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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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合效应

第一节 精神素地与精神和解

一、生命留白与精神和解

人生总会有些有所不及的地方,无论你高兴与否、意愿如何,它都是伴随人生而生成的思想和精神情感的素地,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在人生历程中,由于缺乏现实的可及性,它是被挂起的那部分,并且在岁月长河中成为渐行渐远的边缘地带。于是,在现实紧迫性的背景和环境下,它是沉寂的、孤独的地带;另一方面,如果对于人生有过独特意义的话,它还是神圣的。神奇的是,偶尔它还会不期而然地被唤醒——或许是一次梦回,或许是现实中毫不相干的事,让人仿佛回到从前。实际上,它就是从前,是现实与从前一起生成的“和”,是现实与从前的和解。人们常说人是理性的动物,但人同样是感性的动物,更准确地说,是感性和理性的“一体两赋”。

正因如此,曾经有所不及的地方,曾经失落的地方,现实中不可及的地方,常常会成为人的情感的重要来源。如有可能,或许是出于偶然的契合,通过比较恰当的方式把它表达出来,未尝不是耕耘人生的一种方法,一种可圈可点的艺术领地。而且,它还可能成为生命历程中极其神采的一笔,让自己感动不已、感恩不已,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神奇。孔子对于《诗经》艺术的评点可资借鉴,如:“《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1]——《关雎》的艺术典范意义就是,情感和精神愉悦讲究适度平和、哀婉而不放纵;“《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2]——“思无邪”,所思无不出自真挚之情。进而言之,传统文化的诗词歌赋等艺术形态,对于将事物的意义理性转化为感知理性和价值理性,有其独特的表达能力,不可弃也,伊可怀也。

在人生历程中有类似情况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它或多或少存在于每个人的生命之中。如果要给它一个称谓的话,未尝不可称为生命的留白——生命中曾经有过但多少已经荒芜的精神素地;进而,倘若能因其素而美之,将它转化成一块审美领地,一块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现实生活的人生艺术高地和精神高地,未尝不可以称之为个体寻求人生精神和解、寻求生命意义自我完善与圆满的素美主义。

这说明,懂得精神和解,学会精神和解的表达,是非常有意义的。它不仅可以改善精神生活,让生活和人生富有诗意,还可以揭示生命中弥足珍贵的内蕴与真谛,提升精神境界。而环境之所以有意义,人与人之间之所以有意义,人生和生命之所以有意义,这无疑是重要的原因。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人生经历,但同时也要注意到,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有与许多许多人相似的地方,每个人的精神素地也都与许多人有所交集,或者相仿佛、相类似。而艺术具有感染力,并不意味着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雷同,而是在于精神素地有相似或相仿佛之处。是以艺术的精神诗意、精神的诗,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影子、自己的故事,从而能够引起心中的共鸣、情感的回响,实际上这就是艺术的精神和解对受体产生的和合效应。

能够较好地抒发和表达自己的情感、感知是人的重要德性需求,也是人类文明的重要内涵。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社会,如果正常的情感、感知不能得到抒发和表达,无疑是压抑的,也是不健康的。另一方面,如果不拘泥于情感和感知的话,素美主义亦可谓人类精益求精、去伪存真、祛弊和善、追求自我完善和圆满的重要路径。所以,由己推人,由人及物,素美主义可以分为狭义素美主义和广义素美主义。

“素”字常常含有质朴、简洁、本来、一贯如此等含义,静态意蕴较浓,这里取其在古汉语中含有的动词性意蕴来使用。所谓“素美”主要是指“将此前的或原有的……做进一步改进、完善、美化和升华”的意思,而作为一种价值取向和思想主张,就称为“素美主义”。

在传统的美学和审美中,“素”本身就是一种美或者一种美的维度,以审美对象的天然美感为诉求。那么,何谓美?本书的观点是:美就是人类基于自己的德性,因审美对象引发的美感、兴趣、趣味和感动。正因如此,审美对象既可以是形式的,又可以是情感的和精神的。相应地,美不仅仅是外在的,也可以是内在的。人对美的创造并不仅仅限于外在的形式的美,也包括内在的美;人既是审美的主体,又是审美的客体。而美学则是一门最古老同时又历久弥新的哲学。

