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旅程之初
对于陈楼来说,倒并非是想做什么,仅仅是心思太乱、出门散心,是一种与爬山游湖类似的、宽慰自己的举动而已,只不过在遗弃之地这种地方,任何行为都相当于以身犯险。
传送结束后,陈楼静立在原地、心思依旧飘远,许久之后才收回来,看向了眼前的提示:
世界,群众的娱乐。
任务,让“他”活着走完旅程。
意义不明。陈楼抬头看着周围,是偏现代化的环境,沥青铺就的公共结实、平坦,金属制造的公交站牌让他感到熟悉且亲切,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陈旧、却收拾得很是整洁,脚边放着巨大的包裹。
这是就是“他”?陈楼迈步上前,径直打招呼道:
“你好?我是来附近旅游的,走着走着就不认识路了,您知道往最近城镇怎么去吗?”
年轻男子先是警惕了一阵,似乎是看陈楼不像恶人,才稍稍放缓些身体,回答道:
“你怎么跑那么远的?就这一趟车能到镇子里,看你穿着像是城里人,荒山野岭的也不怕危险吗?”
字里行间带着浓厚的、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所幸还算是能听懂。
陈楼随便编了个瞎话道:
“和朋友一起开车,后来走散了,手机还放在车上。”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问道:
“手机是什么?”
陈楼也有些愣了,扫视年轻男子的穿着、还是环境,心头冒出了些想法,于是解释道:
“就是大哥大。”
年轻男子恍然大悟,练练赞叹道:
“新奇东西啊,我们那里连座机都少见!”
没有其他异常发生,陈楼便打算先跟着年轻男子,在等车期间,两人有一句没每一句的攀谈着。年轻男子看到陈楼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威胁性的举动,也渐渐热情了起来,聊得越发兴起。
年轻人自称叫做陈树,到了后来句句开口对着陈楼叫“哥”,显得熟络无比。
陈树说道:
“哥,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陈楼哪知道这里都有什么地方,含糊道:
“北边。”
陈树猜测着:
“是凌平吧?也就凌平那样的大城市,有像哥你这样的人。有人跟我说、我祖上好像也在凌平附近,咱来不光是本家、往上没准也攀亲戚呢!”
陈楼点头称是,听着远方响起了嘈杂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近,才看到是一辆老式的大把汽车,行进的过程中上下颠簸、不断发出各种响动,简直就像马上要爆炸一样。
陈树说道:
“车来了!车来了!哥你钱包落下没?用不用我给你垫张车票?”
陈楼点点头:
“是落下了,问题是你也不怕我是个骗子?”
陈树呵呵笑道:
“哪有骗子就骗张车票的,票钱都不用您还,没多少。”
陈楼自知这钱想还也还不上,心下里有些羞愧,但又没有别的办法,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凝噎。
陈树看见他的表情,反倒宽慰道:
“别在意,没多大事,哥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回头我要去凌平了,您招待招待我。”
陈楼应道“那行吧”,恰好车辆也停在了两人面前,浓重的黑色尾气将来路堵了个严实。随着车门打开,陈楼帮着陈树扛起那巨大的包裹,前后相继迈上了公交。
司机是个头发掺白的糙汉子,穿着一身工夫,张口就粗声催促着:
“快点快点!前边堵了一阵,这马上马要耽误下一站的到点了!”
随着陈树挪着背包往大巴深处侧开一些,陈楼的才显露在司机的视线中,司机眼神露出疑惑、顿时很没道理地大声问道:
“你是谁!?”
陈树无知无觉、回头笑呵呵地说道:
“师傅您这话问得,我们不就是过路的吗,您以前还能见过我们?”
司机侧头瞥了陈树一眼,不再言语。陈楼冷漠地看向司机,两人对视了片刻,陈楼才继续帮着陈树向里面的座位挪动。
陈楼清晰地看到,司机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
车上拢共只有四个人,一个卖票的大妈、一个大包小包提着菜蔬的老大爷,一对挨着坐的中年男女、不知道是否是夫妇。其他的倒没什么异常,唯独那对男女——土气的服饰和不加打理的外貌,也掩不住他们胜于旁人的外貌,只是多有皱纹才显年龄而已,如果倒回一些年间……陈楼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副惊艳的脸孔。
总之,陈树和陈楼还是顺顺当当地坐下了。
车子一顿一顿、颠簸地发动起来,慢慢才顺当许多,不再那么折腾人。
卖票大妈起身、扶着座椅挪动过来,对着陈树和陈楼问道:
“两个小伙子去哪?”
陈树答道:
“常乐县。”
大妈公式化地报价:
“一人两角。”
陈树有些费劲地掏着兜,半天拿出一张手绢叠成的四方,层层掀开、露出几张零碎票子,还有一块玉的模样、远看材质就假得很的吊坠。
等付完了票钱,陈树还没来得及将手绢叠会原样,陈楼就问道:
“怎么还放了个这东西?”
陈树脸色微微僵住,但还是笑着说道:
“那个……”
“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树又开始愣神,缅怀地、似是自语地说道:
“……这个没准能找到爹娘。”
陈楼措辞了一会,谨慎的问道:
“你是……”
陈树倒是笑了起来,说道:
“哥你不用那么小心,我是孤儿,这又没什么丢人的。”
陈楼点点头,无论如何,他是不打算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
旁边挎着大小跑菜蔬的大爷,从陈树掏出装房财物的手绢时,眼神就直愣愣地往这边够。陈树、陈楼两人说话本来很小声,但奈何大巴车本身就没多款、大爷坐得也近,全程就听了个真切。
等着陈树的话音落定,陈楼还没有再接着开口,大爷一嗓子就嚎了出来:
“你是不是姓陈!?家里是不是在央禾村!?”
陈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讷讷答道:
“是、是啊,怎么?”
大爷紧跟着哀嚎起来,鼻涕眼泪说流就流,边扑过来边哭喊道:
“我的儿啊!十多年了!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看着被大爷抱住、蹭了满衣服的秽物,身体僵硬、震惊而又无措的陈树,陈楼叹了口气。
……刚上来就这么狗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