我们这样吃香灰求神灵的事情，并且他们根本没有祖传的铜炉。
不过宗谱上却说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的炉有两个。所以我们想找到继承另外一个炉的家族，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办法，多一条路，多一条选择。”
“那你们找到另外一个有炉的本家了吗？”
“没有，很可惜，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有这个炉的本家。”
“那这炉有什么特点？”
“这炉，没什么特点，所以很难找”
“没什么特点？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炉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