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骇人真相
紫宸天殿内，各族神仙齐聚首。芸玥放眼望处，原来，醉凌、风神、嬛依和醉宸都在。
一时间天殿高朋满座，各族神仙都聚集在了一起，为何单单不见水神和毓蚌姨呢？
细眼瞧着，她才发觉神仙们个个神色凝重而肃穆，连醉凌也不意外，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除此，天殿中央竟然还站着无霜，可无霜之前不是在魔界吗？
“芸玥拜见父帝，天后娘娘。”
芸玥照常行礼，却发觉父帝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并未回复她，芸玥只好单独起身。
片刻后，醉宸又领着另一仙人进殿。
“父帝、母神，仙犯已带到。”
闻言，天帝天后双双颔首以示回应。
但见天后手中一如往常，抚着那串念珠，狭长的眼又细了半分，她轻声说着：无霜啊，你不用怕，我们将魔界将你接上来，你大可说说你的冤屈。”
冤屈？
芸玥一怔，这方，无霜才缓缓转过头来，只是那水盈盈的眸子中流转着道不尽的悲伤与委屈。
“我不觉得冤屈，只是，我没想到...是这般光景...”
顷刻间，泪雨盘桓。片刻后，无霜稍稍调整了情绪。
“自我出生以来，我就带着这镇魔玉。可是，出生那日，在外打渔的爹遭遇洪水，被水淹了，尸骨无存。娘也因生我时耗尽精力而去，因此，村里人一直视我为灾祸、克星。”
无霜哽咽不已，整个天殿雅雀无声，只想细细听她道来。
“后来，我被姑姑视如己出，怎奈偶一日上山采药，村里又遭遇大火。我唯一的...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
“尔后我遇到了你们这些下凡的神仙，又被魔君带走了，慕君跟我说了前尘往事。一时间我已认定自己为何总是惹灾遭祸，原来自己是个孤煞的命，是为祸天下的转世王者。”
“...”泪如雨下。
“可是...待我去了魔界，我只想帮帮慕君...魔界那些长老对他不利...我只想帮帮他。”
说着，无霜倏尔激动起来，连手都大幅度摆了起来。
“可是...可是那日...我跟他诉说心意...可是...”哽咽不已。
“当我摘下镇魔玉，我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是...我根本不是什么转世王者！我不是！”
“我看着慕君、慕笛、长老们失望透顶的眼神，俨然我是个累赘，心中万分难过...我这一生...竟都活成了...累赘...”
末了这句无霜叹着气声，言罢，她就将脸埋进双手中。
芸玥的眉心紧紧旋着，她实在不知无霜有这般过往。
登时，另一小仙上前一步，向天帝天后呈上卷册。
“陛下，娘酿，小仙以罪仙身份被贬，感念陛下和娘娘留小仙一命。”
那小仙细眼瞧着一旁的无霜，深深吸了口气。
“今日，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让这淋漓真相大白于世。其实这一切...”
小仙在殿中央转了转，末了一双锐目直扫芸玥，射出凌厉的寒光。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天界水芸公主，芸玥！”
小仙咬牙切齿指着芸玥，骇得芸玥一愣。
“你可知污蔑天界公主是何等罪责，还是说，你有一清二楚的证据？”天后旁敲侧击道。
“呵，证据？”小仙眉眼间尽然是不屑。
“还请天后娘娘和陛下仔细看看卷册的内容，那，便是证据！”
闻言，天后缓缓开了卷册，霎时变了脸色，而一旁的天帝也细眼探了探，面色飞流直下三千尺。
“湮...湮日冰凌...”
小仙一步上前，面色得意而飞扬：“没错！就是水族至高、至毒、至阴的禁术，湮日冰凌！”
“湮日冰凌功力霸道，有遮天盖日之效，使用之后，周遭一切都会瞬间凝结成冰，施用对象身上也会留下永不泯灭的标记——冰凌花！”
闻言，芸玥只感力不从心，心中乌云一片。她向后一个踉跄，手也不自觉颤着拂过额间的冰凌花胎记。
“当年，魔尊正想方设法复活死去千万年的枯骨，老魔尊，天界也预言他会成为转世王者，投生水族一仙胎身上。”
“当年，水神奔赴忘川战场上时，只剩下一片狼藉，唯独有玉清上神撑着最后一口气，自己的孩子是转世王者，放在天界她怎会放心？！”
听于此，芸玥眉头紧锁着，身体软弱无力，她不自觉瞥见远处的醉凌，只见他的身子压抑着重重怒火。
“可水神和玉清上神乃是故交，又怎会放任她不管？尔后，水神滥用私权，对那孩子施用禁术，湮日冰凌完美无瑕地遮盖过了那孩子天生强大的力量。只是如此一来，她额间必将留下冰凌花印记，而湮日冰凌也将暂时压制着她体内的魔性。”
那小仙顿了顿：“为了不使此事败露，水神将当年所有修习过湮日冰凌禁术的神仙残杀殆尽！甚至，玉寒上神还将那年的卷册收了起来！”
“呵！只是他们不知，那时，我母仙已经有了我，她将自己的记忆化成灵珠，留存在我的脑中，就是要我替他们复仇！”
“为了转世王者降生于世，魔界不惜动用世间最毒辣的祭奠之法，召唤那死去的魔灵！”
