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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引火烧身

在恋人面前,女人更痴情。在她们的眼里,嫁个好男人就是她们一生的希望,甚至把自己的男人当作是一生一世的‘救世主’。梦露也不免俗,虽然,她很有个性,很要强,然而再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她们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为她们遮风挡雨,能为她们保驾护航。把自己的男人当着靠山,更希望他们在关键时刻能顶天立地。萧文能如她心愿吗?为什么父亲第一次见他,就说他将来形不成‘大气候’?丁梦露只是担心萧文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在他母亲面前,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巨婴’?丁梦露怕萧文的母亲不同意她和萧文的恋爱关系。婆媳关系很微妙,也很难相处。处理好了,胜似亲生母女。相处不好,就好比东汉末年发生的一场大悲剧,那就是《孔雀东南飞》,故事中讲述了媳妇被恶婆婆栽赃陷害,逼焦仲卿休妻,最后双双约定殉情。后世很多人歌颂焦仲卿,刘兰芝的坚贞爱情,表面上看是恶婆婆害死了他俩,实际上真正害死他俩的是焦仲卿!为什么这么说呢?焦仲卿就是个‘巨婴’,在母亲面前只是一个懦弱愚蠢的人,由于他的懦弱愚蠢,不但害死了刘兰芝,自己也是求生无门。婆媳关系,没有丈夫做润滑剂,婆婆眼里,妻子就好似一个闯进家里的强盗。由于焦仲卿的懦弱无能!多好的一个女子,本可以很好的相夫教子,却被爱情绑缚了手脚,义无反顾跳水自尽!焦仲卿也吊死树下,让千古后人为之感叹。丁梦露害怕萧文的母亲变成了焦仲卿之母,也怕萧文变成了一个新时代的焦仲卿。

萧文和梦露频繁地来来往往,单位里的同事都熟悉他们了,他们的意见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站在不同角度的人,持不同的意见。有人说:只要萧文和梦露情投意合,能一心一意,就祝福他们。也有人和萧大忠的意见一样:梦露是个乡下人,将来会给萧文带来许多的麻烦。萧文知道这些风言风语,根本不当一回事。梦露说:这是一个变化的时代,也许今天人们认为的难题,到了明天就不是问题。大多数人只看当下,根本不了解未来。很多时候,看得多了,反而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有一次,丁梦露从未见过的萧文母亲,来到春阳粮库。萧文母亲,主要是想来看看梦露,她对萧文谈的这个女朋友有所耳闻,还没有目见。同宿舍的李娜对梦露说:“萧文母亲来了。你见过她吗?”梦露摇摇头,然后笑道:“没有见过。”李娜看看梦露:“你要有所准备啊。”“怎么啦?”“他母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萧大忠面前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我的丈夫和萧大忠同住在职工宿舍楼,他俩就在隔壁,她每次到单位来,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跟萧大忠闹得鸡犬不宁。有时还会大打出手。我看她就像个火药桶,不分场合,说爆炸就爆炸。特别是乡下生活久了的女人,见识太少,不知道脸面的重要。”

梦露嘟哝道:“李娜,你不能一叶知秋,一打一大片呀!不是所有的乡下女人都不知道脸面的重要,乡下的慈母也很多呀!”

李娜笑道:“你别幻想,你那未来的婆婆绝对不是什么慈母,你别看她又矮又瘦,一百斤不满,一米四左右的身高,看上去弱不禁风,可她掀起来的风浪,足足有十级台风那么凶猛。听萧大忠说,家里的人,谁不顺从她,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梦露听李娜如此一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心想,完了完了,这辈子“中彩”了。这比中五百万体育彩票的概率还小,怎么就让自己碰到了?李娜说:“除非你比她更凶,以暴制暴。否则,你这辈子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萧大忠在家里就是一个傀儡,萧文好似一颗子弹,傀儡和子弹都没有用,真正握着枪杆子的人是他们背后的女人,她才是能扣动扳机的人。”李娜的提醒,不断在丁梦露脑海里盘旋,她还自我安慰,一个人的好与坏,需要时间的考证和确认,她想见见这位未来的婆婆。实际上,萧文的母亲这次来到单位,她没有亲自见梦露就回家了。萧文说:“她来春阳是看一位亲戚,顺便来单位看看父亲,然后就回去了。”“什么时候带我到你家看看?”萧文的反应就像是被虫蜇了一下,然后揣揣不安地说:“现在去见我的母亲,是不是为时尚早?”听了萧文的话,梦露有点烦躁不安,“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早见,晚见都是见,有什么区别吗?”萧文调侃道:“你不用心急,萧文媳妇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功到自然成。”“你放屁!什么叫功到自然成?想让我这个黄花闺女拖成老婆婆就功到自然成了吗?你就好似一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萧文说:“一个人心生怨恨,处处怀疑别人,一切皆是烦恼,一个人心地善良,处处皆是花开。心地善良的人,即便到达不了彼岸也会看到花开。”梦露说:“世态炎凉沧桑多变,与人相处切莫为善。”萧文说:“与人为善,不遗余力的成就他人,不知不觉也成就了自己。花开会有时,唯有静待之。”

