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矛盾
“荒唐,胡闹!”
使君子的脸上尽是暴怒,风雨欲来之势,全身灵力汇集在掌心,要朝那车子丢去,却仍是担心伤了半夏。
最终还是叹息一声,灵力随风而散,他看向风无,向来能说会道,现今,竟不知该对这个素来孤寂的男人说些什么。
马路边明亮的灯嗞嗞两声,突的灭掉,一女子倚身在陷入黑暗的路灯下,她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唯独宽大帽檐下的脸惨败的反着月光。
玩弄着自己锐利的指甲,她懒懒开口,“她一直说你冷心冷情,对她无一点爱意,不是她想要的。我以为她开完笑的,没想到,是真的啊!”
风无不吭声,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半点的讶异,只轻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足以让他人对这个众神的领袖产生恐惧,乖乖闭嘴。
但她偏不,风无不让说,她还就偏偏说的起劲,“只是没想到啊,她竟然喜欢这样的男子,跟你比起来还真是毫无特色,你怎么就输给了一个凡人呢?”
她说完再去看风无,只见那男人身形点点趋于透明,最终消失在黑夜。
嗯?这算是默认?还是无视她?怎么感觉无视的成分居多!
使君子定定的瞅着风无消失的地方,沉默半晌,突然朝着那女子问道,“你幽冥还缺鬼吗?把那个糟心的凡人带走。”
“开什么玩笑!他阳寿未尽,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带走一个大活人!”
“那就是说你帮不上忙喽,既然帮不上忙,那你出来干嘛?回去守着你的幽冥吧。”
语毕,他随着风无一同散去。
“还真是个翻脸无情的家伙啊。”女子喃喃的抱怨着。
“啪”的一声,灯光又大亮,照的黑夜恍如白昼,只是那灯下的女子,已寻不见踪影。
谁也不知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亦不知这里有神来过的痕迹。
邹杰选的是一部恐怖片,刚上映没几天,却号称今年之最,半夏全程机械的咀嚼着爆米花,喝着可乐。
这电影索然无味,唯一让她感觉有滋味的,就是手里的爆米花加可乐了。
周围的女孩子被吓得嗷嗷乱叫,直往男孩子的怀里钻,唯独半夏,全程非人类,哦不,是非女性同胞。
“电影,不好看嘛?”
邹杰细细的观察着半夏的神色,却见她只是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兴致缺缺。
不好看,非常不好看!
但想着邹杰一番好意,她只是回答,“还好。”
“你不害怕吗?”
邹杰的视线从周围的女孩子身上一一掠过,又问着。
“还好。”她又答。
“夏夏,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别害怕,有我在。”
他动情的说着,耳边却听闻不屑的一声冷哼。
他急忙四下搜寻,前后左右都是女孩子,那么粗重的一声,不似女子发出的。
他的神色有些异常,半夏停了嘴里机械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他淡淡一笑,回着,全然不提那粗重一声的事。
还有二十分钟,便是午夜,电影已经散场。
半夏没有回花饮店,直接让邹杰送她回了家。
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她的家,是她养父母的家。
自养父母在她大一时去世,她便鲜少回到那里,大学住宿,后来无缝衔接住到医院宿舍,现今住在花饮店的阁楼上。
如果不是考虑到天色太晚,那里距离较近,又与邹杰顺路,她想,她又会等个大半年,春节时回到那里。
老旧的小区,墙上的斑驳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
“路上小心!”她下车,对着车里的邹杰摆了摆手,顺便关上车门。
邹杰伸手挡住她关车门的动作,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不请我上去坐坐?”
半夏今年24了,早已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邹杰话里的隐晦。但她素来传统,此时,只是笑笑,明媚的脸,勾人心弦,她道:“回去吧。”
她踅身往楼上走,又被邹杰叫住,以为他不依不饶,却没想到他思索良久,最终抬眸定定的看她,“夏夏,那两个男人,还是送精神病院吧,在你身边不安全,我有认识的朋友在一家还不错的精神病院工作,我回去跟他联系一下,争取明天就把那两个男人弄走。”
半夏怔了怔,没想到邹杰会突然提到那两人,她神色有些为难,“玄青说那是她的病人。”
“她的病人?她的病人她自己怎么不看好,还往你身边送。夏夏,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姜玄青这个人不值得交朋友,可你总是对我的反对弃之不顾。你看看,她今天弄了两个神经病送到你身边,明天是不是会弄两个变态!”
邹杰的情绪起伏很大,他喋喋不休的,似乎那埋怨,已经积累了多年,“明天把那两个神经病送走后,你跟姜玄青就不要再有任何来往了,省的她害你!”
“玄青不会害我的。”半夏定定的看他,少有严肃的模样,此时的她,板着一张脸,一字一句,说的笃定。
“夏夏,你就是太天真了,人心隔肚皮!”
“不,玄青不会害我,就算世间所有的人都将伤害加注在我身上,玄青也不会。”
对于姜玄青的信任,不知从何而起,只知坚如磐石,从不曾碎裂,一如她见到那姑娘的第一眼,便知道,这是她的朋友!
“那么我呢?夏夏,你不信任我吗?你认为我会伤害你么?”邹杰的眸子红的厉害,心口犹如插了千万刀。
姜半夏不信任他,即便已经成为她无比亲密的男朋友,她还是不信任他,他付出那么多,还是暖不化她那颗冷如寒冰的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扪心自问,在你的心里,我的重要性,恐怕还比不上突然出现的那两个疯子吧。”
疯子?说的是风无和使君子?
她红唇紧抿,为这个称呼,莫名的不悦。
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深吸一口气,说着,“我们冷静一下吧。”
随后踅身,上了楼,任邹杰如何呼喊,也不曾回头。
她刚走进楼道,邹杰的四个车胎突然如接力赛般原地爆掉。
她没有看到那个素来谦和儒雅的男人敛着神色,漆黑的眸盯着爆掉的四个车胎明明灭灭,有一种叫做凶狠的东西,在那男人的眼里驻扎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