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还没说再见就开始想念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五月天《知足》

也许是天注定，接下来的月考，林慕雪又跌回了第六名。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格外漫长。

她不去听那些所谓“昙花一现”的嘲弄，也不去管那些不请自来的鄙夷。四处传播的小道消息中说，韩子阳当初跟林慕雪告白，其实是为了追高梓妍。那张神秘的粉色信封里装着一张写有“高梓妍我喜欢你”的纸条，只不过孱弱的韩子阳惧于“正牌男友”季向南的威势，才出此下策“曲线救国”。

不管是“假语村言”还是“真事隐去”，这比红楼梦还精彩的戏码被编的越来越离谱，没有人会在乎它的真实性，没过几天便被传得沸沸扬扬。在最后一个版本的故事里，季向南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还率领一帮小混混揍了韩子阳。

作为绯闻女猪脚之一的高梓妍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来，解释澄清只会越抹越黑，只好闭嘴。

林慕雪更不会在意。她开小差的几率越来越高，时不时地就撑着下巴望向六班，一有机会就溜到办公室附近装作被吩咐去帮忙做事。只要能再见到一次安言，起码，说声再见。

可上帝却跟她开了个玩笑。那一侧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不知何年再见。

她懊恼自己的天真。先前再多的翘首以盼，得来的若是个坏结果，失望、沮丧、难过便会像洪水猛兽一般不假思索地吞她于腹中。小学时就告诫自己的道理，怎么长大了却偏偏忘记？

她不敢回想那些和安言朝夕相处的时光。一起值勤，一起检查，一起训练，一起穿过人群和走廊，一起…相视一笑。心下便像被容嬷嬷凶神恶煞地拿着小针戳啊戳，血丝丝缕缕地渗出来，盘根错节地密布在无法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脚步匆匆的上班族，寂寞高飞的候鸟，川流不息的汽车，飞逝而过的站牌，鳞次栉比的大厦，还有跨在三轮车上穿越城市的快递小哥，谁无端闯进了谁的生命又不留痕迹地离开，孤独的生命长河中，谁又是谁的过客？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高梓妍依旧没有放弃劝说雪儿说出自己的心意。可安言这个家伙却一直没有出现……

她也有些黔驴技穷了。

周五放学，高梓妍提前告知司机下午不要来接她，故意和林慕雪任苒她们一起走回家。

像是心里有了计划。

沉默地走着走着，高梓妍猛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疾言厉色地冲林慕雪发火。

“林慕雪你就是个胆小鬼！遇到什么事情就只会懦弱地缩在自己的壳里逃避问题。你以为能躲得了一辈子吗！就你这样，不配爱别人，也不配被别人爱……”

“你到底想怎样？”林慕雪毫无表情地说。

高梓妍愣了几秒。

“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吧！不就是为了个破男的嘛，你至于得吗？又不是天下的男生都变成癞蛤蟆了！给我收起你这副欠扁的怨妇样！你的安言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你死心吧！”

“小妍你别说了别说了……”任苒赶忙拉住正指着林慕雪破口大骂的高梓妍。

一阵微凉的风吹乱了三个人的头发。

“哇呜呜呜呜……”

已经好长时间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有别的情绪的林慕雪一下子崩溃了。

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暗恋注定这么草草收尾了。在属于她的童话里，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好不容易赶到了举行舞会的地方，却意外地发现王子连同城堡早就已经消失了。

哭吧，哭出来也好。高梓妍强忍住因为心疼而流下的泪水。仰头望向天空的另一边。

“好了好了没事了……”任苒有些心酸地搂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林慕雪。

离十八岁生日还有七个月零十二天的林慕雪以为，这一天，是她全部青春的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