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谈话
赵清歌看着自己面前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可乐，又看了看诺诺面前香气氤氲的红茶与甜点。
“老爷子，几个意思？”他伸手敲了敲昂热的桌面，眼神十分危险。
“呼~~~”
满头银发的昂热抿了一口红茶，舒服的长出一口气，过了半天，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赵清歌。
“你的茶，被你的女朋友喝了，她说你喝可乐就好。”昂热使了个眼神，表示这杯可乐不是他的错。
赵清歌看了看窝在沙发里面的诺诺，又看了看被她捧在手里的红茶，觉得自己还是喝可乐吧。
“算了算了，不和她计较，老爷子你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事情，诺玛的录像我看了，你这次做的挺好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继续了。”昂热微笑着，神态和蔼，他是挺开心的，因为赵清歌计划的成功，代表着他预想中的一些牺牲可以不再出现。
他从来不是个冷血的家伙，只是屠龙的战场上永远会有人牺牲，他只能漠然的看着那些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年轻人们，踏上这条永远被血弥漫的道路。
他是上个时代的遗物了，本应该在某块墓地里面躺着，然而复仇的火焰一直在他的胸膛中燃烧，他无数次躺下，却又无数次爬起，因为他的仇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一天没把手中的折刀插进仇敌的心口，他就不会死去。
可是这不代表着他会对其他人的牺牲熟视无睹，毕竟上个时代的阳光下，他也是个英俊潇洒胸怀抱负的青年。
赵清歌等了半天没等到昂热接下来的话，这个浑身充满活力的老人像是陷入了某种不想脱离的回忆。
“他在想他年轻的时候，而你还在想你的红茶。”诺诺团在沙发没有起来，悠悠的看着赵清歌。
赵清歌想要狡辩，他瞪着诺诺，“我没有，你别瞎说！”
“嘁！”诺诺甩了个白眼过来，耀武扬威似的举起手里的茶杯，向赵清歌炫耀她的战果。
赵清歌狠狠的喝了一口可乐，然后发现这杯可乐依旧不是百事可乐。
“不好意思啊，刚才回想起一些曾经的事情，你也知道，人老了，就是爱回忆过去。”
赵清歌心说你这种随时可以拔刀屠龙的老人可不多见，加图索家族那帮活的像是僵尸一样的老东西们根本就不配和你相比。
“哪有的事，我觉得校长您还年轻的很呢！”赵清歌迎头而上就是一通虚假的吹捧，脸上的表情假到诺诺都看不下去，小巫女声音不轻不重的“嘁”了一声，正好卡在赵清歌能听见的范围。
昂热噎了一下，他面对不同的学生自然有不同的方式，但是他很少遇见像是赵清歌这种赖皮的货色，芬格尔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至少会真实一些。
“算了算了，你这小家伙赖的很，也不指望你能正经起来了。”昂热放下杯子，倚在靠背上，双手垫在脑后，笑眯眯的看着赵清歌，“你是这种性格也不错，起码我不用担心你会受不了诱惑了。”
“嗨，校长你这话说的，你干脆直接说龙族看不上我就行了。”他躺赵清歌也躺，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那边小巫女慢条斯理的吃着蛋糕，奶油的香气混合着整座办公室中弥漫着的油墨香，赵清歌躺着躺着就快睡着了。
“罢了，实在是比不过你这个小家伙！”昂热重新坐直了身体，摆着手让赵清歌和诺诺离开，“回去吧，自己好好注意就行。”
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躺着的赵清歌一蹦而起，这次脸上的笑容就真诚很多，和昂热道了别以后，拉着诺诺的手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昂热看着赵清歌牵着红发小姑娘的手走出办公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摘下胸前的玫瑰放到鼻前轻嗅，只是早上摘下的玫瑰此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活力，它仍然殷红，却已经是最后的余晖了。
就像他这个旧时代的亡魂一样。
赵清歌一走出房门，手就习惯性的搭在了诺诺的肩膀上，还顺便向着自己的方向稍微拉了拉。
“怎么了？忽然这么开心？”
“那是，讨了便宜当然开心。”
“哦？”诺诺若有所思的扭头看向身后逐渐远去的办公室。
“没事的，他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担心我看不住那个东西而已。”赵清歌倒是并不在乎，他和昂热有交易，但又不是只和昂热有交易。
昂热以为诺顿的龙骨在他手里，出于培养路明非以及担忧赵清歌受不住龙骨诱惑的原因，他是想要帮赵清歌“保管”一下，赵清歌只要接受了这个要求，那么以后甚至更深层次的交易，才可以继续。
但诺顿的力量早已经被赵清歌吃进了肚子里，昂热只看到了赵清歌一剑枭首，却没有看见后续的场景。
诺玛的主人格是EVA，这是一台拥有感情的计算机，而能够让她无条件服从的只有一个人。
那条躺在过去的阴影中走不出来的败狗。
但是赵清歌可以理解昂热的要求，这并不是贪婪，而是一个复仇亡魂做出的应当的选择。
赵清歌有个计划，这个计划很完美，但是昂热并不能完全信任这个计划，他也有自己的计划，那个计划并不完美，而且就算是成功，也需要填上不知道多少条人命，那么昂热就可以完全信任赵清歌了吗？
当然不可以，这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家伙，深知多个计划才是完成任务的保障，在他的心里，除了那些墓碑下躺着的同时代的老家伙，这个崭新的世纪中不会有任何人得到他的信任。
所以他需要龙骨，他的计划也需要它。
赵清歌不会认为这样一个一心只有仇恨的老人还会有什么样的私心，所以他不会为这件事而产生其他的不满，更何况昂热在最后退了一步。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先和我说一声行不行？”
“一定一定，我以后保证再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可爱的诺诺殿下！”赵清歌举手发誓，神情严肃而郑重。
但诺诺是谁，她在赵清歌的面前可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憨姑娘，也可以是那个通晓人心的红发巫女。
“以后保证？”诺诺的眼神逐渐危险。
“保证以后！”赵清歌再次举手，脸色风轻云淡，仿佛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