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云籍
“你当年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为神族找出一条生路，现在听到神族覆灭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了？”离忧握紧手中的铜板。
“太久了，我独自一人在这里，太多东西都忘了，很多东西也都不在意了。”云籍看着头顶游动的滑鱼。
“即便是神族覆灭也不在乎了？”
“是。”云籍道：“在这里这么久我明白了创世神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这世间生命循环才能生生不息。是我执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阿弟。”云籍看着离忧神力殆尽，神魂中多处暗伤，也知道这些万年他过的并不好。
“不是你，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离忧听到云籍的道歉反而觉得有些悲伤。就像是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突然泄了气。
魅儿听两人的对话，心里很是疑惑，但是显然这不是一个好的问话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即使有点不同，但是离忧给自己的感觉一直是离忧，没有被人替换。所以就把疑问压在了心里。
其实神族几乎没有人知道云籍和离忧是在同一个地方一同生的，所以云籍的窥探天机和离忧的命运测算，他们的天赋技能其实是同出一脉。
只是后来云籍名声显赫，离忧遇见了忘归和陌拾予后，经常不着家，所以很少有神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些年，你一直自己住在这里吗？”离忧看到云籍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真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够天地本来就不应该有感情的，若是有一天天地偏爱了一个种族，或是某个种族的某个，那对其他的不被偏爱的才是灭顶之时。
“这里有个族群，是羽蝶族，在这里的这些年我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这里很漂亮。”云籍回答道。
云籍是羽蝶族的先知。
云籍是在跌下滑河的时候知道了自己或许做错了什么的，因为自己窥探天机，造成了神族几乎全数泯灭。若是自己没有孤注一掷的寻找出神主，或许神族不会死伤如此惨重。
所以从那时开始他从未再使用过自己的天赋去窥探任何人的生命，他成为羽蝶族的先知是因为他曾经救过羽蝶族的一位王。
因为滑河的存在，羽蝶族从未被任何族群发现过，也幸亏从未被发现，所以羽蝶族才能存活下来。
羽蝶族是一种很脆弱的族群，他们寿命并不长，最长的不过百年，不过样貌却是会保持在最美的时候，直至死亡。若是只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出奇，可是羽蝶族死亡的那一瞬间会化成点点光亮，那些光亮甚至可以迷惑神族。
若是被其他族群知晓，羽蝶族怕是会被屠杀尽了。
云籍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的，那时候他刚被带进羽蝶族不久，他昏倒在森林里，被外出采摘的孩子发现，把他带了回去。后来听带他回去的孩子说，那里刚有族人羽化了。
后来，他找到了自己昏迷的原因，是因为那位羽化的羽蝶族人，让他入了梦。
他梦见天地偏爱神族，神族和天地永存，他梦见那个不着家的阿弟总是会陪伴他，在他感觉孤独的时候，他梦见这世间没有阴谋诡计，他再也不用窥探天机，不用担心自己和阿弟会不会被杀，也不用再努力成为强大的声名显赫的神，让所有的族群再不会再随意抢走他的东西……
所以他有了贪念，他想留在那个梦中，所以在他遇到羽蝶族的那位女王被巫灵所伤时，他救了她。
只是，他的心告诉他不可以随意伤害任何生命，所以他想办法成了羽蝶族的一员。
后来，他终究成了羽蝶族的一员，在那位女王问他怎么恰巧救了她时，他说：“碰巧而已。”
那位女王问了很多问题，那是在羽蝶族从未有人解答过的问题，后来女王惊讶又惊喜的看着他，然后他成了羽蝶族的先知。
只是，云籍并不住在羽蝶族群居的地方，他住在离那里不远的一处山谷中。
不是羽蝶族的人不愿意云籍住在族群，是云籍不愿意。独居更能让他有安全感，即使这里没有人能伤他。
离忧和魅儿跟云籍回去时发现云籍住的地方是一个很幽静的地方。长满了一人高的花草，通过一条小道，就能见到云籍住的那间小屋子了。
云籍刚回来不久，就有人找来，是一个看起来就很阳光的小男孩，看到云籍道：“先生，女君让您去族群一趟，带着新来的客人。”