梦露叫道:“你也学会了花言巧语,你说谎骗人能说得白日见鬼。”萧文哈哈大笑,笑过以后,他又是高谈阔论:“不是我骗人,而是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崇敬,就好似一个皇帝,当他站在高高台阶上,大臣们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崇拜他,仰慕他,见到他更是如此可畏。而那些太监们天天看着皇帝吃喝拉撒,见识了皇帝便秘,拉肚子等,在他们眼里,皇帝也是凡人一个。何况一个老太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我在,她会喜欢你的。”

“哎哟喂,你说的话,能算数吗?你在你妈面前就是一颗子弹,你妈一开枪,你不要吓得尿裤子啊?”只见萧文振振有词道:“我说话不算数,谁的话算数?”“比尔盖茨说过,女人决定一个家族的命运。不要小看一个女人,女人是一家人的风水,你家里的‘风水’好吗?”

萧文迷惑不解地看着梦露:“看样子,你对我母亲有偏见,你不能道听途说。”梦露当然不能说这些是李娜说出的实情。于是,她装腔作势的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只是成千上万个外来工之中的一员,春阳市这么大一个城市,有着几百万人口,小小的我,就像一桶鱼苗倒进了大水库,老乡之间,同学之间都难以寻到,仿佛和任何人都失去了联系。我从哪里道听途说呢?”

“你的套路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说起话来,好像在捉迷藏,一个人要相信自己,‘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天’的好人毕竟不多。别让人家看你的笑话。”

“无风不起浪,有风浪打浪。雄鹰长在鸡窝里,也会爱上羊而丧失狼性。”

萧文瞪了梦露一眼:“牛头不对马嘴,说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刺激人。你发泄了,舒服了,让人捶胸顿足。你不尊重我没有关系,不能不尊重父母。”

梦露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这个世界上尊重是相互的。今天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要见见你的母亲。”

“见就见,谁怕谁?”

梦露总是和萧文唱反调,萧文只好听从她的,决定带她回家见母亲。梦露认为,只要萧文的母亲同意,她就会永远和萧文在一起,他母亲不同意麻烦就大了。她想早一点了解萧文母亲,看看他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中也有个数。

星期天的早晨,晴空万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色。梦露的心情格外好,她问萧文:“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萧文有点不耐烦了:“你也太健忘了,问了多少遍,我回答了多少遍?”

“我心情一好,言不由衷,以前你说的话,我也没放心上,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萧文拉着梦露的手,边走边说:“家里有姐姐,妹妹,哥哥。”

“你母亲真能生,生了一个排了。

生这么多,你们家不要乱了套了,弄不好会来一个家庭式的‘世界大战’。”

萧文语气坚定地说:“你懂什么啊?人多力量大。‘一个好汉三个帮,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梦露用怀疑的口气说:“兄弟姐妹之间能不打闹就好了,能不能帮忙还是另一回事?按常规来说,兄弟姐妹之间应该亲密无间,互相帮助。他们可以一起发财,一起快乐,一起同感共苦!但是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家,兄弟姐妹之间争房产,争钱财,争宠。”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兄弟姐妹多,不一定是好事。萧文指责道:“你不要生活在自己的设想中,用各种外在赋予的价值观与道德观,用不切实际的一切来破坏自己的心情。你不是倦鸟乱投林吧?现在后悔还不迟。”

梦露说:“也许是我生命中的云层遮蔽了阳光,说明了我的心灵飞得还不够高。一个人想成为大树,就不能和小草比高低,我的心态要向着阳光。”“你总算把自己弄明白了,也能算半个哲学家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城市。在乡下人的眼里看似‘光鲜’的生活中,觉得自己的很‘灿烂’。万一找一个不靠谱的婆家,就好似这一切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变成猴子捞月亮一场空。”

“看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让人心里也不踏实。你身上有一种麦穗理论。”

梦露迷惑不解,“什么意思?”

