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郑祖庭仙逝托孤 孤竹国遇袭求救
过了半晌,历山派掌门郑祖庭才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众人围将过去,看望掌门的伤势,郑祖庭忙起身道:“我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攻心而已,大家不必担心!”
“掌门师兄,有句话我虽然知道不当讲,但是看今日这形势,也不得不讲出来。妘师弟虽然狂悖,说的话里也有几分师弟们想问的事。这几位与本派剑术相似者是什么来历?还请掌门师兄示下。”历山派泺泉堂堂主赢伯栋看出大家的疑虑,遂开口问道。
郑祖庭“嗯”了一声,稍闭眼休整后,缓缓说道:“本派自伯益创派以来,繁荣兴盛,及至周武王时,已是天下第一大派。武王分封诸侯,欲将济水之南、泰山以北分封给历山派。恰在此时,本派掌门与她人通奸之事被人揭穿。武王怒,将此地改封给谭子建国。此掌门亦羞愧难当,遂自卸掌门之位,隐居泰山去了。当时,历山派有八大弟子,其中有四大弟子愿意跟随这位掌门去隐居,所以泰山有历山剑法,没有历山派。也因为这件事并不光彩,我派青史上并没有记载,历代掌门的名册中也没有这个掌门的名字。”
娰伯徒听了,默默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孤竹国的朋友为何要帮助我们呢?”
夏荷堂堂主妫叔才说:“这都是墨姑娘的功劳,是她联络了孤竹,又让鲍师父观察九州会动静。鲍师父得知九州会尊率众国使随鲁侯讨伐卫国去了,遂赶紧联络我们。我们得知消息后,内外配合,才一举复派成功!”
“既然是公主差遣,我们理所应当效力!只是我等奉孤竹侯之名,要带公主回到孤竹国。”孤竹骑兵头领说道。
“我到中原已经数月,喜欢上这里的生活了。况且已经嫁人,不需再回孤竹去了。”装扮成骑兵小卒的墨穗说。
“公主,君上很是担心你的安全!请你务必回去!就算你已经嫁人,也需要归宁孤竹的。还请公主三思!”骑兵头领道。
“妘师叔,你是跑不掉的!还请回屋等待掌门师伯发话!”小白正欲替墨穗说几句话,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
众人闻声,一起冲到门外,只见妘仲梁已经偷偷解开绳索,正欲冲向门外,却被历山派弟子挡住了去路。
“既然如此,那就要看看谁的本领更地道了!”妘仲梁见众人都围了上来,作殊死挣扎道。话毕,妘仲梁直冲山门而去,几个弟子赶紧上前阻拦,奈何他们学艺不精,不几招已经落下阵来。
“妘师兄,娰伯徒不才,要领教您几招!还请赐教!”娰伯徒来到妘仲梁面前,拱手道。
“娰伯徒?姒姓,乃是历山派八大姓之一,果然!我就觉得奇怪,历山派自古都是八大姓中择优做堂主,怎么到了今天只有四大姓,原来秘密在这里!掌门师兄对我还是留了后手!来吧!”妘仲梁恶狠狠地说道,瞪了郑祖庭一眼,旋即与娰伯徒纠缠在一起。
郑祖庭在人群中听到这些话,不禁觉得被妘仲梁误会了,但是又觉得解释也无益,不由得内脏翻涛倒海,一口闷气由体内喷薄欲出,化作一口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
众人看娰、妘二人斗剑法看得出神,没太在意郑祖庭的变化。垂柳堂堂主妊季俊心细,已经看到郑祖庭嘴角的血迹,遂不动声色地拿出自己布巾,悄悄帮郑祖庭擦去血迹。郑祖庭对着妊季俊微微一笑,身体却晃悠了起来,差点没站住!妊季俊赶忙从背后轻轻扶住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看斗剑。
妘仲梁憋着一口气,要在剑术上击败娰伯徒。虽然赢伯栋几师兄弟想让妘仲梁赢,但是又怕他赢了趁机跑掉,所以当妊仲梁占据优势时,几个人暗自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许担心;当妊仲梁处于下风的时候,几个人不甘心和放心的心情又掺杂不清。小白、墨穗和孤竹骑兵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希望妊仲梁快快战败。
娰伯徒剑术练得比较久,又是泰山这边的实际掌门人,自然技巧和心法会成成熟一些。在一开始的斗剑中,娰伯徒完全看破了妘仲梁的剑术方向,总能及时地化解攻击并做出有效的反攻,妘仲梁处于被动和压迫之下。三十多招后,妘仲梁深深知道,完全按照历山派的剑术,自己必败无疑。于是,他使出了自己平常暗自练习的改进历山派招式,也就是“妘式剑法”,即在原来招式的基础上改进、增加了杀招,以期给对手造成伤害,从而使对手失去战斗力。