魅儿在看到小男孩的时候，无意识的攥紧了离忧的手。
离忧知道应该是三危山的那些孩子给了魅儿危机感。
羽蝶族对族群的掌控力十分强，在离忧和魅儿跌下来的那一刻女君就已经知晓了。
不过现在的羽蝶族的女君不是云籍曾经救的那位，那位女君羽化很久了。只是自己却作为先知留了下来。
云籍倒是因为和离忧的血脉联系，心有所感才到了那里的。
云籍带着离忧和魅儿到的时候发现羽蝶族的住处十分奇特，他们住在树上，那是一棵棵十分高大茂盛的古树，上面不远处就建了一个又一个的房子，魅儿看到一个个飞来飞去的羽蝶族人。
树的对面是一个很大的湖泊，不深，很是清澈。有一些孩子在玩水，撩起水你泼我一下，我泼你一下，还有挽着裤腿在水中摸什么……
云籍带离忧和魅儿进去了一间房子，那件房子倒不是在树上，而是在一片空旷的地上只有那么一间屋子。
云籍给两人介绍道：“这是羽蝶族议事的地方。”
这里的装饰很是大气，但又夹杂着一些小女孩姿态，面前是一张主座，两旁放着桌椅，中间的空间都很大，就算是桌椅也很大，可以容得上两个魅儿不挨不挤的做着，给人一种开阔之感，有几扇窗子，用透光的彩色类似冰凌的物件装饰着，还有随处可见的一些树枝做成的物件……
进到议事厅就看到一位很是典雅的女子坐在主坐上，看到云籍点了点头行了半礼，然后对离忧和魅儿道：“这便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吗？夫子和两位客人请坐。”
三人坐下后，有穿着绿色衣衫的小姑娘奉上了一种碧色的液体，闻起来就有一种头脑清明之感。
女王看魅儿盯着碧水看，道：“这是我族的特产，两位客人可以尝尝。”
魅儿听说可以喝，直接端了起来，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放到嘴边时停了，看向离忧，在看到离忧点头了之后，才放入嘴中。
离忧看着魅儿想着或许自己揠苗助长了，看到魅儿这般小心倒不知自己带她来三危山到底是好是坏了。
碧水到了嘴里是什么滋味呢？大抵是甘甜带着清澈的凉意，浑身舒坦吧。
在魅儿喝水的时候，女王问道：“不知两位客人从何而来？”
云籍道：“女君，他们是我的阿弟离忧，和阿弟喜爱的女子魅儿。”完全没有注意到魅儿听到心爱的女子红了脸。
“是夫子的阿弟，那应该是也像夫子一般博学。”女君赞叹道。
“那两位客人是住在我们族群里吧。夫子那里有些远了。”女君想着离忧和魅儿来了羽蝶族应该也是无法离开的，就像夫子一般来了之后从来没有离开，这里没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其实夫子来后，族群里的孩子听说外面还有别的世界，都想着离开，可是全部碰壁而归，后来也没有人想要离开了，但是现在又有人来了，怕是有小孩子又要闹了。
“多谢女君，不过我们还是住在兄长那里就好。”离忧拒绝道。
离忧没有注意道他喊兄长的时候，云籍握紧了拳头。
离忧和魅儿在羽蝶族人生地不熟，当然是住在云籍处更好一些，更何况看云籍之前直接带他们回住处，也知道云籍那里应该够两人住的。
“其实我们族群很好的，你们要是怕没有翅膀，我们可以帮你们建造在地上住的房子的。”女君挽留道。
在再次听带离忧道‘多谢女君美意’的时候，女君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议事厅就是云籍到后建造的，旁边是学堂，用来商讨事情和教愿意学习的小孩子们学习的，当然如果有成年的羽蝶族的族人想再次去学习也是可以的。
在云籍没有来之前，他们几乎很少双脚接触地上的，走着比飞着累多了，但是为了尊重，后来云籍在的地方一般就和云籍一起走路了。
慢慢的，时间久了，倒也觉得也习惯走路了。
走路后发现了双脚接触水，站在湖边还有各种玩法，不止平常只是掠过湖水。所以下了学堂，小孩子都喜欢在湖水中玩耍，慢慢的在湖中玩耍的族人越来越多了。
在跟女君说话的时候，就有原本在湖中玩耍的小孩子扒着门框好奇的看着几人。
其实离忧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偷偷的看，只是看到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小孩，离忧觉得云籍找到了一个合适地方。
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愿意住在族群里而是要在别处住。
向来喜静的云籍面对着这样一帮小崽子怕是很热闹呀！
想当年自己一人就让他那么头疼。
回到云籍住的地方，魅儿看着离忧终于忍不住道：“你不是开心吗？”
离忧看着魅儿皱着眉头，答道：“我是开心。”
“你骗我，开心是人族，你不是。”魅儿只是没有生活的经验，又不是傻。看他和云籍的对话怎么也知道不对了，更可况她自从被三危山的小孩子推下滑河后，一直紧绷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