“你这人做事瞻前顾后,其实人生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只有过不去的心情。人生最值得高兴的事:父母健在,知己两三,盗不走的爱人。其他都是假象,别太计较。”

“你不要说得比唱的好听,对别人是马克思主义,对自己是自由主义。”

“我给你讲麦穗理论。”

梦露一本正经地在听着,“传说中有三位弟子向苏格拉底求救,问苏格拉底,一个人怎样才能找到自己理想的伴侣。苏格拉底把三个弟子带到一片麦田,让他们每人摘一支自己认为最大最好最美的麦穗,但有一个前提,每个人只能前进,不能回头,一旦摘下麦穗就不能更换。第一位弟子,刚走了几步就迫不及待地摘了一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他摘得最棒的一直麦穗,结果发现后面的大麦穗很多,后悔莫及;第二位一直在东张西望,犹豫不决,始终不敢下手,直到终点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摘麦穗的机会;第三位把麦田分成三段,走第一个三分之一时只看不摘,并且区分出大、中、小三类麦穗,在第二个三分之一对自己的标准进行验证,在第三个三分之一中选择了麦穗中最大最美的一支。”

梦露听萧文啰嗦了半天,故意问他:“我又没有挑多少男人?你说这些什么意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文得意洋洋地笑道:“这三个弟子,第一个代表迫不及待,拿到篮里就认为是自己的菜,在毫无经验的时候,不经大脑考虑就这样选择了伴侣;第二个弟子就好像是你,徘徊不定,始终抱着挑剔的心态,不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挑来挑去,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最终错失良机,一一错过,徒留伤悲;而第三个弟子,也就是最后一个聪明绝顶又玲珑,多观察多比较,该出手时就出手。”

梦露听完了萧文的故事:“我看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弟子的心态。”

“我是第三个弟子。聪明绝顶,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看你就是瓦背上的胡椒子——两边滚。”说完,两个人捂着嘴笑,车厢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俩,梦露低下了头,不说话了,目光一直看着车窗外,汽车在快速行驶,路旁的树和田里的庄稼都在快速后退。萧文小声地说:“快到家了,新媳妇去见未来的婆婆激不激动啊?”

“不是激动,是害怕。怕你那位强势的母亲。”

萧文看看丁梦露:“真让人扫兴!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汽车到了车站,两人下车步行了二十分钟就到了萧文的家。梦露看看整个村庄,条件都不理想,大多数人家都是红砖青瓦的低矮平房,萧文家也一样。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又矮又瘦大约60多岁的老人。梦露心知肚明,这就是李娜说的那位未来婆婆,萧文叫了一声妈!以后,他拉着梦露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母亲。”梦露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萧文的母亲冷冰冰的应了一声。

梦露听到一位老太太叫万家宁,你家来客了?丁梦露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万家宁。

“觉得这个名字好有意思。”尔后梦露看看萧文的家,萧家是一个典型的农民家庭,住房破破烂烂,家徒四壁,简陋的让人心酸。家里没有几样值钱的东西,只看到几个破桶、破盆、墙上的白石灰都往下掉。。。一片落败,满目凄凉。梦露心中很失落,看不下去了,也不想仔细看了。丁梦露的到来,万家宁不但没有热情的接待,反而显示出一种千年媳妇熬成婆的那种威严,很拽的神情。