娰伯徒压着妊仲梁打了几十招,觉得对方比不上自己在剑法上的造诣,渐渐放松了谨慎的心态,开始轻敌了起来。妘仲梁使出一招“泺水问路”,娰伯徒知道接下来就是“荷姑掩面”的招式了,在轻敌的思想主导下,按照常用招式背过身去准备压住对方的“荷姑掩面”再“剑出苍穹”一招致敌。岂知妘仲梁不按照套路出牌,变“荷姑掩面”为“气御乾坤”,直接用剑气镇倒了娰伯徒,娰伯徒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招“剑出苍穹”直指娰伯徒项上人头。这一招极快,完全颠覆了历山派招式“柔和”的宗旨,成了取人性命的绝招。
在这紧急关头,郑祖庭使出毕生所学,将八成内力化成一招“气御乾坤”,只见一道闪电过去,击落了妘仲梁的剑!郑祖庭本就虚弱,加之使出了多数内力,便再也支撑不住,鲜血从口中直喷出来,足有一丈之远,接着便倒地昏迷不起。
众人见状,赶紧去扶郑祖庭,妘仲梁趁机逃掉。赢伯栋等人也没有力追的意思,娰伯徒也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放掉了妘仲梁。
历山派遭创派以来最大的危机,郑祖庭又受了重伤,加上爱徒离去、师弟不理解,一向健硕的郑祖庭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郑祖庭自知时日不多,将派内事务委派于赢伯栋、娰伯徒等众师弟,又恢复了姒伯徒等人在历山派的堂主身份:姒伯徒是重华堂堂主、姜仲马是都君堂堂主、姬叔空是绪冯堂堂主、姚季寇是苍梧堂堂主,这四堂与嬴伯栋、妫叔才、妊季俊的三堂并称历山七堂。
郑祖庭交代完派内事务,又叫上小白、墨穗二人,单独会面。
“小白公子,自你上历山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的公子,经此历山浩劫,我更确认了自己的感觉。我的日子不多了,有些心里话我想跟你说说。”郑祖庭强打精神坐起身来说道。
“郑掌门身体健朗,又常年研习剑法,如何有这般想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小白赶紧宽慰道。
“不必安慰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请二位来就是想拜托二位一件事:聂兕是我的徒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还是我的儿子,所以……”郑祖庭加重了呼吸,缓缓说道。
“聂兕是掌门的儿子!”墨穗先是有些吃惊,声音大了一些,接着意识到失态,又压低了声音,并且往门外看了看,还好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既然如此,掌门为何不跟派内弟子讲明呢?难道令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小白边说边做推测。
“咳~咳~的确如此!”郑祖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其实,其实……他是我的私生子……咳~咳~咳~”
“郑掌门,不如我来说,你来点头或者摇头,这样就不会那么咳了,你看好不好?”墨穗边说边帮郑祖庭捶背,郑祖庭微笑着点点头。
“因为是私生子的关系,你不想公开身份以免受到非议,就把他收做徒弟留在身边,教习剑法。”墨穗讲完一段看下郑祖庭,郑祖庭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谁知他在你的呵护下求胜心太强,屡屡做出一些违背门规的事,比如偷袭小白一事。”墨穗说着,郑祖庭点头,还向小白点头,恭喜他找了一位贤内助。小白抿嘴一笑,默默接受了郑祖庭的赞赏。
“后来他加入了九州会,让你很失望。但是因为平日里的宠爱,也不太可能劝说他再回来,你又不能明说你们父子关系。因此你内心纠结又担心,想拜托我们以后要是遇到令郎,能帮的话就帮一下。这层关系也不便在派内明说,只能告诉我们这样的‘外人’。”墨穗将自己的推测一轱辘说完了。
郑祖庭闭目少许,默默点头。
郑祖庭运足气息,双腿盘坐,点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脸色红润起来,也不再咳嗽,朗声说道:“郑某人大限已至,心头之事业已交代完毕,再无挂念!历山派做事向来是:能帮别人的事一定帮,别人帮历山派的一定有所回报。郑某人不才,晓得一些易经之术,可以窥探未来一二,今日为报二人之恩,特意卜上二卦,权做谢礼!”
