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过等而已
不过等而已九
微风和煦，今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索性学校就将各个年级的孩子们组织在一起，在小广场一块儿进行活动，说是全学校的学生，但实际上，学生并没有很多，组织在一起，也简单得多。
裴谨言和一群老师们站在广场边，他没有和旁边的同事聊天，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孩子玩，也觉得很是有趣。
只是一个扭头，他的瞳孔突然猛的增大，有些不敢相信地又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被他看的人转了身，走了。
他没有多想，就追着那个人的方向小跑过去，但刚跑出一两步，他又退了回来，同他距离最近的那个老师说“沈老师，麻烦帮我多看看我班的孩子，我有些事，先离开会儿，谢谢沈老师。”
“哦，好。”沈青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见裴谨言小跑着走了，她只好看着裴谨言的背影，默默道了一句“慢点。”
这边，裴谨言一路小跑总算是在那人上车时，抓住了差点就拍上的车门，弯下身子看着里面的人，皱了眉“你躲什么？”
商初看着眼前的人，几日不见，他又黑了些，她向后扬了扬身子，靠在车后座的后靠背上，企图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让她看起来气势更足一些。
“我没躲，只是公司有些事，我要回去处理了。”
商初伸过手去关门，可无奈门在裴谨言的死死防守下竟纹丝不动，她问“你这是做什么？”
裴谨言心里很乱，他才要问，你这是做什么？那日她走后，他明明感觉到商初对这件事的动心，以及对他的不舍和留恋，这才过了几日，她这态度怎么又像是要逃避？
难不成…她最终还是要选择放弃他吗？
一时间，他浑身发冷，但还是拼命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紧张到胳膊上都爆出了青筋，握着门的手不断加力，他咽了几口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商初，你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商初没说话，就沉默地看着他。
然后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商初坐在车里，下意识的，手就伸向了车门，可她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推开下去。
张嘉林看着车外没走的裴谨言，又看了看车内稳坐不动也不发号命令的商初，觉得他自己干的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这是又干什么呢？
张嘉林真是不明白，明明是他们小商总主动要求过来的，他还以为她这是想通了要接裴谨言回家呢，结果呢，出去了半小时，回来就这场面？像是两个人在他车前就刚见这第一面一样，那半小时去哪儿了？他们小商总是看见裴谨言偷情了吗？这前后态度变的，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小商总？”
他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声，咱这是走还是不走啊？就这么走了，他心里都不服气，别说裴谨言了。
小商总没回话，看样子在发呆。
行吧，等着。
只是这时，站在车旁的裴谨言忽然又猛地伸出了手，将车门打开，商初顺势看去，他眼睛红红的，双鬓还挂着几滴汗，脸色可能是气的有些白，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只见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商初，你千里迢迢过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儿想我？”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我希望你正如你所表现的那样，对我没有一丝留恋，我希望你不喜欢我，我希望你没有在心里有过想和我在一起的念头，哪怕是刹那！我希望你从头至尾都是置身事外，没有沉浸丝毫，最好你没有，商初！这是最好，否则，你就会后悔，后悔今天没有在这里拉住我，没有给我说你喜欢我，你最好不要后悔！”
说完后，他便转身，不再带留恋地走了。
见他走的有些距离了，他们小商总还在这稳坐着，跟入佛了一样，张嘉林也跟着急“小商总…”
只是这句话才落下，就见他们小商总一下子就推开了门，下了车，向裴谨言走的方向快步过去。
不知是裴谨言气急了走路也慢了下来，还是说，他根本就想等商初来追他。
总之，商初赶上了他，从后面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叫了一声他许久都未曾听到的“阮阮。”
他停住，然后转过身来看她。硬是在脸上挤出了一抹笑“你来，是做什么？”他仍是问这个问题，她千里迢迢地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上次她来，他大可勉强给自己说，她是为了劝他回去，为了比赛，所以才来的。
但这次呢？他明明已经明确地给她说过了，他不会回去，总不该是来劝他回去的，所以，这次是为了什么？
是愿意还是….放弃？
商初仍抓着他的手，说“我喜欢你，我也留恋你，我更是想过要和你在一起，且这个念头不止一瞬间。”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发红的眼尾，慢慢道“我来，是怕我后悔！”
裴谨言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塌了，被她握住的手反握上她的，手上一施力，就将她拽向自己，拥她入怀。
“那为什么又要走？”他委屈巴巴地开口，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声色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商初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慰他“因为…我迈不出那一步。”
裴谨言松开她，带着不解看向她，她也就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以前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吗？在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定下的。”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裴谨言的身子小幅度地颤了颤。
“要在十年后，也就是我的二十代，将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用到实处，将我的企业做大做强，成为一方不可撼动的人物，在二十年后，我的三十代，扩展我工作的领域，将在另一个与现在工作相关的领域里亦成为佼佼者，人上人，不满足于市，要成为一国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在三十年后，我的四十代，守住公司上涨的趋势，延伸海外发展合作，五十代，我会寻找一个职业经理人管理我的公司，然后我本人去各地旅游，六十代，死去。”
她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沉重，又故作轻松的说了句“当然，也有可能在这个期间我失败了，公司运作不成功，我可能会回家接受我哥的安排，我也可能为了救活我的公司去联姻，签一份合同，和一个我不怎么在意的人结婚。”
“你知道…”她的话没说完，便被裴谨言打断。
裴谨言开了口，声音有些哑“所以，你是说，你顺利的话，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
…我让你做的这个选择，说着简单，但其实你若要选择了我的话，就相当于打破了你的所有幻想与原则，你很难为了我，去改变你这一生既定的轨迹，未知性太大，而且，不受你的掌控，你会害怕。”
商初了然地笑了“我也给张嘉林说过的，他怎么都不懂，还觉得这不就是一件小事，不过是一份规划，看来你还真是可能如你所说的那样，理解我。”
她又像是触到了裴谨言的痛点，他涨红着脸，又道“不是可能，是我一定理解你。”
“好好好。”她又像哄孩子一样的哄他。
“刚刚你想了什么，所以决定要走？”裴谨言问。
“我其实心里很乱，感觉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的生活依然不在正常的轨迹上，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你，站在那儿，看你在笑，冲着那些孩子们，我突然就想起来，你其实很喜欢孩子，你也很温柔，很细心，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父亲。而我…并不打算生孩子，哦，就连结婚我也是不大愿意的。但你肯定很向往，所以，我想了想，不如断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裴谨言本被她的话气的眼又红了一圈，但还是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不要这么轻飘飘地说出‘不如断了’‘不是一路人’这样的字眼，这会显得只有我一个人很看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有点可怜。”
“我也…”商初的声音低了下去，“看重的。”
“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纠结过这么多天，想这么多件事情，我也是看重的。”
“嗯，你是看重，不过爱情在你这儿排在了太多东西的后面，有权势，有地位，更何况，你原本的规划，也是没有这个东西，你能这样，其实我已经很欣慰了，我其实不该再说你什么了。”
“阮阮，你别这样。”她小声说了句“我到现在也不懂爱情是什么？怎么就敢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付出太多？”
裴谨言揉了揉她的头，俯身和她齐平，带着几分诱哄的口吻“我告诉你，好不好？爱情，就是让你在这不懂爱的年纪，遇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