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历山派遭受重创 吕小白献计脱险
“诸位乡亲，今天，我们的好日子来了！只要大家伙加入九州会，就不愁吃穿；好好跟着会尊干，就会封侯拜相！赶紧来我这里报名，你就是谭国使麾下的乡卒了！”韩泄一番话说完，确实鼓动了不少人报名。
此时，山门洞开，历山派掌门郑祖庭率一干弟子走下山门，站立在山门中间，朝九州会会尊子仪拱手道：“不知九州会尊莅临敝派，有失远迎！还请到大殿一叙。”
“历山派乃江湖第一大派，派务一定繁忙；九州会众泱泱，进门必不方便。有鉴于此，郑掌门，不如我们在此商议，可否？”九州会会尊子仪边下马边道，其他国使见状，也赶紧下马。
“王子克很知趣，为敝派思虑周全，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九州会众云集于历山，所为何事，还请会尊指教？”郑祖庭看得出，九州会的意图就是想在大庭广众前挑事，然而历山派也是江湖大派，不惧怕九州会：既然对方来都来了，那就接招吧。
“我九州会自创建以来，心系天下苍生，本着为百姓谋福祉、为周室匡社稷的原则，迅速在九州之地崛起，各国均有分舵。谭国乃齐鲁之交，属青州之交通要道。本会尊欲在谭国开设分舵，思来想去这分舵选址属历山位置最佳，所以想请郑掌门割爱让出历山。至于历山派弟子嘛，可尽数加入九州会，不知郑掌门意下如何？”九州会会尊子仪轻描淡写地说道。
历山派弟子听了，大为惊骇，心想：九州会口气好大，还开分舵！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要吞并历山派么！
这时，历山派掌门郑祖庭说话了：“本掌门久居历山，未曾听闻九州会之‘谋福祉、匡社稷’之说，对九州会在谭国开设分舵之事亦不感兴趣。历山派源远流长，弟子众多，郑某不敢将敝派之龙兴之处拱手相让，还请会尊恕罪！”
“方才，郑掌门说到历山派弟子众多，那么这件事是不是也要听听众弟子的意见，而不是由您掌门一个人说了算。”九州会会尊子仪笑道。
“九州会一定是有备而来，子仪既然敢这么说，看来早已经跟历山派弟子私底下做好了交易。”墨穗悄悄对小白说。
小白点头，认可墨穗的说法，接着说道：“穗子，你不觉得奇怪嘛，九州会近来的扩张速度很快，现在甚至可以直接跟历山派抢地盘，背后一定还有高人指点。”
墨穗也觉得这事蹊跷，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周围又静悄悄地来了很多人，两人赶紧闭口不言。
小白暗暗观察，这些人穿着谭国人的服饰，足足有几十人，拿着兵器分别占领着山腰的制高点，领头的几人还不时悄悄交流。虽然隔得比较远，小白还是在人群中看到了管仲和召忽。有了管仲和召忽的参与，小白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历山派虽然弟子众多，但是对外事务上一向是本掌门做主。至于弟子的意见，我们可以派内商议，不劳会尊操心！”郑祖庭心平气和地说道。
“郑掌门此言差矣！据我所知，贵派乃武林第一大派，派内有四大堂，各堂主与郑掌门都是师兄弟。小事嘛，郑掌门来决定没问题；开设分舵这种大事，还需听听各堂主的意见吧。”九州会青州谭国使韩泄说道。
原来这历山派有四大堂：泺泉堂、舜耕堂、夏荷堂和垂柳堂。四堂堂主的姓是嬴、妘、妫、妊，乃是上古八大姓中的四姓，以泺泉堂为尊。
听到韩泄如此说，泺泉堂堂主赢伯栋上前一步道：“谭国使所言不假，大事确需堂主共议。但是，我今天在这里代表四堂主表示，掌门师兄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哈哈哈，难得历山派这么团结！敝会佩服佩服！”九州会会尊子仪笑道，“既然四堂堂主都在，可否都出来表态呢？人在现场，总让别人代表不是很妥当吧？”
“本堂的意思与掌门师兄一致！”夏荷堂堂主妫叔才和垂柳堂堂主妊季俊异口同声道，舜耕堂堂主妘仲梁却默不作声。郑祖庭、赢伯栋、妫叔才、妊季俊等四人有些吃惊，一起看向妘仲梁。
妘仲梁一开始躲避四人的目光，直到郑祖庭叹了一口气说：“妘师弟，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是，掌门师兄！”妘仲梁说道，“师弟我认为，九州会能够把历山作为分舵是一件好事。九州会尊子仪是先天子最喜欢的王子，德才兼备；九州会又日渐磅礴，名声渐噪。而我派弟子剑术上乘，理应与九州会一起遍游九州、建功立业，这才不枉我们的一生。而且，掌门师兄、嬴师兄、妫师弟、妊师弟，这不只是我的想法，很多弟子都是这个想法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们。”
“妘堂主所说可是真的？”赢伯栋听罢，转头环视众弟子道。历山派弟子没有人回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也可能是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整个历山静得出奇，几只蝉在柳树上拼命地叫着，反而更显得安静。
“想就说嘛，不用畏惧各堂主，历山派的弟兄们！”韩泄向众弟子喊道。
大家还是没有反应，这时候康黑臀用手拍了下旁边的人，低声说道：“该你上场了，谭国副使！”
只见这人使出轻功，轻点脚下，围着众人转了一圈，在一石凳处停了下来。
他蜕下头上的毡帽，扯去隐藏的外衣，朗声说道：“诸位师兄弟，我是聂兕，我觉得九州会会尊、谭国使和妘师叔说的很对！相信大家也有跟我一样的想法吧！愿意跟着我的，站到我这边来!”