梦露的情况,萧文的父亲,早就向她汇报,她早就了如指掌。丁梦露看着万家宁的外表,在研究着她的内心,梦露心想,女人一辈子,十年看婆婆,十年看媳妇。行的春风有夏雨,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心也是交换交换的。此时,乡村里的人,从家里家外都跑到萧文家看热闹,看萧文的女朋友。然后评头论足。有一位老太太问万家宁:“你城里的媳妇来了?”万家宁瓮声瓮气地说:“什么城里人?她是个外地的乡下人。萧文这兔崽子,不争气,家里把他送进城市顶职,希望他在城市安家。他倒好,给我找一个乡下人带回家,这小子是脱裤子放屁找麻烦,让他顶职白白浪费。万家宁和老太太的谈话,被站在不远处的丁梦露听的一清二楚。也许,她就是故意说给丁梦露听的,让丁梦露知难而退。丁梦露装作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萧文问他母亲,家里的哥哥嫂子都不在家,他们到哪里去了?万家宁说:“他们在田里种菜呢。萧文拉着梦露去田埂上看他的哥哥、嫂子。梦露问:“你家还有人呢?”“姐姐妹妹都出嫁了。奶奶和叔叔,他们出去玩了,还没有回家。梦露开玩笑说:“真是庙小王八多。”萧文掐了一下梦露,不要乱说话。要尊老爱幼。一会儿,萧文的哥哥、嫂子回家了。哥哥叫萧武,比萧文大十几岁。梦露笑道:“一个叫萧文,一个叫萧武,你们家文武双全,是这意思吗?”萧文笑笑:“哪一样事情能逃过你的法眼?”“我看你俩既不像文人,也不像武将,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狗肉虽好,却上不了正席。萧文用手捂着梦露的嘴,让她别乱说话。梦露又看了一眼萧武,他的身高和萧文大相径庭,真是一娘生九等子,九子各不同。萧文较高,身高在一米七六左右,皮肤洁白,在春阳市有小白脸之称。萧武和萧文相比之下比较矮,大约只有一米七左右,皮肤很黑,偏瘦,鼻子里的黑毛,像茂盛的草丛,毫无顾忌地伸出鼻孔,开口讲话时,一口大黄牙,这是他常年吸烟,喝酒留下的“风景”。讲起话来,大呼小叫,颇有城市里黑帮老大的“口才”。香烟一叼,二郎腿一翘,还抖个不停。梦露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萧文在他哥哥面前,不知他是尊重,还是害怕?总觉得他有点畏畏缩缩。梦露见萧文的嫂子在忙着洗菜,烧饭,万家宁也在帮忙烧饭,梦露悄悄问萧文:“你嫂子为人还不错,看上去性格温和,她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她叫田沉香,比哥哥小两岁,也三十出头了。梦露仔细地看着田沉香,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齐耳短发,还留着整齐的刘海,皮肤比较黑,那是因为她在农田风吹日晒造成的。她听萧文说,她不识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她满脸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但和万家宁相比,她比较热情。后来,由于万家宁的挑唆,她俩看上去是沆瀣一气,对丁梦露也只是应付一下而已。梦露知道,第一次到萧家来,这一家人不冷不热,这样的状况,都是萧大忠给她带来的“福利”。因为萧大忠是第一个站出来唱反调的人,看着这家人,梦露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她催萧文,快回春阳。

“就是要走,也要吃过午饭,下午我们就回单位。”

萧文看出了梦露的心事,悄悄地问:“想什么呢?不适应这里吗?不带你来你要来,来了你又要走,你这位少奶奶很难伺候。”

你母亲和那老太太讲的话,劈里啪啦地打在我身上,像是从某座碉堡里面嗖嗖喷射出来的子弹,一颗一颗打在我的心坎上,让我坐立不安,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萧文安慰道:“她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名,没文化,不会讲话,你不能计较,更不要放在心上。再说,将来我俩又不和他们一起生活。高兴就多见几次,不高兴,你在城市,他们在农村互不干涉。”

听了萧文的话,梦露觉得有道理,她也安静了许多。她心想,人这一辈子,性格不同选择就不同,选择不同,命运就不同。梦露天生倔强,是一个不服输的女孩,越有阻力的事情,她越想与命运抗衡。就像当初,父母不让她进城,希望她留在乡村,做一名小学教师,她不顾及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辞职,来到了春阳市。她的逆反心理是无可替代的,她看准的人和事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俗话说:“骏马是跑出来,强兵是打出来的。”世界上任何事,都不会一帆风顺。她坚定地认为,萧文就是她这辈子要嫁的人,谁也改变不了。

梦露心想,眼前萧家人多势众,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更不能睚眦必报。即使她心中不满,表面上也是风平浪静。她觉得自己和萧文的恋情,虽有基础,但是还未稳,现在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更经不起任何的大风大浪。此时,不管萧文母亲的态度如何,梦露不能强对强,硬对硬。就好似有一句誓言所说:“海浪为劈风斩浪的航船践行,为随波逐流的轻舟送葬”。何况尊重长辈,尊重父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梦露陪着笑脸,在萧家吃完了午饭,吃完午饭她和萧文就匆匆忙忙地回春阳了。

