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跑路到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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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如果我能像他那么潇洒就好了

广州棠下X心旅馆,是我在外面住的环境最差的小旅馆之一,(当然这个和我后来睡在街头还是有所不同的。)40元一晚的小旅馆,当老板给我钥匙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把小小的钥匙,用开易拉罐的力气都可以把这个钥匙给掰断。房东带我去四楼,门把上面有一个黄颜色的小铜锁,和大学里面锁柜子的那种小锁一样。

“就是这一间,平时出门的时候把里面的电源给关了,出入锁好门,锁的时候轻一点,一把钥匙5快钱。”

房东是一个50岁左右的大叔:“明天续住的话,微信直接转40元就行。”

说完大叔就下楼了,打开房门,除了一张1.2X1.8的单人床,旁边放了一个风叶早已经锈了的风扇。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卧室,其他的家具你想都不要想,不要说一台放背包的桌子,整个卧室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一扇窗户是在洗手间的后墙上面,有两张A4纸那么大,其中有一半安放了一个排风扇,在那里乌里哇啦的转着,有点像电影里面演的牢房里面的那种排风口的感觉。马桶的旁边放了一个红色的水桶,需要手动来冲洗马桶,当然我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最让我惊讶的是热水器竟然不是用的电,而是在热水器的下面放了一个小小的煤气罐,在广州这所城市,我能找到这样40元一晚既经济又实用的小房间,我还是蛮“欣慰”的。房间虽小,五脏俱全。

微信里面还有530元,可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看工作,这两天把我折腾的就如同从北方南迁的大雁一样,我太累了。倒在床上就憨憨大睡。

“吉祥,来我家玩啊,我爷爷昨天买了三十只小鸡,可好玩了。你快跟我来。”原来是前院的阳阳在院门口喊我。

“你说什么阳阳?玩什么?”隔着院门,我一边向院子外面跑,一边大声的问着阳阳:“什么小鸡?”

“你来我家,我带你去看看。”

我跟在阳阳的后面,跑到了他家院子里面。

“看到了吗?我爷爷买的小鸡,多可爱啊,叽叽喳喳的。”阳阳用手指着院子的一隅。

我伸着小头眼睛顺着阳阳手指的地方,看到了用一些竹批围着的一个小小的栅栏,里面有一群黄颜色的小可爱在里面活蹦乱跳的叽叽喳喳的叫着。

“吉祥,你说小鸡会游泳吗?”

“我不知道哦。”

“要不我们玩一玩,试一试,看看这些小鸡会不会游泳?”

我满脸的问号,一脸的懵逼,眉头紧锁就像一个晒干了的柿子饼:“什么?你要试什么。”

“你去抓小鸡,我去搬一个洗脸盆,接点水把小鸡放进去,看看它会不会游。”

我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阳阳已经转身去拿洗脸盆,在那里接着水。

“太重了,我搬不动,吉祥抓到小鸡拿到这里,我搬不动洗脸盆。”阳阳对我开心的喊道:“快抓一只过来。”

“喔。”我跳到小栅栏里面抓了一只小鸡递到阳阳手中:“诺,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阳阳把小鸡放到水中的几分钟后,小鸡就一动不动的飘在了洗脸盆的水面上。

“不行,这只不会,你去抓一只会的来。我觉得小鸡会游泳。”阳阳扭头对我说道:“再去多抓几只,这只不会,其他的肯定会。”

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洗脸盆上面已经飘满了一动不动的小鸡。看上去就像有人把十斤鸡蛋打碎到了脸盆里面一样,满盆都是黄黄的。

“吉祥,是不是爷爷买的小鸡不会游泳?”阳阳刚把话讲完,他爷爷就从田地里面回来了。

看到我们把小鸡都给淹死了,他爷爷是二话没说,把我还有他的孙子给捆到了一棵大榆树下面:“两个小兔崽子,玩什么不好,玩小鸡。捆着你们,让你们玩,是不是你指使的吉祥,我去把你妈喊来,让你妈打你。”

“瞅瞅你办的好事,快给爷爷说一声对不起。”看到眼前的一幕妈妈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让我向爷爷说一声对不起。

“我没有把小鸡放水中,我就是去抓小鸡了。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嘟囔着小嘴,委屈的对妈妈说。

“这孩子,你还嘴硬,看我不打你。”说着妈妈就捡起一根小棍子往我的大腿上面‘狠狠的敲打了几下’:“快说对不起,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就这么掘,做错事还不承认。”

“我没有淹死小鸡,我只是把小鸡从栅栏里面拿出来了。我没有淹死他们。”我依然是坚持自己没有错的观点。

“行了行了,别打了,给闹什么似的,带回家吧。”阳阳的爷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俩混球儿。”

“看我回家收拾你,小孩子承认错误都不会,脾气就这么掘。”我妈拽着我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回家:“回家告诉你爸爸,还得打你。”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谁又打我电话,我转过身,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手机:“阿金。”他打我电话干什么。

“喂干嘛。”

“祥哥,我发你微信,你没看到信息吗?”电话那头阿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猥琐’

“有事说,有屁放。”

“祥哥,能给我团包烟吗?转我10快钱,我买一包红双喜就行。”(团包烟,就是买包烟的意思。团是老哥的俗语。)

“神经病啊,在家还给我要钱,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说完我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哥,好哥哥,就10快,回家三天了,爸妈一分钱不给我,烟也不给我抽,就这一次。”阿金在电话那头‘哀求’着我。“等着,一会儿转给你。”

