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死，往死里作
过了午夜，长风距离第一次遇到艾露莎已经过去了刚好十天，是“贼上仙”说好发布下一个任务的日子。
“来了。”
果然，在长风的等待中，冰冷的女声如约而至，即使已经听过好几次，但是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每次出现都能吓得他一个激灵。
“防装逼系统已回归......”
“任务二：在不离开别墅的前提下作死，往死里作。”
“完成奖励：无；未完成惩罚：彻底湮灭。”
“限时：六十三天整。”
“注：过早完成会导致下次任务难度增加。”
“完毕。”
听完炮语连珠的作死任务和与之极不匹配的奖励，咬牙切齿的长风只有一句话想说：
“贼上仙，你给本仙君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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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给艾露莎做好晚餐之后，长风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再次拿起那两张地图观摩起来。
其中一张是西北方向的地图，图中标注了部分城镇，而西北方向的大部分地区都是一片漆黑，旁边画着一个骷髅，应该表示的是巫魔山脉。
这张图的主人还在图上标注出了自己家乡到山脉的位置，长风计划着以后离开巫魔山脉时就去图中标注的城市。
另一张图则是一张大陆的全貌图，他虽然能听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但是一个字也不认识，所以只能看个大概。
在巫魔山脉的南方，分别画着三个皇冠和一根法杖，应该表示的是三个帝国以及一个法师聚集地，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中立的小国和地区，而在主大陆的南部，还有一道狭窄的通道连接着另一片大陆，连接处画着一座要塞，而南大陆上画着的是狼头人身的兽人，显然是一群与主大陆势不两立的家伙。
“南边的兽人有海水和要塞作为天堑，如果三国不互相争斗的话，开拓巫魔山脉以北大片未知疆土几乎是君王们流芳千古的唯一选择。”
仔细研究两幅地图，他很快就想通了细节，南方诸国所占领的领土虽然足够大，但是偏安一隅那里能有什么大的丰功伟绩呢？倒不如冒险开辟未知区域。
只不过他们显然小看了巫魔山脉里的凶险。
“拉法，你想离开这里？”
他正思索间，用筷子笨拙夹菜的艾露莎突然开口了。
幸好长风不能说话，不然他的回答必然是肯定的，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但也不想否认，只能选择沉默。
“放心，身为一个仁慈的主人，我不会一直束缚你的。”
就在长风要松一口气，说声多谢时，她又继续说道，“我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在我老死之前，我会解除灵魂锁链的，到时候你就自由啦。”
“我特么谢谢你啊！”
长风实在分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他通过神隐决中的观气术看到，艾露莎的寿元在一百三十年以上，以后说不定还会增加，如果要等到她死之后才能自由，这一百多年就有得熬了。
察觉到对方抬起头的异样，艾露莎微微侧头说道，“你可是死灵生物，几乎有无限的生命，陪我度过人类短暂的一生也没什么的吧？”
“无限的生命？”被她这么一提醒，长风突然想起自己还真就没有寿元这东西了，自己既没有血肉，也无法承载气运，既不是生也不是灭，可谓是夹在生死之间、摆脱了天道兴衰的怪异存在。
当然，如果没有“贼上仙”束缚的话，听起来竟然还有那么几分美好。
“不行！一百多年的时间，我早就夺舍芙蕾雅飞升云界去了，谁还陪你一个小姑娘过家家？”
见长风微微摇头，艾露莎脸色一沉，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你的主人，你得听我的。”
“走着瞧。”
吃过晚饭，艾露莎照常来到庭院中，进到魔法阵中和玉台上的女人说话，长风则留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他实在不太喜欢现在平淡的生活，就像是山中虎王偏偏要被人当做小猫咪一样，狂暴的性子被极度压制，其中愤懑可想而知。
有时候他真想去跟她拼了，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这样做，虽然这样有大概率可以完成作死任务，但是那样可真就是作死了，他得找一个作大死，但又能有一线生机的机会。
这就是这次作死任务的难点，既要作死，但是又不能把自己彻底搞死。
“现在我不过明台二层修为，还无法驱除神魂中的禁制，还是小心为妙，反正任务期限还有五十来天。”
他转头看向庭院里一脸柔弱的艾露莎，或许对于她来说，她的母亲才是她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如此想着，一个邪恶大胆又作死的念头悄然升起。
艾露莎在她母亲耳边说了好一阵子，直到入夜，他才招呼起长风，走出屋子，走过草地沿着小河漫步。
“拉法，你知道吗，外面的人类都是卑劣的小人。”两人并肩走着，艾露莎背着手，抬头看向漫天的繁星。
“这一点我同意。”
“我的母亲就是那群小人害死的......”
