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块怀灵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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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路上的人太苦了

夜深了,四处寂静,唯有中间的蒙古包发出叮叮咚咚碰碗声。

帐中,三人面色涨红,却还在举碗畅饮。祖孙三代,今日一起把酒论往事,有欢笑,有眼泪。

华老九喝的很多,迷迷糊糊道:“老扎卡,还记得当年杀马匪的壮哉场面么?”

老扎卡醉意更加明显,举起酒碗,摇摇晃晃说道:“废话,那等场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小子那时年轻,我也正值壮年,你我都不弱。杀的那帮狗娘养的泼皮无赖屁滚尿流。你的那把大刀耍起来不比当年武圣差。”

“哈哈,老扎卡,你那一手弓术估计比起中门射戟的奉先还要厉害点。”华华老九回敬道。

两人又倒了一大碗,浑然不去管一旁华南笙,接着畅快的喝着聊着。似乎之前冲突都化在酒里,随着液体一并流入腹中。

“那时候我们才叫叱咤风云啊,杀的整条道上的马匪就快跪下叫我们爷爷了。哈哈哈。”扎卡说道。

说道这里,华老九变了变脸色,一阵哽咽:“只可惜,小芸她再也回不来了。”

“哎,这不怪你,小芸自有她的劫。渡不过去,谁也帮不了他。”老扎卡在一起举起倒满酒的大腕。

“你知道我后来是怎么杀的那群在汉尓城边上抢劫的那帮马匪?”

老扎卡一拍板凳,“那当然知道啊!你小子这个事迹传遍整个草原,一众三十八人,都被你一刀一刀割下脑袋,他们硬是死在了床上。”

华老九却是面色狰狞,“一刀宰了他们还算便宜他们了,就该慢慢将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一个个做的真不算是人事!他妈的,你知道我在他们营地看到了什么?”

“哦?是什么?”扎卡放下酒碗,脸颊通红,他还真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娘的,那是十几个小姑娘啊!看面相还不到十五,各个都是还没长成的小女孩啊!真他娘的龌龊,恶心。草!老子割了他们的头算是给他们慈悲了。这种恶人,不阉了他们,挑断他们手筋脚筋,对不起苍天!”

“竟还有这种事?”

华老九气不打一处来,醉着骂道:“他们若是寻常马匪,杀人越货,我不会杀这么多人。顶多给他们点教训,毕竟杀人要攒下罪过的。我怕晚年不得安详,大多数也就杀了头领。而这三十八人,仗着有枪,肆意妄为,不杀对不起苍天!”

老扎卡倒酒,郑重敬酒,“来,喝酒!”

华老九一饮而尽。华南笙在一旁不断添酒,他本来也想喝一点,但是这两位老人喝的起劲,他好像也插不上话,只得帮忙添点酒。虽然知道明天就要分别,这两位依旧在喝,丝毫没有停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齐刷刷都避开了将要分离这个话题。

他们喝的尽兴,华南笙自觉无趣,想起沫沙,悄悄出了蒙古包。刚刚将她支走,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而此时,沫沙却身在石头屋子里,和老者谈着,只是沫沙面上满是不愿意。

确实不愿意,她是被老者绑过来的!

正常情况下,她可不愿意过来,毕竟她老师告诉她过这家伙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喜笑颜开,下一秒就怒火中烧。

老者坐在火炉边上烤着火,沫沙坐在板凳上盯着老者,一语不发。老者将她绑过来,就让她一直坐着,也不和她说话。沫沙想跑路,但自己百分百打不过老者,跑路也没意义。

她盯着坐在火炉边上烤火的老者,老者此时佝偻着身体,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呼吸声,沫沙还以为老者逝去了。

“现在愿力什么程度了。”过了许久,沉默老者开口了。说的自然是神秘语言,不过,沫沙却是会的。

“勉强白衣的水准。”沫沙皱嘴唇,回答道。

老者轻微点头,“才十七岁吧。”

沫沙轻轻‘嗯’道,眉毛轻轻一挑。

“可以了,南笙他十八岁还不过青衣水准,愿力修行跟不上。”老者默默摇头。

“他终究不是我们两方世界的人,这处世界空神信仰本就难以降临。要不然,您也不会被区区白衣打成如此重伤。”沫沙语气敬重,没有丝毫不敬。

“你老师人呢?”老者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沫沙闪过一丝黯淡,“前几年去世了。”

“那死鬼是个书呆子,打架不行,整日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老者略有些惋惜,“若不是当年出了事故,唉!”

沫沙知道老者说的是什么事,轻轻道:“我老师和我说过,他只说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他。”

“他个书呆子,呵”老者摇头,“可惜了!不过死了也好,过几天我也下去陪他了。”

沫沙眉头皱起,这是什么意思,她正要开口,却又被老者问道了。

“你觉得华南笙怎么样?”

她诧异,“南笙,还不错啊。性格什么也挺好的,武艺也不差。愿力却是弱了点,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等时机成熟,我会将当年的事情和他说的。报仇雪恨之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小辈了。”

老者立马摇头,“不,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老者缓缓起身,缓缓道:“我用‘大空览’观察过,知道你们两的关系。也知道你们的存在是空神的安排,但……”

沫沙不说话,她似乎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但十八年来,看着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从弱变强,从懵懵懂懂到活泼开朗。十八年来,我看着他长大,甚至比他父亲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老者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这就是您一直隐瞒,一直不将您的世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沫沙试探性的问道。

“这样做确实违背了空神旨意,但我实在是不想让他陷入和我一样的生活。”老者语气虽是不变,但其中的情义确是不变。

“这是我们的命啊!”沫沙感叹,“老师死前带我神游,就遇见了华南笙。老师和我说,我的夫君就是华南笙。起初我是不相信,但我们世界星使也说了。两相预测下,我相信了华南笙就是我的夫君。所以,有些事情就是我们的命,变不了的。”

“不,这其中有变化。”老者走到沫沙身前,双眼死死盯着沫沙,“大空览下,华南笙是一片雾霭,我只能看见一直到大后天的时间。之后,不可见!”

老者突然的语气激动,吓到了沫沙,她从老者眼睛看见了一股执着,一股悔恨,一股不屈,还有一股慈爱。

“那好,我不说。”沫沙答应道。

老者松了一口气,“最近我会交代他一些事情,将最基本的事情都告诉他。”

沫沙看着一位老人,看见一位后辈对待一位晚辈的执着,这不是使命,这是深沉的爱,是老辈对小辈的爱和尊重。恍惚间,她也被感动,想到自己的父亲。

石头屋子安静下来,许久,老者说道:“将你老师给你的表让我看一眼。”

沫沙点头,从胸前布袋子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怀表,递给老者。

老者紧紧握住,死死摩挲,像是寻找当年的记忆,悲怆仰头叹道:

“至高至伟的空神,

指引我们前行的脚步,

别再让更多的人陷入迷茫,

别再让更多人受苦了

!”

沫沙也跟着叹息,这条路上的人,真的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