只见郑祖庭依然盘坐,双目紧闭,口中默念卜卦之词。少倾,缓缓睁眼道:“公子东来,犀比称侯。”小白不明就里还想细问,郑祖庭却又闭起眼来,默念卜卦之词。
再少倾,郑祖庭复缓缓睁眼,看了一眼墨穗,道:“夫父相争,子受其累。”墨穗同样听得云里雾里,看郑祖庭再次闭上了眼睛,也就不好相问。
这一次,郑祖庭神情自若,亦无口中之词,半晌无声。墨穗轻声呼唤,不见回复之意;小白试探鼻息,已然全无。两人虽然早已有了这个准备,但是看到这个情况还是不免心慌意乱。两人稍作冷静,才想起去呼唤众人。众人闻言,一拥而进,确认过郑祖庭已经仙化的事实后,叩首而拜,按照历山派礼节办理后事,不在话下。
话说历山派这次复派能够如此顺利,除了历山派和孤竹势力的帮助之外,还有鲍叔牙的情报分析。在子仪率众到宋国发展九州会之时,鲍叔牙就掌握了这条信息,以最快的速度报给了墨穗。墨穗一方面令已经守候在历山脚下的孤竹骑兵当夜动手,凌晨攻击山门;另一方面与小白一起通知娰伯徒做准备,这才得有今日之局面。郑祖庭仙化后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防止九州会再次攻山,众人相商多日,并无实质进展。
这一日,忽然接到紧急传书:九州会众不日将与燕国一同进攻孤竹国,我儿速归!墨穗看罢,心急如焚,孤竹骑兵恨不得马上赶往母国,以解燃眉之急。
小白觉得燕国、九州会同伐孤竹,孤竹独自面对势必很吃力,需要借助外力方可。然而,当下齐鲁二国均不适合借兵,能借兵的只有莒国,应当速速赶往莒国借兵。
墨穗也认可小白的看法,当下众人分头行事:墨穗、娰伯徒、姜仲马、姬叔空、姚叔寇等人率孤竹骑兵和部分历山派弟子即刻赶往孤竹救援;赢伯栋、妫叔才、妊季俊等人镇守历山派,防止九州会反扑;小白、鲍叔牙则赶往莒国搬救兵。
且说小白快马加鞭赶往莒国,这日傍晚,已经到了莒国国境。人困马饥,只能先投宿客栈,等到第二日再做打算。
不想半夜被吵闹声惊醒,小白顿失困意,披衣出门察看,鲍叔牙也起身跟随。但见楼下人头攒动,一众大汉围着一个姑娘,有说有笑。
“我说,这钟离姑娘应该归我!方才是我猜中了钟离姑娘手中之物。”一个汉子,身穿散发着牲畜粪便味道的衣服,喝了一口身旁桌子上的水酒说。
“想必他是一个贩卖牲畜的商贾,也许还会点剑法。”小白这样揣测道。
“不对!众人都是看得真真的,明明是我猜中了钟离姑娘手中之物!论归属,定是我的!”另一个大汉,衣着华丽,身上甚至还散发出阵阵胭脂的香味,“你说,对吗?钟离姑娘!”他边说边扔给了那被叫做钟离姑娘的女子一包上好的胭脂。
这个被人称为“钟离姑娘”的女子接过了胭脂,嗅了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只听口中说道:“胭脂是好胭脂,不过嘛,小女子更喜欢你的人。”
“哎!钟离姑娘,不是这样的!昨晚你还说喜欢我这样的人!一包胭脂而已,我送姑娘一匹马,像这样的胭脂可以买上几百包!”方才的大汉不愿意地说道。
“这样呀,那我还是喜欢壮硕的男人!”钟离姑娘对着送马的汉子含情脉脉地说道。
小白听了一会,觉得这两个人为了一个女子,竟出手如此阔绰,不禁好奇起来,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两个汉子为之痴狂。可这女子带着面纱,加之离得比较远,看得还不是很清楚。
围观的众人也跟小白一样的想法,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么神秘,还戴着面纱?”
“就是,一定长得不怎么样,要不干嘛戴着面纱?!”
这些人只是小声地议论,并没有人站出来公开让这位钟离姑娘摘下面纱。
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一个少年登到高处,对那女子说道:“钟离姑娘,不妨摘下面纱,让我们一睹真容如何?”
众人听了,甚合心意,便齐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