藏在心里许多年的话语终于有了能够倾诉的对象，她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妈妈代表黑魔法师准备和人类结盟，人类假意同意，却在结盟地点布下魔法阵......”
“我的妈妈......”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长风在心低翻了个白眼，假惺惺地抚摸她的肩头安慰她。
艾露莎上一次得到这样的关怀还是在她母亲活着的时候，现在她居然从一个骷髅身上回忆起了类似的感觉。
“谢谢你，拉法。”
踮起脚尖摸了摸长风的脑袋，两人来到倒映着星河的湖边，就地坐下。
“你说我该怎么做......”艾露莎双手抱膝，呆呆地看着湖水中波动的星空。
“抱歉，我不会说话。”
对方本就没指望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有两种办法复活母亲，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这样做...”
“别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逆天道乃是大忌。”
“如果把母亲复活成巫妖，她会记得之前的所有东西，甚至对我的爱......但是她的理智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到最后她会被死气吞噬，忘记一切，变得只知道杀戮和吞噬......”
“另一种呢？”他在心底问道。
“还记得你帮我找到的那个水晶球吗？里面存放着许多人的灵魂，如果我把其中一个灵魂附身到母亲身上，母亲的躯体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了，但是......那真的还是我原来的母亲吗？”
“当然不是。”
在长风数千年的经历中，这样执着于逝去的东西反而让自己止步不前的例子他已经见得太多了，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一边觉得似曾相识，一边觉得可笑可叹。
不过也无怪这些阅历尚浅的世人，他们生命如瞬，如果不追求执着些什么，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至于长风自己，他早已变得麻木无畏了。
自从他前世杀掉酒馆老板步入仙途开始，杀一个人还是一万人、痛快了结还是慢慢折磨、无辜还是该死，都全然没了意义；因为一切的罪孽不过是别人强加给你的，只要自己不觉得让别人遭受苦难有什么过错，那一切罪孽自然烟消云散。
“人是为自己而活的，如果有一天你光为别人着想，却忽略了本身，那你算是步入了错误的命途。”
“拉法，我该怎么做？”艾露莎微微靠向长风。
“解除与我的灵魂联系，乖乖被我吸干，然后你就可以和你母亲永远在一起了。”
愁眉苦脸了一会儿，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地站起身来，把手按在了长风的脑袋上。
“仙姑我错了......”长风猛然一惊，想要缩头，但是被她手中的黑色魔力牢牢吸住。
艾露莎如梦呓般低声吟唱，黑气笼罩住了他的整个脑袋。
“赞颂风之神的低语吧......风将陪你打破寂静......”
“这是......”
伴随着她的低语，一道暗紫色的微小魔法阵在他空空的脑袋里缓缓成型，由于已经有了部分经脉，他能清晰感受到脑袋里有风的流动，而且他的神魂好像和这道魔法阵有些联系，他心意一动，脑袋里的气流就会产生变化，随之发出奇异的声响。
当艾露莎收回手的那一刻，感觉脑袋中多了一份联系的长风惊喜地叫了出来，“我能说话了！”
听见骷髅发出声音，艾露莎知道自己大胆的尝试总算没有失败，这样的魔法向来只能用在巫妖身上，没想到在骷髅上也实现了，看来能否说话应该是取决于亡灵的灵智。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语言。
“咳、咳、咳、咳...”刚才的音调有些粗犷，不太符合他的审美，所以他尝试着改变脑袋中魔法阵的气流，让自己的咳嗽声更加贴近前世的自己。
“嗯，这个声音和之前倒有些相似了。”试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试出了一个听起来清悦不羁的男声。
“这个声音不错，听起来很年轻，看来你死的时候还不老嘛。”
“我之前...很...帅......”
由于没学过奥拉语，他只能模仿平时艾露莎说过的词，把它们组合起来，然后别扭地说出来。
艾露莎听到这句后愣了愣，然后噗嗤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看你得好好学一学奥拉语了。”
“...你教...我？”长风有些结巴地问道。
“当然。”
突然有了个能对话的伙伴，艾露莎空寂许久的心潮又开始涌动起来，某些苦恼的事顿时都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