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题重重的卷十

亚里士多德推迟思索第三种值得注意的观点——尽管这显然是少数人的意见——即研究或理论构成幸福。只有到了卷十他才回到这一问题，而且是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21]考虑到沉思生活的幸福要更高一筹，《伦理学》最后一卷让读者感到惊讶的是对道德德性的贬低。完整的幸福要在哲人的沉思活动中才能发现；伴随实践道德德性的是次一级的幸福（1178a7-9）。^[22]

亚里士多德用六个论据来支持这一结论（1177a19-1177b26）：（1）沉思是最高级的（）活动，因为它涉及我们身上最卓越的东西；（2）它是人类所能从事的最为连续的活动；（3）沉思包含的快乐既纯粹又持久；（4）它是最为自足的活动；（5）沉思是因其自身而被人们喜爱的活动，它除了所沉思的问题外不产生任何东西；（6）它是等同于德性的闲暇活动。在这六个论据的基础上，亚里士多德得出结论说，依照德性，沉思是最高级的活动，因而完整的人类幸福也由这种活动构成。

亚里士多德明确让所有读者都面对一个真理，而这一真理会令其中的许多读者感到惶恐不安。柏拉图在进行类似的教诲时，苏格拉底的对话者往往会愤怒或加以奚落。与柏拉图不同，亚里士多德有理由期望他对教诲的表述既不会令大多数非哲人的读者拒绝接受，也不会令他们嘲笑。亚里士多德不仅在《伦理学》的前半部分下力气从道德德性的角度澄清道德德性的视野，而且，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即便是在对所有读者进行哲学生活优越性的教诲时，他也是在一个更广阔的强调哲学德性与道德德性相似性的背景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