都是些什么事,我马上就要在梦中看到我敬爱的父亲大人下班回家给我们买的大烧鸡了,记忆中我和姐姐一人一个大鸡腿,吃的那叫一个香。

为什么狗金,总会挑时候来打扰我的美梦。躺在阴沉沉的房间里面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晚上的6:00钟。

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在外面吃饭会变成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我竟然会为了吃一顿晚饭而出现选择恐惧症。阿祥吃沙县吧,贼便宜,阿祥吃猪脚饭吧,贼香,阿祥吃肯德基吧,来一个炸鸡汉堡,美滋滋。。。。。。后来我意识到并不是什么选择恐惧症,而是我穷。穷的我一个人吃什么都要纠结。有钱我完全可以吃完沙县,再去吃炸鸡汉堡,吃不完我带回去吃。本来身上的钱就不多,被阿伟折腾的现在身上只有500多,刚才又给狗金转过去10快。想到这里我就有点烦,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总能发生到我的身上?

算了,一个人去公园散散步,打开腾讯地图,沿着黄埔大道来到了天河公园,一群阿姨在公园门口的左前方跟随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动感节奏,在哪里舞动着她们的人生。

坐在公园门前的石阶上面,抽着7元一包的红塔,看着不远处挥打着羽毛球拍的两位美女。

啊?玉婷吗?她怎么回来广州呢?这怎么可能?我赶紧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瞥过去。搞什么嘛阿祥,我看你是跑路跑出幻觉了,你总不能看到一个身着白裙扎着马尾的小姑娘,你都以为是你的玉婷吧。每天神经病一样。可是眼前的这位姑娘真的好像,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我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圈。

在姑娘行走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正在开启城市里面大宝箱的流浪汉。(开宝箱:流浪汉翻找着城市里面的每一个垃圾桶,找寻里面的瓶瓶罐罐,以及别人不要的‘宝贝儿’。)每个城市都有流浪汉,每个流浪汉的身上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但这些和我没有关系。。让我眼前一亮的是这个流浪汉腰间挎着一个蜡笔小新形象的斜挎包。黄色背包的蜡笔小新形象,在一身白黑色衣着的衬托下显的格外的‘喜庆’。

在这里暂且称呼他为‘小新哥’吧。小新哥,把手中的小黄车依靠在自己的腰间,开始开启着眼前的大宝箱,我觉得小新哥这次的收获还是蛮丰富的。一瓶别人喝到一半的可乐,手里还拿着一份类似于关东煮的一次性杯子,模模糊糊好像还有半串烤鱿鱼。

眼瞅着小新哥,把这些大宝箱里面的宝贝儿放到了小黄车的篮子里面,推着车竟来到了我的隔壁,依靠着石阶翘着二郎腿半躺着。我偷瞄着小新哥,看面相和体型我估摸着他也就35岁左右,即便是大,也大不了多少。他和当年网络上盛行的犀利哥不同的是脸上没有那么多的忧郁寡欢,更多的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世俗。他轻快的拿起可乐,大口的随意的吃着属于他的鱿鱼串。在我抽着烟盯着他看的五分钟的时间里面,他根本没有抬头正看我一眼,似乎这个世界是属于别人的,与他无关。也许像他那样的一个人漂泊在广州这座城市可以彻底放下曾经虚伪的自己,不用再伪装着什么。看着他轻松惬意吃烤鱿鱼的深情,在当时我心里的唯一想法是:“如果我能像他那么潇洒就好了。”

我多么的希望我能傻傻的憨憨的神神经经的,这样我就不用为了债务发愁,不用为了还不完的人情而背包袱,也不用受尽家人的指责和咒骂。如果我疯了,或许世人还会给予我哪怕一丝丝的可怜和怜悯。

在回去棠下的路上,我的脑子里面不断的回忆着刚刚开宝箱的小新哥,我觉得潇洒,自由,无拘无束这些词汇是他的专属词。当我再次踏上棠下的人行天桥的时候,我买了一瓶玫瑰荔枝白兰地风味的Rio。我不想那么早回到‘乌龟壳’里面睡觉。我走到了之前和波总,还有阿金坐的地方,就像半个月以前一样坐了起来。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身边少了阿金和波总,街道上依然是车水马龙,两边的商铺依然是灯火辉煌。旁边依然有贴手机膜,卖发卡的为生活而努力的人。依然有推着电动车送外卖的小哥。但是此情此景,我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七月份广州的天气像极了小时候和伙伴们玩的甩四角,说翻就翻,暴雨拍打在天桥的顶棚,发出:哗哗哗,啦啦啦,啪啪啪,的声响,路上的行人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可我此时脑子里面却出现了一个另类的想法,我竟然想和刚刚的小新哥一样,我想躺在天桥上面观看雨景。当我第一次尝试着要躺下的时候,我又尴尬的站起来了,当我第二次要躺下的时候我刻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避雨的人群,该死,阿祥,一个人在外面,为什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谁认识你?谁懂你?谁又会在乎你呢。想到这里,凭借着梁静茹给我的勇气,这一次我终于放松自我的躺在了天桥上面。那一刻,我觉得我能感受到小新哥的自由,潇洒,无忧无虑,透过路灯欣赏着雨中的景象,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粒粒的雨滴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微风的吹拂下,拍打在我的脸上,却流进了我的心里。闭上眼睛一个人聆听着城市喧嚣之后的宁静。也许在天桥上面避雨的人看来,这个世界也和我没关系,是属于他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