大约两个月后,万家宁来到春阳市,她找到萧文说:“哥哥要造楼房了,你要支持他。”八十年代,职工工资很低,一个月只有几十元。萧文说:“哥哥要造房子是好事,做兄弟的应该支持,可是,我的工资太低,有点力不从心。”“不管怎样,你要想办法支持你哥哥。”

萧文面对母亲的威严,只好沉默不语。事后,萧文去找梦露;“萧武在老家想造房子,母亲让我支持他”。

“你工作几年了,才存了一千多元。如果这一千多元给了你哥哥,那我们以后结婚怎么办?你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因为存折在梦露身上,梦露不想拿出仅有的一千多元。梦露的这一行为,成了以后所有战争的导火线。因为萧文早就把存折交给梦露保管。他也没有想到会节外生枝。梦露为了那一千多元,惹怒了万家宁这个未来婆婆。别看万家宁虽然不满一百斤,又矮又小,可她好似狗抹菜油——又奸又滑!她原本心中对梦露不满,嫌弃她是个乡下人,可是她不认可,没有用。萧文认可,她也不好轻举妄动。她就好似狗咬乌龟,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可是现在梦露公开和她唱对台戏,那不是引火烧身,自投罗网。

在萧家,万家宁向来是有权威的人物,谈不上一言九鼎,也绝不允许别人挑战她的威严。当她知道丁梦露在谈恋爱时,就管住了她儿子的钱包,她找到了丁梦露,大发雷霆,她用手指着丁梦露:“你还未进我萧家大门,就管住了我儿子的经济大权,你不是骗子是什么?”丁梦露见她如此猖獗,采取回避政策,不和她争锋相对,任她风吹雨打,梦露不言不语,一走了之。

萧文对梦露说:“没关系,母亲在气头上,过一会儿就好了。人生就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较量,打败别人,你最多赢了别人。打败自己,你将赢得生活,赢得人生,赢得全世界。这个世界上,没有强大的敌人,只有不够强大的自己。你若强大,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若脆弱,一个小小的困难就能将你击倒。更何况是自己的母亲,更不能计较。”

梦露说:“我认为一般做母亲的人都是仁慈的,善良的。我不会跟她计较,只是我们的生活还没开始,万事开头难,两个人建立一个小家庭并不容易。你仅有一千多元的积蓄,那一点钱给我俩结婚用,也只是杯水车薪。要是给了你的母亲,我俩就身无分文,变成穷光蛋了。如果我有能力,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你哥哥造房子也是大事,我们的确要支持,可是眼前,我俩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看你的家庭情况,我俩的婚礼只能靠我们自己。也靠不到你的父母。相信你的父母也能理解我们。如果我把你母亲比作是一颗苹果树,我绝不会向一颗苹果树丢石头,不管怎样,书上掉下来的都是苹果。”

“父母和儿女没有永远的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对萧文说:“此时此刻,我仿佛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翁,我真不想让这一千多元一去不复还。”

“没人和你抢,你留着我们结婚用吧。”

“万一你哥哥真的要造房子了,我俩也不能无动于衷,一毛不拔,等他开工再说吧。”

梦露没想到的是,萧文的母亲在单位到处宣扬,丁梦露是个骗子,骗我儿子的钱财,他就是一个骗吃、骗色、骗财的女骗子。把我儿子的工资卡都偷走了。萧大忠作为一个父亲,不但不灭火,反而火上浇油,跟着起哄,抬杠。丁梦露靠着婚姻招摇撞骗。当丁梦露在单位听到萧文父母的这些绯闻之时,心中怒火中烧。她心想,当一个人种下的是兰花,它不可能长成玫瑰。此时,梦露对人性产生了怀疑。“人性,是善还是恶?”她对自己说:“我更相信了人性是恶的。”尽管梦露心中是恨之入骨,但她不能像萧文的父母一样,在单位大呼小叫,她自始至终保持沉默。萧文找到了梦露说:“梦露,你把存折给他们把,我受不了啦。”“我觉得你父母在演戏,也许你哥哥并没有造房子,你父母只是找借口,找我麻烦,目的是让我们分道扬镳。”

“管他们怎么拆撒,我俩别理他们。”

“如果你哥哥真的造房子,我把一千多元给他们送过去。”