广而言之,人类历史发展演进,本身就是持续的审美过程,并且在审美活动中不断弥补自身的不足,不断弥补现实和环境的不足。所以,所谓素美主义,有非常广阔的审美空间,有非常丰富的内涵与向度,甚至包括审美活动的思想理念和方式方法,包括人的思想意识和行为形态,从而成为人类精神活动和精神生活的重要内涵,通过本体意识与感知理性的交互作用,持续推动人类历史的发展演进,具有人类历史内在机制的意义和作用。

从人类的历史行为模式来看,素美主义可视为人类一直就有的一种自发的、有时也表现为自觉的行为形态和行为模式。素美主义虽然不等同于“唯美主义”或“完美主义”,但上升到极致时,它们应当是重叠的,至少有非常大的交集。

从文化渊源来看,素美主义还讲究人与环境的和解,讲究人的行为与自然规律之间的律动相统一。所以,诗意地说“应律而动兮素美主义”,更简洁也更能反映其思想内蕴和价值诉求。

生命的留白

人生总会留下一些印记

有一种印记不是留下了什么

而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或许这可称为生命的留白

因为是 原初的白 本真的白 空空的白

所以它擦拭不去填补不上

每当一轮明月升起

不经意抬头望见

你就会觉得那留白就在天上

仿佛那留白本来就是留给你

仰望天空时的念想

晨曦是夜的尾声

万方寂寥静静地

那留白 带着露珠

在天际间若隐若显

在来去之间徘徊

这时你会觉得那留白就是留给你

遥望远方时的念想

时间长了经历多了

四周都是实实在在的实

但你也知道天地间处处都有生命的留白

旷野上 丛林间 高山大海 江河湖泊

举目所见无处不浮现着生命的留白

即使是你能够把握的方寸间

你想把每件事都做得更好

每件事都做得更加完美

你就不得不预留一点空间

于是那留白又翩然而至

这时 你不得不承认 那留白就是你 命中注定的念想

生命的留白是人生的一种无奈和缺憾

未尝没有几分萧瑟几分苍凉

但细细想想

平日里用力最多的未必就是最好的

不经意的着力不到的那方留白

反而显得越发素美了

《诗》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子曰:“绘事后素。”

其倩之者 其盼之者 素美也乎

(一)缘起

《生命的留白》是一次偶有所感时写成的诗作,可谓笔者的情感与精神上的和合效应的一个结果,在个人人生历程中,可以说是极具神采的一笔,个人的一次精神和解。同时,这也很好地说明了,人所处的环境以及人与环境的交往活动是非常有意义的,有时甚至会唤醒人生历程中某些早已失落的记忆,并达成相应的精神和解与德性需求的满足,精神素地、精神和解、艺术高地、精神高地等就是由此演绎而来。本书最终以目前的样态完成,这首诗有莫大之功,而且得益于非常偶然的一念之善。所以,此时不得不多说一句感性的话:“你是诗,我是哲学。”

需要稍做说明的是,和合效应在物与物之间也会产生,具体到人类,可以称为心泉效应。接下来会比较多地使用心泉效应一词,并与下面的另一首诗相关联,进而试图表明,在精神上诗与哲学存在诸多的耦合,在现实生活中有其可验证性、可实践性,可以以此改善人们关于哲学与现实生活有距离感的感受。另外,从本书的研究过程来看,和合效应就是依据心泉效应的逻辑向度所做的进一步抽象。从这一角度来看,心泉效应可视为和合效应的验证或实践模式。

《生命的留白》原本是笔者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进行心灵对话时写成的,之后仔细咀嚼,觉得这些年思考中华文明在精神层面上的价值诉求,例如风格、气质以及思想、情感、理智、艺术等对诸如自然、朴素、含蓄、宁静、细腻、精微、适度、淡雅、温文、婉约、闲适、和谐、风骨、气韵、灵动的偏好与意义理性的追求,以至现代社会所谓的精神生活和精神文明的诉求等,一直找不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词或者用语来进行概括性的表达,而诗中的“素美”以及进而言之的“素美主义”,或许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他”啊!