“为了转世王者降生于世，当年多少奔赴战场的神仙意外丧命！天界诸仙一夜之间失夫丧子！就连六界至尊，先天帝，也无例外！而当年转世王者能够顺利降生，也是因先天帝贡献出最大的力量，否则那仙胎断然不会在战场上出生！”
见状，嬛依颤着声：“既...既你说...是在忘川战场...那时你还未出生...又怎知这些细节？！”
哪知，那小仙满脸十拿九稳。
“你们以为我未曾亲眼所见吗？你们错了，水神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私自进往忆阁将玉清的记忆封存起来。尔后，我散去毕生功力，才将那段记忆又调了出来，忘川那一幕，就是我在玉清的记忆中，亲眼所见！”
“只是，当年水族上报出来的仙胎却是水神两位弟子的孩子，他们违背天律，偷偷私会，水神将他们贬去蛮荒之地，可叹他们到现在竟都不知，他们的孩子，只不过是替罪罢了！”
“真正的转世王者，就是公主芸玥！从她能执琉瑆剑那一刻起，六界就再难有安宁之日。果不其然，因为她，六界异物得以释放，六界再次陷入危险之境！”
芸玥整个人瘫软在地，眼角甚至没有泪，她只觉自己软弱无力，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醉凌，沉沉吸着气，悲痛、愤怒、惊诧缠绕于心，心中滋味难以言道。
“原来...我不是天生的灾星...原来...可是，我连亲生父母一面都没有见过...我做梦都想见见她们...”无霜泣不成声。
“你不是灾星，只因你脖子上的镇魔玉，能够给凡间带去厄运。只可惜真正的转世王者，真正的灾星仍旧好好活着！不仅好好活着，为了她的出生，竟换走了无数其他生灵的命，难道其他神仙的命，就不是命吗？！”
闻言，一时间天界七嘴八舌，闹得沸沸扬扬。
不少神仙指着瘫软在地的芸玥，狠狠咬牙唾骂。
“难道...就因为她天生是公主，就可以随意践踏万千生灵的命而不受惩戒吗？！”
“就依仗着自己的权势...”
“只不过是天命好罢了...可怜了那替罪的小仙...”
泪，一滴又一滴，从芸玥的眼角滑落，眸光如死灰。
“陛下，还请陛下给天界一个交代！”
一金族小仙上前一步，接着整个天殿都齐声喊着：“还请陛下给天界一个交代！”
天帝颤着白唇，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缓缓地，他才挪动了嘴：“此事...非同小可...真相还有待细究...姑且先...”
“细究？！已经证据确凿，陛下仍是打算弃我们这些小仙于不顾吗？我知道，地位不高，没资格...只是...天道何在？！既如此，我天界有何颜面做六界之首！”
天界再一次沸腾起来。
“照我看，就应该先除了这祸害！”
说时迟那时快，一仙人当众朝芸玥攻来。
天帝天后并未阻止，只见芸玥不还手，直直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对！应该先除了她！”
又一仙人跃跃欲试。
“谁敢动她？！”
醉凌阖着眼，尽力吸着气，当堂怒吼，震慑众仙。
“呵，凌风上神，你倒是护妻心切。只是，你可不要忘了，先天帝因谁而逝，你的仇人在眼前，还背负着万千生灵的命，你，是一定要做忘恩负义之徒吗？！”
醉凌也毫不示弱，转过身来，一双幽眸中寒意四射。
“惩戒？自然有天律惩戒，而非任由你们当堂处置，如此，置我天界律法于何顾？！”
“禀陛下，此次确实事关重大，醉凌相信陛下定会妥善处理，给天界诸仙一个交代。”
醉凌深邃的眸光徘徊于天帝脸庞，似在提醒着什么。
可惜是天后接了话：“此事多亏我儿醉宸细致如斯，日日与芸玥切磋棋艺时，发觉了她的异样，才将这桩陈年旧事大白于世...”
不等天后说完，众目睽睽之下，醉凌将地上的芸玥打横抱起，踏出了天殿，芸玥仰着头，眼角清泪滑落，面色惨白。
于此景，天界诸神并未阻拦他们。
醉凌将芸玥送回了云溪殿，将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转身离去了。
“醉凌！”
芸玥骤然起身，嘴角还挂着血迹。
闻言，醉凌并未停下脚步。
“醉凌！”
芸玥又唤了一声，她不敢上前，只能奢求他能停下。
醉凌终是停了步子，紧绷着的身子不自觉地颤着。
“对不起...”
芸玥含泪叹着，裹着气。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我就不会杀你吗？！”
醉凌猛然转身，竟召唤来了天陨剑。
芸玥心头猛地一颤，下一瞬，天陨剑竟生生挣脱了醉凌的手，连醉凌都忍不住一怔。
只是芸玥认为，这是他刻意的，她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等待生命的了结。
哪知后一瞬，醉凌手一挥，将天陨直直砸进了云溪殿的石柱中。
“我不想再见到你。”醉凌冷冷甩出一句。
待芸玥再睁眼时，醉凌已经带着天陨剑离开了，徒留她在原地泪雨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