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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我不忆杭州,只忆你。
明天约你到西湖里再坐一次划子,去不去告我。
回去的话,一定通知我什么钟点,好送你行。
你去了之后,不,没有什么。
“不记得凝望些什么,一天继续着一天”两句话,说得太寂寞了。
但我知道我所凝望着的只是你。
我总好像以为你不是真存在于世上,
而是一个虚构的人物,我所想象出来以安慰我自己的。
世界是多么荒凉,如果没有你。
回答我几个问题:
1 .我与小猫哪个好?
2 .我与宋清如哪个好?
3 .我与一切哪个好?
如果你回答我比小猫比宋清如比一切好,
那么我以后将不写信给你。
想把你抱起来高高得丢到天上去。
这两天我很快活,而且骄傲。
要是有人问你,你愿意做快乐的猪呢,还是愿意做苦恼的哲学家?
你就回答:我愿意做快乐的哲学家,这样可以显出你的聪明。
一个人能活得越轻越好,能在世上一无牵挂,永远像云一样飘着,
不想过去,只想望未来,那样才是有意思。
你知道我将爱你到永远,
像爱一个最喜欢的兄弟姐妹一样。
我将永远割舍不了你。
近着你会使我惝恍,因此我愿常远远地忆你。
如果我们能获得长寿,等我们年老的时候,
我愿和你卜邻而居,共度衰倦之暮年,此生之愿足矣!
本书保留朱生豪书信原文用字习惯、通假字和标点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