历山派弟子闻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早有十几个弟子已经站在了聂兕旁边，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弟子也站了过来...…
历山派掌门郑祖庭见状，有些惊讶，他心里还在想：“聂兕跟随王子成父去了禚地，怎么回来了？而且还站在了九州会那边！”嬴伯栋等几位堂主也一脸纳闷，都看向郑掌门，他们不明白掌门师兄的爱徒怎么会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他们需要掌门师兄一个解释。
“聂兕，你在这里捣什么乱？给我回来！”历山派掌门郑祖庭厉声道。
“师父！弟子认为人家九州会说的有道理，再说大事共议本来就是历山派的传统，我不能听您的话站回去。”聂兕说道。
“历山派经过共议，决定接受本派的提议，成立谭国分舵！兄弟们，进山门！”韩泄见状，大声说道，众人开始涌向山门。
“我在这里镇守山门，我看谁敢放肆！”历山派掌门郑祖庭剑眉竖立道，随即执剑挡在前面。
“不用怕！谁先冲进山门谁就是历山邑司！”九州会会尊子仪大喊道。
九州会众和倒戈的历山派弟子闻声，大声呐喊着冲向山门：康黑臀和韩泄与郑祖庭斗剑，赢伯栋与妘仲梁纠缠在一起，聂兕直取妫叔才，楚雄挑战妊季俊......
现场一片“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之声，郑祖庭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康黑臀和韩泄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赢伯栋力压妘仲梁，但是两人武功、剑术差距不大，一时也分不出胜负；聂兕剑术进步很大，已经超越了妫叔才，只不过内功欠佳，持久战还不是妫叔才的对手；楚雄这边也是难分仲伯，妊季俊越打越有精神，楚雄开始渐渐不支起来。
九州会众与倒戈的历山派弟子远远多于历山派剩余弟子，不消半个时辰，历山派弟子已经被俘大半，余下的弟子要么负伤，要么战死。历山派弟子败势已定，犹如枯叶一般，只要九州会会尊子仪愿意，随时可能被吹得一干二净。
“郑掌门，贵派弟子已经全部归顺九州会，你看看周围，是否还有能够为你、为历山派一战的人！何不顺应民意，归顺九州会？我给你一个副会尊的位置如何？”子仪坐在马背上说道。
郑祖庭听着风里传过来的声音，不禁用余光扫视了周围，果不其然，周边尽是九州会众，不免心下一惊，分神思量。康黑臀看准时机，抓紧进攻；韩泄心领神会，全力向前。
郑祖庭渐渐不支。
管仲见状，立刻授意手下齐声喊道：“郑掌门，还是降了吧！”九州会众心领神会，也跟着喊了起来，整个历山之上，回荡着这句话。
郑祖庭闻此，心中更是慌乱，竟然被韩泄抓住了一个破绽，一剑过去，正中郑祖庭后背。郑祖庭凭借着深厚的内力，调整气息，一股内力顺着剑身逆向而去，直接传递到韩泄手中。韩泄顿时感觉到全身发麻，精神似有恍惚之态，赶紧松开了剑柄。
郑祖庭屏气后撤数丈，使出内家功力，往空中掷去手中青铜剑，那青铜剑似乎长了眼睛，径直劈向后背，只听“哐当”一声，韩泄之剑折为两段。郑祖庭踉跄两步，就走到了自己的青铜剑旁，双手握住剑柄支撑着身体。
赢伯栋、妫叔才、妊季俊等三人见状，立刻匆忙结束了各自的争斗，来到掌门身边，三人呈品字形护在郑祖庭左右。
子仪率众围了上来说道：“郑掌门，大势已去，何不乘势而为？”
“历山派自创立以来，未曾投降过任何势力，更何况是不义之师、鸠占鹊巢之徒！我们师兄弟宁可战死，决不投降！”郑祖庭以剑为支点强撑着身体说道，虽受伤却不输气势。
子仪本想保全自己的好名声，不想赶尽杀绝，不成想对方却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正不知怎么办之时，身边却多出几个大汉，皆背负箭筒，张弓正对郑祖庭四人，只等待命令就可以就地灭了历山派。
子仪看得出来，这几人是公子纠的人，他望向公子纠。公子纠却没有看向这边，只是欣赏着历山之山色，似乎历山的景色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公子纠旁边，管仲向子仪点头示意，然后右手一挥：“放箭！”几个大汉随即放箭，“嗖嗖”数声，几支箭向郑祖庭射去。郑祖庭没动，赢伯栋一人上前挥舞着佩剑就挡住了来箭。
这样的结果，双方人马都能预料得到，因此也就没人会觉得奇怪。