过了三个月,梦露和萧文仍然和往常一样,出入成双,存折仍然在梦露身上,萧文哥哥的房子并没有开工。万家宁和萧大忠好似消失了,也不找萧文和梦露闹了。梦露在单位偶尔碰到萧大忠,觉得不自然,很尴尬。她就应付式的打了个招呼。梦露觉得这个未来的公公让她很失望,没有有主见,有担当。如果一个家庭中,一个男人软弱无能,一切听从女人的使唤,是没有希望的。除非那个女人是贤妻良母,像万家宁那样的女人,猜想,他们家是没有人会有美好的微笑,一个家庭缺少家庭成员的微笑,好似花园里失去了春天的微风和太阳。整个家庭就会死气沉沉,好似人间地狱。

由于萧文父母在单位的“炒作”,梦露和萧文的恋爱关系被炒作的沸沸扬扬,梦露和萧文还没有成名成家,就被人捧成“明星”了。梦露一个黄花闺女的名声,被萧文的父母给卖了。梦露心想,只能知难而进,为了保存她的人格和尊严,丁梦露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她心生一计,先斩后奏,她和萧文协商了一下,先回自己父母的家,办了几桌订婚酒宴,也邀请了萧文的父母和哥嫂,他们都没有参加。梦露的意思,他们参不参加不重要,让他们知道就行了。半年以后,萧武仍然没有造房子的迹象。梦露拿着萧文的存折去银行查一查账。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银行工作人员说:“对不起!你的存折早就被人挂失了,钱也早就被人取走了。”一听工作人员的话,梦露气得哑口无言,仿佛此时有一大群蚂蚁在她全身上下赶集。

丁梦露回到单位找到萧文吼道:“你这一头笨猪。认识你真好,不用去动物园了。你这头猪,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全人类都不会出第二个。你是人渣中的战斗机。败类中的VIP,你的大脑被雷劈了?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俩去我娘家订婚,我没有要你一分钱。没花你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积蓄。我那样做,只想给我父母一个安慰,给他们一个脸面。我父母只生我一个女儿,我不能让他们被人指指点点,说女儿跟人家跑了。而你的父母不管不顾,我不要你们家一分彩礼,不要让他们说我是诈骗犯,不想让他们再有条件到单位去'炒作'我们。”

萧文不慌不忙的说:“哎哟喂,这哇啦哇啦的,像狗一样,不说一句人话,还乱咬人,什么事让你大动干戈?”

梦露气急败坏地说:“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存折上的一千多元呢?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来骗我?”

萧文咂咂嘴:“我也是被逼无奈,被我妈折磨得够呛。才出此下策。请你多多谅解!”

梦露看看萧文:“你这个闷葫芦,我不问你就不说,你们一家人合伙来忽悠我?你的变化之快,与川剧变脸的绝活不相上下。是不是受你家人的鼓动和挑拨,早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萧文辩解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只想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我被你们的吵闹弄怕了,就得过且过,安稳一天是一天。所以这种事我没有敢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你早一点告诉我,比什么解释都强。现在废话再多我也听不进去。”

萧文理屈词穷。梦露心想,萧文如果是假心假意,他也不会早早的在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就把存折交给自己。看样子,他是怕父母吵闹而吓坏了,这种男人在关键时刻就失去了主见,如果自己再这样和他斤斤计较,如此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不但自己的名誉一败涂地,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为了做个城市人,丁梦露决定学习古人。“机会往往偏爱有头脑的人。”她学习韩信的“胯下之辱”,学习越王勾践的“卧薪馋胆”。她在萧文以及他的家人面前忍气吞声,只字不提那存折的事。梦露态度的转变让萧文觉得有点奇怪,“你现在态度变好了?什么埋怨也没有了?”梦露笑道:“我埋怨你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没有强大的敌人。只有不够强大的自己。你自己强大了。就没有可怕的事,你自己脆弱,一个小小的困难就把你打倒。一个人要不要变强大,不是别人说了算,也不是生活说了算。我认为自己是最棒的。就好像存折上的一千多元失去了,我不怕,以后我能赚更多的一千多元。我才二十几岁,我年轻,靠人不如靠己。”

“你真牛!自命不凡,洁身自好!”

