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卒而守围城

李纲受命于危难之中，仓卒而守围城。他受职后，招募民兵，整顿兵马，调支军粮、器械，加固城池，准备迎敌。

当时的东京，共有三道城墙：外城、里城和皇城。外城周长五十里，宽一百六十步，城防工事十分坚固，城濠阔十余丈，城墙上每隔一百步，筑有一个碉堡；沿城墙里面，每隔二百步，筑设一座防城库，贮存守城武器；城门十二个，除了南薰、新郑、新宋、封丘四个正门开成两重直门，其余八个城门，均筑有屈曲开门的瓮城。除城门以外，凡是河道从城墙下面通过的地方，均开有水门，供船只往来。东京的里城，又称旧城，或称阙城，周长二十里，宽一百五十五步，共有十个城门。东京最里面的一道城，称皇城，或称大内，周长五里。东京外城的东部，靠近汴河、五丈河。附近有许多仓库、运输码头；城西系朝廷大臣的住宅、花园；城北系军营、民房；城南是一般住宅区。

李纲充分利用坚固城池，采用“百步分兵法”布防。在外城墙四壁，每面城上派驻正兵一万二千人。动员城内居民、厢军到城上，“修楼橹、挂毡幕、安炮座、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檑木、备火油，凡防守之具，无不毕备”。赵氏宗室、从官、文臣武将等，凡是可以作战的人，授予一定职务，“分地以守”^[1]。同时，整编骑兵、步兵四万余人，分为前、后、左、右、中军，委派将校统领、操练。李纲派前军驻守东门水门外，保护延丰军用粮仓；后军驻守朝阳门外的樊家岗，防止金兵骑兵攻击京城；左军、右军和中军驻守在城内，以作机动援救。这时，宋钦宗赵桓，又遣使臣，分赴各州县，督促勤王军，援救京城。

自元月初五日至初八日，李纲布防粗略就绪，金兵便陈兵城下，结寨在城西北隅的牟驰岗，俘获北宋战马二万匹，“刍豆如山”。东京被围，金兵四出掠夺，洗劫民财，纵火焚毁民居；并在城外大肆挖掘坟茔，出尸取椁以作槽。金兵暴行，激起北宋军民愤怒。

这时，宋钦宗赵桓召集大臣商议对策，“李邦彦力请割地求和，李纲以为击之便”。^[2]主战、主和争执不休，宋钦宗赵桓却采纳李邦彦的意见，遣虞部员外郎郑望之、高世则为使臣，往金兵军营议和。途中，遇见金国使臣吴孝民，便偕同回城。

当夜，“金人攻宣泽门，以（大）﹝火﹞船数十，顺流而行”。李纲亲临阵前，指挥宋军还击。“募敢死士二千人，列布拐子﹝弩﹞，城下（大）﹝火﹞船至，投石碎之”^[3]。宋军用挠钩钩翻火船，金兵纷纷落水，溺死不少，“杀获数千人”^[4]，护城河里尽是尸首。宋、金交战之际，东京城内的百姓，纷纷赶来参战，他们冒着风雪，在护城河“中流安排扠木”^[5]，阻止金国水兵增援；搬运蔡京家中假山石，堵塞门道，加固城防。宋军的“壮士”，又缒城而下，“斩酋长十余人”^[6]。经过一夜战斗，宋军杀敌百余人，至次日凌晨，金兵被迫撤退。

次日，金兵又蜂拥而来，猛攻酸枣门、封丘门。此时，守城的宋兵很少，抵挡不住，形势严峻，李纲从禁军中选派一千多名弓箭手，前往增援。援军赶至，金兵正在强渡护城河，部分金兵已在城下，架设云梯登城，李纲下令宋兵用硬箭、乱石还击。抢在前头的金兵，应弦而坠，伤亡不少。但是，金兵仍然奋勇向前，宋军用手炮、檑木轰击；用神臂弓、床子弩、座炮射击远处的敌兵，金兵死伤惨重，“有乘筏渡濠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甚众”。同时，李纲“又募壮士数百人”，缒城而下，烧毁金兵云梯数十座，“斩获酋首十余级”。这天，金兵分别攻打陈桥、封丘、卫州等处城门，均被宋兵击退。在战斗间隙，李纲前往各处，慰问受伤宋兵，奖励有功将士，以激士气。此时，斡离不仍然在调兵遣将，集结重兵，攻打酸枣门，又被宋军击退。经过一天激战，金兵死伤数千人，斡离不才撤兵回营，暂停攻城，变换手法，派遣使臣，向北宋发动诱和攻势。

[1] 《宋李忠定公文集选》卷二三《靖康传信录上》。

[2]  《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六《金人入寇》。

[3]  《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六《金人入寇》。

[4] 《宋李忠定公奏议选》卷三《上道君太上皇帝札子》。

[5] 《宋李忠定公文集选》卷二三《靖康传信录上》。

[6] 《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六《金人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