远处的管仲微笑几声，再次挥手，又有数支箭射了过来。“当当”数声，箭又被嬴伯栋挡了回去。只是这次赢伯栋觉得右腿一疼，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箭从背后射中了他！
赢伯栋有些惊异，放箭的还有其他人，且在暗处！
“师兄，今天不宜久留！对方势众，且有射手藏于暗处，纵使我们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挡住！”赢伯栋捂着箭伤对郑祖庭说道。
郑祖庭看看赢伯栋，又看看他腿上的箭，没有说话。
“掌门师兄，嬴师兄所言极是，我们应该……啊！……”妫叔才还没说完话，就被不知哪里射来的箭射中右腿。同时，又有更多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四个人一起挡箭，也没能全部挡住，几支箭从缝隙里射了过来，射在了地上。师兄四人虽然没有被射中，身上也有几处擦伤。
“几位师兄，我看这箭还会向我们的腿部射来，对方知道数支箭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先射我们的腿，让我们负伤难以逃跑，然后再射要害，最终要我们的命！这是狠招，其心可诛！”妊季俊看出来端倪，“我们要在他们未射中我们的腿之前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郑祖庭等三人闻言，也瞬间明白了过来，知道此时不是硬撑的时候，“诸位师弟，我们赶紧往堂所撤退！”郑祖庭说道。
“师兄，堂所不宜回去，既然九州会敢来挑衅，定是做好了准备！我们应该往山下撤退！”妊季俊赶紧说道，还没说等郑祖庭回话，就有更多的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四人尽显毕生所学，竭尽全力挡住来箭。这次的箭更多，也改变了方向，直冲要害而来。四人虽然避开了要害方向的箭，却在肩头、后背、腿部等处受了箭伤。
郑祖庭等四人顾不得其他，赶紧用剑砍掉箭身，旋即往山下方向撤退。
“截住他们！”管仲大喊，会众看向子仪，子仪却转头看向他处。
康黑臀见状，挥剑一指：“上！”会众一拥而上，堵住了郑祖庭等人的去路。此时，躲在暗处的箭手也纷纷现身而出，箭头对准了走投无路的四人。
“谭君到！众人勿动！”恰在此时，山下来了一行人，口中大喊道。
子仪顿生疑窦：虽然历山是在谭国境内，但谭君向来不理江湖之事，今日怎么会突然到来？子仪又向山下看去，却只见十几个人往山上走来，并不见谭君仪仗，看到这个场景，子仪心里便卯定此事有假。
管仲也觉得此事蹊跷，便不再理会来人之声，催促射手赶紧动手。
人群中，不知在哪里跑出一驾疾驰而出的马车。可能因为速度太快，马车被脚下的石块所绊，连马带车倒在了地上，说来也巧，正好挡住了箭手的视线。众人还不及反应过来，又有一驾马车奔驰而来，随着马车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马鞭，那马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奔郑祖庭而来。马鞭在郑祖庭的腰间缠绕了一圈，郑祖庭知道这是有人要救他，也不挣扎，任马鞭一用力把他甩进了马车。
这一切太快，以至于好多人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赢伯栋毕竟跟随师兄多年，看得出以来人的能力也只能救出受重伤的郑祖庭，遂手挽两位师弟，轻功尽出，两个师弟也很快会意，使出轻功直奔马车。
马车沿着山路奔跑，山路崎岖，颠得车上的人东倒西歪，但为了保命，也只能默默忍受。
不消一炷香的工夫，身后的人声越来越小，马车停了下来。驾车人迅速下了马车，又催促四人下车，接着引领他们进入一个农舍。
农舍中早有人引领四人来到了后院，驾车人却返回马车继续驾车往山下跑去。
落脚点与其说是一家农舍，还不如说是一个废弃的路边院子：院墙已经坍塌，杂草丛生，作为一个隐藏点确实太低级了。
引领人不多说话，从随身包袱里掏出几件农夫衣物递与四人。四人未作他想，忍着伤痛换上衣服。引领人随即将换下的衣物埋于地下。
不多时，众人听到大队人马从农舍旁边经过，往山下追去。偶尔也有几个尿急的，会躲进农舍解决下问题；然而解决完问题却直接放下下赏继续追赶去了。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农舍又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