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的忧虑和忍受
李映心为了安抚好方岁静,又讲了几个笑话,才让方岁静饱受创伤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我送你回家吧,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你记得你爸妈的电话吗?”李映心拿出手机递给了方岁静。
“不了,现在是六点三十分,爸爸和妈妈还没有下班呢,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他们,接了的话他们会被扣工资的。”方岁静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给江知打一个。”李映心理解地点点头,给江知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通了,“喂,江知。”
“干嘛?”江知随口询问。
“我在方岁静的学校里来接方岁静回家,”李映心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也一起来吧。”
“嗯?你到铭扬初中去找方岁静干嘛?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江知好像感到很疑惑。
“我担心啊,所以又过来看看,别说了你快点过来啊,就这样,挂了啊。”李映心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那个江知也是罗店长的朋友,就是你见过的那个高高大大,发型跟被人踩过的板栗一样的男生。”李映心怕方岁静会害怕江知,赶紧给方岁静解释了一下。
“那个人,我知道,他是帮爸爸解决麻烦的人,以前罗叔叔带他来找过爸爸,是个好人呢。”方岁静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你家离铭扬初中也挺远的估计公交车都没得坐了,我们先走吧。”李映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傍晚六点三十七分。
“好的。”方岁静把搁置在课桌上的书包背到了后背,李映心才得以看见课桌上画的东西。
本应该干净的课桌上被人用黑色和红色的墨水泼上了一些难听的脏话,还涂鸦了猪头和车子的形状。
方岁静注意到了李映心愤怒的眼神和颤抖的手,拉了拉李映心的衣角,“我们走吧。”
“他们的桌子在哪里?我也给他们画画让他们知道这种事有多过分!”李映心气得挽起了袖子。
“不要,不要去管他们了,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方岁静赶忙拦下了李映心。
“好吧,我们走吧。”李映心冷静了下来,如果她这个时候画了,明天那帮混蛋就会以为是方岁静画的。
而且她这么做的话,不仅没有真正帮到方岁静,似乎还进入了一个欺负圈的死循环里。
“你等我一下,我得把灯给关了。”方岁静跑去把教室里的电闸给关了,才小跑到了李映心的身边。
“你的校服怎么……”李映心帮方岁静把教室的后门关好,回过头就看见了背对她的方岁静校服上乌黑的水渍。
“我们走吧。”方岁静咬紧了下唇,看着李映心的眼睛仿佛是在乞求李映心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岁静,你被他们欺负得太狠了。”李映心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墨水的水渍,她恼怒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生怕本就被锤子捶的头又多一把刀子刺她。
方岁静低下了头,说不出什么话来。
铭扬初中的学生好像已经走光了,整座学校里一片清冷的寂静,只剩下走廊上,李映心和方岁静轻轻的脚步声。
李映心一路上和方岁静讲着笑话,想要让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方岁静从那些烦扰的杂事里放松下来。
方岁静只是很勉强地笑了笑,眉眼之间的忧愁仍然挥散不去。
“姐姐,有一件事可以拜托你帮帮我吗?”默然了许久,方岁静终于开了口。
“你说吧,姐姐一定会帮你的。”李映心看向了方岁静。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你刚刚看到的东西告诉爸爸妈妈?”方岁静抬起小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映心。
李映心蹙起了眉,她就猜到方岁静是想说这句话。
知道了那帮祖国霸王花对方岁静的欺辱,她是一点都不想轻易饶过他们。
而且这种事情已经上升了很严肃的校园暴力,如果不是要保护方岁静的名声,李映心干脆想着把事情都告诉方稳他们,再联系电视台播报这件事,让那帮混蛋一辈子为他们不以为意而犯下的过错赎罪。
“姐姐,好不好啊?你说过的,一定会帮我的。”方岁静见李映心脸上的表情变化得越来越晦暗狰狞,她心下不安地摇了摇李映心的手腕。
“岁静,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了吗?”李映心俯下身去端视着方岁静,“你不讨厌他们吗?你不恨他们那样对你吗?”
“……我讨厌啊,我恨啊,”方岁静松开咬出了血丝的嘴唇,哭腔溢出,“我真的好讨厌他们那样对我啊,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是我管班的时候喊他们名字太大声了吗?是我没给他们作业抄吗?是我没梳好头发他们看不顺眼吗?”
方岁静大哭着,这也许是她第一次不顾一切地大声说话,吼出的每一句疑问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背后都隐藏着难堪的屈辱。
李映心在一边听着都觉得心上窒息一般的疼痛,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将手搭在方岁静的肩膀上,给予一些温暖。
像是终于可以痛快地哭一场一样,方岁静双手掩着脸,蹲下身去嚎啕大哭着。
一阵阵哭泣声打破了学校的沉寂,走廊上的灯光明亮了昏黑的天幕,洒落在方岁静油亮的发顶上。
李映心一边安静地轻轻拍着方岁静的后背,一边拿出手机看看江知那家伙到了哪里。
江知在六点三十八的时候发了一条说马上就来的信息之后就没有再发消息了。
见方岁静这般模样,李映心有些希望江知别来得太早,如果在宣泄感情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男生,就方岁静那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估摸着能生生把流到嘴边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夜幕流转的昏黑愈发浓烈,李映心身心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有什么好转。
她挪了挪蹲得刺啦啦发麻的左腿,安静地陪着逐渐哭得没了声,只剩下双肩颤抖的方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