梦露认为,“爱情它就是一个难题,上贼船容易,下贼船很难。”感情这东西,不负彼此就好了,不负此生太难了。萧文虽好,但是他没有立场,在关键时刻和他父母串通一气,把一千多元的存折挂失。一千多元是小事,萧文对梦露少了一份尊重,也少了一份真诚,梦露表面上不去追究,实际上也是心知肚明。

一天晚上,梦露去找萧文,萧文一个人在宿舍喝茶,梦露一见他,故意挑逗他:“一个人喝茶太孤单,也不找个人陪陪你啊?”

“陪我的人来啦!”梦露笑笑。

“生活在城市,不像在农村,家家好串个门,一起谈笑风生。城市是陌生的,是疏远的,人与人之间永远保持着客气的距离,没有人去关心你的玻璃心。你也可以不去管别人的闲事。”

梦露说:“城市是迷人的,也是冷酷的。发财的人要永远努力,才能守住自己的财富。贫穷的人,如果不努力,那么只会永远贫穷。”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外面下起了大雨。梦露打开宿舍门一看,天上滚来一团团乌云,正下着倾盆大雨。“雨都打到宿舍里了,快快关上门。”门关上了,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玻璃窗,梦露担心地叫到:“天呐!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回宿舍?”

萧文一本正经的说:“怕什么?前后宿舍相差不到一千米,又不要你走二万五千里。再说了,真的不想走,就和我住在同一个宿舍。”

梦露脸一红,骂到:“不正经,正财不足,偏财有余。”

萧文说:“海枯石烂我不放手,山盟海誓我不变心。”

“难道你还另有打算?”梦露答非所问地说:“这雨怎么还不停呢?”

“雨不停才好,给我两制造机会。”说完一把抱住梦露,梦露心想,万一偷吃了禁果,再被他甩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挣脱了萧文,在雨夜中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在以后的日子里,梦露和萧文还和以前一样在单位里进进出出,成双成对。有一天,萧文的母亲来到了春阳市。吃过晚饭,他的父母都在萧文宿舍里聊天,梦露下班以后,就去了萧文宿舍,想和萧文一起出去吃饭,没想到和他父母碰了个正着。

萧文的母亲脸色阴沉沉的,梦露叫了一声:“阿姨!”她是不理不睬。一会儿,她对着萧文说:“一个男人要把心放在工作上,放在孝敬父母身上,而不是把心都放在女人身上。男人嘛!要找一个自己喜欢,家人喜欢的女人娶回家,送上门的女人,一定不是好货色!”

萧文对他母亲吼道:“你乱说什么啊?”然后,他拉起梦露的手送她回宿舍休息。梦露气得泪流满面,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萧文也备受煎熬。梦露吼道:“万家宁!万家宁!有个你,万家得不到安宁。”她对萧文说:“她越是不欢迎我,我就偏要和你在一起,看她怎么办?包办婚姻的时代早就进入坟墓了。大不了,这辈子,我丁梦露不要你万家宁的彩礼,不要你万家宁的婚车,不要洞房花烛夜,只要你的儿子萧文。你三年、五年教会你儿子穿裤子,我丁梦露三分钟教会你儿子脱裤子。‘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时,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梦露发了一通火。萧文反而笑了,他问:“什么时候开始‘生米煮成熟饭’?”

梦露被萧文逗笑了。梦露有一位老乡,大约六十多岁,和梦露父亲年龄相仿,梦露经常到他那里玩,那位大爷在单位烧老火灶,天天烧开水,老大爷姓单,人们都叫他单师傅,单师傅有五个儿子,没有女儿,他经常开玩笑,让丁梦露叫他干爹,丁梦露也会礼貌性的叫他一声干爹,干爹也听说了她和萧文的事。干爹说:“现在婚姻自由,你们自己做决定,任何人都干涉不了。”说来也巧,萧文同宿舍的一个同事他是本地人,也就是翟小云的丈夫,他结婚以后回家住了。从此萧文一个人一个宿舍。梦露想萧文的父母也不欢迎她,也不会给她和萧文办一个像样的婚礼,何况萧家一贫如洗。于是,她和萧文协商一下,想先拿一张结婚证,梦露到娘家开了一张结婚证明到春阳,萧文单位不同意开结婚证明,理由是萧文没到晚婚晚育的年龄,实际上那时,萧文虚岁25,梦露已经26岁了。拿不到结婚证,他俩不当一回事,两个人就住在同一个宿舍了,也买点喜糖在单位发发。梦露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嫁了。时间一长,梦露怀孕了,萧家也该认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