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51】杰文斯、门格尔和瓦尔拉斯的基本论证,都没有假定能够在个人之间比较效用,也没有暗示这种比较的可能性。虽然他们都提出了基数效用尺度,但是为每个人选择的单位同任何其他人的单位并没有特定的关系。
不过,只有杰文斯强调指出了不可能在个人之间比较效用。门格尔和瓦尔拉斯虽然也像杰文斯一样没有做过个人之间的比较,但他们没有对此提出一般的说明;杰文斯却提出了一个经典性的表述,这一表述迄今仍为所有的经济学家或多或少地赞成。杰文斯说:“读者还将发现,在一个简单例证中,绝不存在这样一种企图,去比较一个人心中的感情量和另一个人心中的感情量。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进行这种比较。一个人心中的感受性可能比另一个人心中的感受性大1000倍,不管我们是否知道。但是假定这种感受性以相似比率在一切方向上都不同,我们将永不可能发现这种最深奥的差别。每个人的心对别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感情不可能有公分母。”
不过,杰文斯并没有全然回避(他的后继者不回避)人们一般所做的那种相当自然的偶然的个人比较。例如,他说,新增1便士对年收入50镑的家庭的效用,要比对年收入1000镑的家庭的效用为大。如果他严格恪守禁止个人之间比较的信条的话,他何以能进行这种比较呢?门格尔和瓦尔拉斯同样也多次试图作出粗略的个人比较。门格尔假定他能完全知道人心之所想,【52】并且说:“一件物品或一些物品的使用价值对两个不同的个人会是很不相同的。”至于瓦尔拉斯,在他试图证明自由竞争可使一国经济的效用达到最大化时,就一直抱有个人之间可比的假定。
当杰文斯将不同个人的效用加总或平均时,他又偏离了个人之间不可比的假定。把效用加总或平均,是以个人之间某种程度的比较为前提的。他躲不开将效用平均的诱惑,尤其是当这种平均有助于他摆脱不可分性的困难时,即使这样做包含着比较的因素也罢。当杰文斯说经济学所研究的通常是个人的总体时,他接近于运用这种平均。当然,他不可能不做总体的个别部分之间的比较而研究总体。他的第一个总体研究是无妨害的,因为这里的总体是指需求曲线。但是当他最后提出“贸易体”的概念、使他得以把效用方程式加总时,这同他一直反对的个人之间的比较相抵触了。“贸易体”一词所表示的,或是买者,或是卖者,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一块大陆的居民”。他谈及消费时,联系到“贸易体”,但在他讨论“贸易体”时却没有涉及物品效用。可是在他决定交换率时却突然给他的“贸易体”一个效用方程式。此后,“贸易体”就如同一个人那样行动,杰文斯也就这样对待它。杰文斯依据“贸易体”的效用方程式对交换均衡提出了他的一般表述。此后,他没有依据他的“贸易体”思想便作出了澳大利亚木材的效用曲线。在这些场合,杰文斯无意中假定了个人之间效用的可比性。
门格尔避开使用平均效用或总效用等概念,可能是因为一般来说他没有严格的数量观察,还因为他不觉得需要利用不可分性(经由这一路线)。门格尔只有一次论及平均使用价值的观点,还是不赞成的。瓦尔拉斯在其《纲要》第1版中没有把个人之间的效用加以平均,但在第2版中(也许是随杰文斯之后)他却引进了这种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