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pisode.41 黑山羊
摇摇欲坠，旋于空中。
那是什么？
幼年的方杰并不知道。
血液从上方滴落下来，一点一滴，他只是听着，在这无人的领域中，倾听那冷寂的小曲，堕入无尽的黑暗。
“你在做梦吗？”一个声音将方杰从黑暗中拖拽出来。
“你是......？”方杰从草地上坐起。
“我叫吴桐......”一个稚嫩无比的声音不断回荡。
我叫吴桐......
吴桐......
“客人？”烤肉店的老板对着方杰挥了挥手，“客人？”
“哦......”方杰回过神来，“抱歉，走神了。”
他把铁架上的各类烧烤一一置入盘中，又向老板打个招呼，示意他帮忙拿两个杯子过来，随后便返回女孩身边。
“来，趁热吃吧。”方杰把盘子平放在桌面上，有意地向女孩那一侧推了推。
“谢谢......”女孩捡起一串烤翅，用纤小的嘴唇吹气为之降温，“呼......”
“还没有正式地做一遍自我介绍，我叫方杰，是这次的参赛选手，你呢？”方杰接过老板递来的玻璃杯，介绍完毕，开始细细品尝其中的果汁。
“冷月......”女孩低声说道。
“冷月啊，是个不错的名字。”
“......谢谢。”
“真的很难去相信，屠戮协会那样的组织会找你这样的女生麻烦。”
“......”冷月的视线不经意间飘向了方杰，又很快被她收起。
果然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深了吗？方杰这样想着。
烤肉店里的收音机传来“莎莎”的声音，一个员工兴奋地扛着那大块塑料来到老板的面前。
“修好了！”那个伙计大声喊道。
方杰的注意力也被这须臾的喧嚣吸引过去，突然，他像是有了主意。
“稍微离开一下。”他向女孩报告一声，便又去找向老板。
很快，收音机里传来悠扬的大提琴声，唯美安稳，随后，又是悠扬缠绵的小提琴声。
“比尔道格拉斯的Forest Hymn(森林之歌)，”方杰坐回到女孩的面前，“只是听着它就能让人感觉到轻松，舒缓。”
确实如此，在这宁静的乐曲中，女孩紧锁的眉头像是被融化开的寒冰，脸颊上，疲倦的神态也缓和起来。
“虽然说这种音乐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适合在烤肉店里播放就是了，”方杰耸了耸肩，微笑起来，“店长说等我们吃完就把这曲子掐掉，不过不用担心，还没有到晚上人最多的时候，他不会来催我们。”
“谢谢你......”女孩的神色越来越轻松，“你是个好人......”
“总算是愿意相信我了吗？”
“嗯。”
“那就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吧。”方杰说。
女孩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不断用眼光打量方杰，但她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那份拘谨。
“我是......一个船员的女儿，一年前......屠戮协会找到我，威胁我加入他们，让我的力量为他们所用......”
“你的力量？”
“就如那个眼神很犀利的大哥哥所说的那样......”
“你是指茶图吧，他所说的？”方杰回忆起茶图的话语，“是说在游戏的同时造成近乎真实痛感的这件事吗？”
“嗯。”
“那就有趣了......关于你的这所谓力量，有什么头绪吗？从什么时候发现，又是怎么作用的呢？”方杰冷静地分析道。
“我也不清楚......”少女陷入思索，“找到我的时候，他们就直接说我拥有【非同凡响的潜能】，在那之前也一直没有什么迹象......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被他们关闭在一间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在那里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仪式符号，每当房间外面传来惨叫声的时候，那些符号就会和我的身体产生共鸣......”
“禁闭了一年的时间？”方杰若有所思，“那还真是骇人听闻。”
在与女孩一同前来这里的时候也确实能感觉到，她对于日光非常敏感，身体也十分虚弱。
“逃来这里的码头又是如何考虑的呢？”方杰朝远处看去。
“......据他们说，我父亲现在就在这里工作，我......我实在想见他一面......”说着，女孩的脸颊上流出两行热泪。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
方杰回想起在记忆中的那两位“熟悉的陌生人”，对于他们二人，方杰也十分迫切地想要与之相见，但总感觉无法彻底体会到女孩的思绪。
“真羡慕你啊，”方杰脱口而出，“还能见到你的父亲。”
“什么......意思？”女孩停下了抽泣，疑惑地看着方杰。
“呀......一不小心说出口了吗......”方杰挠了挠后脑勺，像这样对人实话实说对他不是一件自然的事情，“我的父母都失踪了，就是这样。”
“抱歉......”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方杰安慰起女孩。
但在内心深处，他也明白，如果女孩所说的一切都属实的话，那这趟前往码头就像是自投罗网，屠戮协会的人恐怕早就已经在周围蠢蠢欲动了。
怎么办？
他眺望着码头边的船舶，在心底起草着计划。
同一时间，在与方杰截然相反的方向，哈尼也眺望着船舶的方向。
“最后一次在监控里看到白银，是在这里......”他看了看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随后警惕地用视线搜寻起四周。
“要小心......”白衣老者透过屏幕看见了哈尼的身影，向他祈祷。
突然，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迅速传递到哈尼敏锐的双耳之中，他向着身后看去。
如他所期待的那般，他一直在渴望看到这个男人！
男人的周围是数量众多的屠戮协会成员，全部都被男人以屠戮规则击败，匍匐在地面上，奄奄一息。
“这是你做到的吗？”看着满地狼藉，哈尼扶起头，但在指间放射出兴奋的视线，“呵，还真是丝毫不让我意外啊，白银。”
在哈尼的正对面，男子缓缓摘下兜帽，露出半人半机械的恐怖面容。
“博士可是很关心你啊......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完成实验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执意出逃？”
面对哈尼给出的质问，白银没有回答的意思。
“哈哈......”哈尼嗤笑起来，“看样子就只有用实力来让你臣服了呢......”
“黑山羊也参与了这场赛事......”冷不丁地，白银只是这样说道。
“黑山羊......？”哈尼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