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车祸
足足过去半个多小时，诸谦表现得痛彻心扉，幡然悔悟以后，谭松才肯放他离开。
“对了，高考前还是别去便利店兼职了，给我一心扑在学习上面，听到没有？”谭松似是教育得累了，声音温和下来，但语气依旧严厉。
“……嗯！”
诸谦赶忙离开，他回到班级，背起书包就奔向便利店。
不知道方馨还在不在等他……
怀揣着一丝愧疚和紧张，诸谦跑进便利店，都没跟收银台后面的唐彩蝶打声招呼，而是四下观望着。
“放心，我爸他早上就出门进货去了。”唐彩蝶慵懒的声音自诸谦身后传来。
最忙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偶尔才会有几个学生路过。
“今天在学校里犯错了？你还是第一次被留校呢。”
诸谦点点头，并没有作出解释。
看来应该是离开了……
失落不禁在心底蔓延开来。
也是，谁又会等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半个多小时？恐怕心里已经认定他只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了吧。
诸谦颇有些无奈。
然而事实却是，方馨提前定好的闹钟根本没能将她闹醒，一觉睡到七点半才悠悠醒来，然后刷牙洗脸。
镜子前，方馨猛然回想起和诸谦之间的约定。
“啊！我的零食！”
火急火燎地披上外衣，坐在鞋柜旁的柜凳上，刚穿好鞋，方馨突然停了下来。
现在过去，他还在那吗？
五点到七点半，这可将近三个小时了，大概率应该离开了吧。
怀揣着几分愧疚，方馨下了楼。
寂静的夜色中，孤寂的街道上，相比较于白天，方馨更喜欢黑夜。
远远的，方馨看到便利店的灯还亮着，赶紧小跑过去。
便利店位于学校门口街道的拐角处，此时校门口有一辆货运卡车摇摇摆摆向前行进，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路的影子依稀可见。
街道两旁并未设立路灯。
货车司机也是想赶紧送完这批货，然后早点下班回家，所以并未选择走大路，而是抄近路，光线昏暗些没事，小心点开就好了，在侥幸心理的鞭策下，司机铤而走险。
路口快到了。
大路两边的路灯是一亮到天亮的。
司机看到灯光衍射到车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
打了个哈欠！
有人！
货车司机精神一震，赶忙踩刹车，可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就来不及。
“小心！”
诸谦飞跃而至，店里打着瞌睡的唐彩蝶被惊醒，“诸谦？”
嘭！
货车结结实实给了诸谦一个满怀。
“不要命的混蛋！”司机心中胆颤，辱骂的言语在心底疯狂发酵着，却怎么都骂不出口，赶紧下车，人命关天！
司机深吸口气，迅速拨通救护电话。
“喂，在海阔路和越溪路交叉路口发生车祸，是我的车子把人给撞了……”
“车牌号SCA88Q5。”
“身份证……”
“姓名，陈为军……”
司机看着蹲在诸谦身旁的女生，一肚子气都随着刚点燃的烟随风而散。
“呼~”吐出一口烟圈，“救护车马上就到，很快的。”
方馨都没意识到她的隐身能力消失了。
唐彩蝶神色慌张，赶忙关灯拉上门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诸谦，她的心脏骤然一紧，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呼吸急促……
不一会儿，海阔路的尽头就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诸谦陷入昏迷，被抬上救护车。
“请问你们谁是患者的直系家属？”
唐彩蝶立即回答道，“我，我是他姐姐。”
方馨感受着风中的凉意，讪讪举手，紧张到双眼通红。
“你也跟着一起吧。”唐彩蝶一把将她拽上车。
司机陈为军说道，“你们先过去，我待会就到。”
看着救护车渐行渐远，陈为军这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老婆，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了，嗯，嗯，你跟佳佳先睡吧……”
烟一直燃到烟嘴处才舍得扔掉。
“没事的，这大晚上能出什么事，先挂了啊。”
……
被车撞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诸谦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在恐惧涌出心头的一瞬间，黑暗席卷而至，再清醒，整个人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左臂，左腿，半边身体完全没了知觉，动弹不得。
病床左手边，唐彩蝶纤细的胳膊撑着脑袋，眯着眼瞌睡着。
病床右手边，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正盯着上面倒挂着的盐水瓶，精神高度集中，集中到都没有意识到病人的清醒。
女孩穿着一身蓝色叮当猫的连体绒衣，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在病床的被褥上，很长。皮肤很白，鼻尖的红点看上去多了几分喜感。
褐色的眼眸。
四目相对。
方馨的脸庞瞬间通红，眼角似有泪痕。
“你…你…你醒啦！”
声音很轻，一旁的唐彩蝶没有醒过来的样子，枕着脑袋的手随时都有滑落的危险。
“感…感觉怎么样？身体……”
“动不了，但应该没什么大碍。”诸谦也轻声说道。
两人窃窃私语。
“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方馨脸上的潮红稍稍退去，眼眶晶莹剔透，开始反光。
“只是谢谢吗？”诸谦愁下脸，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方馨顿时有些慌乱，“那…那你想怎样啊？”
诸谦突然坏笑，“在小说里，如果出现英雄救美的桥段，不都应该是美女以身相许的吗？”
方馨的脸更红了，下个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再次隐身了。
诸谦连忙解释，“我是逗你开心的，可别当真啊。”
“嗯。”
方馨的回应让诸谦不禁放下心来。
然后，诸谦的右手就感受到一股温热钻了进来。
方馨握紧了他的手，不过他并未一同隐身。
诸谦闭上酸涩的双眼，感受着右手的温润，心神再次出现在了脑海的通天壁垒前。
混沌雾气随之自主涌入体内，左臂和左腿麻木的地方开始出现温热。
心脏跳动有力，造出新鲜的血液输送全身，尤其是被撞的部位。
不知不觉，诸谦竟然睡着了。
当黎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打在病床的床角上，诸谦自然醒来。
右手处的小手还在，只不过他的手麻了，感受不到温润了。
方馨也解除了隐身状态，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至于唐彩蝶，则失去了踪影。
不多久，唐彩蝶便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出现在病房门口。
“诸谦，你可算是醒了！”
诸谦立马示意她声音小点，方馨正睡着呢。
唐彩蝶连连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边，目光撇了一眼诸谦的右手，然后小声询问，“要不要我喂你？”
不等诸谦回应，唐彩蝶自问自答，“还是我喂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