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日光慵懒

冬的消息很快，但是从不缺席。这就像冬天的阳光，你以为它隐藏在密匝匝的阴云和冷雨当中，但是它从不迟到。

若是赶上一个好天，阳光普照大地之时，一切积攒的霜雪和冰冻都要一瞬间消融，一切黑暗和污糟都要铆足劲来吸收这冬日里的温暖。

你可是不敢小看这冬天里的阳光。一个好天里，阳光自清晨把冷雾和乌云赶走，伴着冬日里凛冽的寒气，裹挟地人心肺里十分通透地通畅。

这种舒畅是带着冬日里的清醒的。你且试想，一个早晨被阳光舒舒服服自然的唤醒的人，他看到眼前跳跃的温暖的阳光，该是有多么开心呢，这种开心往往是不与别人分享的。

阳光的温暖会驱散冷气，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快速消逝。南北方都在期待这一丝冬日的暖气，老人们簇拥着找好了晒暖的地方，准备在室外来一场短暂的冬眠。猫了一冬在温暖的土炕上，仿佛整个人要被封印了一般，是要出门来伸伸胳膊了。

这样的暖是罕见的，就是宁愿每家每户已经剥完了冬天的玉米，听完了收音机里的《西游记》也是等不来的温暖。这个时候，做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一家人围着桌子在阳光下热呵呵地吃一顿别提多幸福开心。

这样的暖也是惹人喜爱的，挨家挨户都在对这暖阳翘首以盼。阳光催着人们把积攒一冬的衣服拿出来浆洗，把盖硬的被子床单拿出来晾晒拍打，把捂着数日的新鲜蔬菜拿出来透透气。说笑着摘菜，边晒太阳也变成了一个让人享受的事情。

小花猫最喜欢这样的暖天，让它不再一味地躺在炉子边，或者冒着生命危险钻进去炉膛里蹭成小黑猫了。它可以在阳光下面打滚，晒肚皮，打哈欠，不住地打呼噜，就算主人不在身边也能睡上一会儿。

你仔细瞧的话，有些栽了些树木或者长出些麦苗的地里，会慢慢冒出一些水汽来。清风吹过，身上不感觉冷，反而是希望能够中和这阳光的刺眼。冬日的阳光，再怎么热烈，也不会毒辣。

老人们闲话着，说说家长里短，把积攒了一冬的消息与人交换，同时更新自己宅家封闭的话聊。夏天里被摩挲光滑的古木，在温暖的日子照射之下变得十分温顺。

而有些老人还是难以熬到日子温暖的时候，在凛冽的寒风侵扰和昼夜温差之下病倒了，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足够让老人病入膏肓。

冬季的病就好像苍老的人，自然规律一般无法避免，需要春夏一般的生命活力的注入才能够推动循环轮回，给生命带来新的希望和光明。

老人们是不敢在太阳底下晒久了的。一进入室内，屋檐下的冷气就会迅速入侵身体，阴暗角落的冷气无法被阳光彻底融化，而温暖的日光却是人度过这寒冷冬季最美好的希望了。

外婆喜欢这窗外的阳光。在室内睡得久了，经常是昼夜不分，时间混乱，头脑木怔的，必须得看看这窗外的景色，才感觉生命的正常流转。

白天即使再为短暂，也总是有公平和祥和的日光照耀。夜晚那么漫长，人心里的灯光要闪耀更久，才能够驱散这心底的黑暗。这么来看，人是要比太阳勇敢地多，不过在太阳的照耀之下，每一个人都像是不会苍老的孩子一般，不需要故作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