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限城

这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之地，如果以蓝星通用的地理坐标标记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就应该处于北纬51°27′、东经0.1°9′的位置

——位于伦敦附近，离大本钟不到一百公里。

可如果有人来到这里，就只能看见河流湍急，树林茂密，一丝人烟也无。

此地真正的面貌，隐藏于这处“坐标”的对面。

西尔维亚一行人来到河边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他们在水边站定，似乎等待着什么。

安娜小心翼翼地看着斗篷里的女人，对着旁边的奥斯汀小声说道：

“奥斯汀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是要潜进河水里面么？”

驱魔人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接上了几根断掉的骨头，西尔维亚的“小教训”确实极为难捱，他揉了揉还有些麻木的肋骨，悄声对少女解释道：

“我们超凡世界的人，虽然有一部分混迹于普通人之间，但大部分都居住于各个小空间里……当然了，这些小空间的大小不一，小者也许只有一辆汽车大小，但大者却如同洲陆。”

西尔维亚这时插话道：

“我们光明教会的天堂，就是这样的巨型小空间……当然了，地狱也是。”

奥斯汀点点头，接着补充道：

“不论小空间有多大，它都要依托于现实世界存在……就像是船停靠于岸边一样，我们将船锚称呼为坐标。”

“太高深的道理我也不懂，但你只要知道这些就都够了，安娜，你与常人不同，以后终究会进入我们的世界。”

少女眼中闪过惊喜和兴奋，有些结巴地道：

“真……真的么？我有一天也会像奥斯汀先生和西尔维亚小姐一样？”

驱魔人有些尴尬：

“呃……我就只会些江湖把事罢了，万万不能与西尔维亚大人相提并论，你看看，我这几根断了的骨头到现在还没完全接上……”

西尔维亚“啧”了一声，不过她还没有霸道到别人暗讽她两句就翻脸的程度，只是将谈话引入正轨：

“这条河水的底部就是无限城的坐标，我们先等几个人，再一起进去。”

“无限城？”

“嗯，它是伦敦周边最大的超凡聚集地，是多层的叠加形状，每层大概有十平方英里左右……共有一千多层。”

“一千多层？”

安娜瞪大了眼睛，作为在贵族学校接受良好教育的优等生，她马上意识到了无限城的大小：

“也就是说……大约有十分之一个日不落帝国大小？”

“差不多，不过无限城有很多不毛之地，那里环境恶劣，超凡之人也很难生存，有人出没的地区也不过两百多层罢了。”

西尔维亚想了想，还是对奥斯汀二人解释道：

“驱魔师先生应该知道，这里是欧洲最大的超凡交易场所……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人和物都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光明教会虽然势大，但难免会有不受我主恩泽的狂妄之徒，因此要低调行事。”

“是，西尔维亚大人”奥斯汀马上保证。

“不过，我们在这里究竟是等什么人？”

“跟我一道来的几个同袍，他们之前去追杀从坐标处入侵过来的魔鬼了……嗯，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凭空出现几名同样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他们出现后对西尔维亚行了一礼，而后默默站在一旁。

西尔维亚回了一礼之后，对着众人说道：

“安娜和奥斯汀的情况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有关君主级魔王的推断我也已经报告给大人，接下来我们会前往无限城找到红发女巫，测算安娜的命运，待一切完成后，再回去复命！”

西尔维亚刚才一直跟奥斯汀和安娜待在一起，没有离开，但她依然能与同袍交流，甚至报告上峰，显然裁判所有一套专门的交流方式，不被外人道。

那几个新出现的超凡默不作声，没有丝毫动作，但西尔维亚不以为意，反而满意道：

“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在古老而专行杀戮之事的裁判所内，沉默代表着服从，除非是上级出现重大的决策失误，属下是不会去轻易否定的。

至于小的决策失误？

行雷霆之事，失误在所难免，但只要做出决策，就总比不行动要好得多。

所谓的“决策”，其实就是“选择”，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是对是错。

西尔维亚说完这句话后，就从斗篷里拿出一把青铜钥匙，放入水中轻轻一拧，如同摩西分海一样，河水被一分为二，露出一条通往黑暗的向下延伸的小道，这小道蜿蜒狭窄，一眼看不到边际。

女人收回钥匙，对着众人点点头道：

“安娜跟在我身后，奥斯汀待在队伍中间，琼斯殿后，我们走。”

众人没有异议，安静地沿着小路直入黑暗深处，待殿后的琼斯也下去后，河水恢复原样，依稀可以看见铺满圆润石头的河底。

……

安娜跟在西尔维亚身后，用手抓住她斗篷的一角，谨慎地前行着，走了不到十分钟，少女终于忍不住问道：

“西尔维亚小姐……”

“嗯？”

“为什么不弄出些光亮呢？太暗了……”

“不行的哦，小姑娘。”

“为什么啊……”

西尔维亚笑了笑，柔声说道：

“我们现在正行进在坐标里，如同顺着船锚的铁链往上爬一样，在原本的黑暗中弄出光明就如同在铁链上倒汽油一般，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哦……”

“你要记住，小姑娘，永远不要改变坐标内的环境，这是前人用血泪总结的经验。”

“我知道了，谢谢您，西尔维亚小姐。”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路程，安娜缠着西尔维亚叽叽喳喳地问了不少问题，斗篷下的女人除了最开始要杀掉少女外，其他时候倒是很温柔和蔼，对安娜的问题也有问必答，二人在路上也算相处融洽。

又走了半个小时，前方出现光亮，西尔维亚轻声说道：

“要进入无限城了……我先前虽说过要低调行事，但你也不需要太过畏首畏尾，世上敢招惹我光明教会的人和势力，并没有几个。”

少女用力点点头，没有回话，如今已接近半夜十二点，长时间的跋涉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又过了五分钟，一行人由小路尽头的洞口钻出，出现在无限城的某处。

外面是一片水的世界，不过与蓝星海洋的波涛汹涌充满生机不一样，这里的水面没有一丝皱纹，无风无浪，水下也没有生物存在。

西尔维亚转头对少女说道：

“这里便是无限城第一百二十五层，尸水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