这里要特别注意的是,孔子说“绘事后素”的“素”,不仅含有一定的动词性,还有将事情甚至事物的存在性做进一步改进、完善、美化和升华的语义。所以,“素美主义”既可以是一种主张,又可以是人的一种自然而然的诉求和追求,而且不限于后世一般意义上的简朴、素雅等,如苏轼在《饮湖上初晴后雨》中所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也就是说,从生成性和生成关系的维度来看,本书更注重特定对象从自然状态向人文状态(包括思想、艺术、哲学)的精神转化,亦即更注重特定人与对象的精神和解及其动词关系的演绎。一言以蔽之,就是更注重从精神素地转变为艺术高地和精神高地。[3]

该诗以“留白”、“生命的留白”作为隐喻,从定义开始,顺延其语义向度,直至自然拈出“素美”,使“留白”的词性实现转换和升华。这中间有“留白”一词的词性延续,再借用《诗经》中的一句诗以及孔子对它的评述,将诗中的描写与传统国画及其审美意趣结合起来,又以不确定的问句结尾,表达言已止而意未尽的意蕴悠长的效果。这里之所以特别看重“素美”一词,不仅仅是因为它升华了“留白”词性,同样重要的是,它与传统水墨艺术的审美意趣——空灵、飘逸、洒落等相契合,相互间有一种天作之合的和合度,亦可谓一种自然邀约、无约之约,使前后之间的生成关系自然呈现出美化、改进、完善、升华等意蕴。

当今世界,物质生活日益丰富,但人们的幸福感却并不总是随着物质生活的满足而提升,反而让人觉得还缺少些什么。这不仅展示了物质财富或物质生活之于人类生存、生活和发展的局限,也可以说是人类对某些缺陷的自然反应,反映着人类天性中就有寻求对缺失、失落予以完善的素美主义的自然倾向和价值诉求。面对不完善的世界和不完善的自己,素美主义——“将……做进一步改进、完善、美化和升华”,其实是人类生存发展过程中无须别人提醒的价值向度和行为方式。它既反映于物质层面,又反映于精神层面。总的来看,只有有了精神层面的反应——和合、和解,才会有接下来的行动,进而反映于物质层面。人类的一体两赋特征有别于其他动物,这无疑是其根本所在。

(二)精神向度的转化

一般意义上,“素”字含有本来、一贯、简朴、自然等内在意域。在字源上,“素”还与“生”、“青”、“靓”、“美”等有相近的根性,这种根性就是因应自然规律而动。“律”具有唤醒万物德性的功能和作用,是万物德性的自然打开方式,亦可谓自然环境中万物共有的“和”、共有的“道”。如果我们以此来诠释“和而不同”,“和”就是万物打开的自然尺度,“不同”则是具体的个体或万物,并且在“和”的维度下展现各自的生成性,打开各式各样的维度与姿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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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革卦》说:“文明以说(说:悦;文明在于使人身心喜悦)。……天地革(推陈出新)而四时成。”这句话所要表达的其实就是地球环境随地球的自转和公转显现出来的生态力变化以及时态上的自然秩序;相应地,人类的社会生态(包括生产和生活的活动)与万物一样随之发生律动,呈现出欣欣向荣、积极向上的态势,所以中华传统文化有“姹紫嫣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诗意表达。东汉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中则有这样的名句:“东风应律兮暖气多。”而“天人合一”,在具体上其实就是“应律而动”,并且因“应律”而生“气韵”。从传统文化用语和语境来看,“素”用于表达万物与环境之间的律动、生成与和合关系,有其独特的功能;如果以诗歌的语言来表达,亦可谓“应律而动兮素美主义”,是万物在自身所处环境中自我生成、自我完善的自然呈现。

在传统农业社会,应律而动、天人合一可谓生产生活习惯,所以人们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诗歌艺术上则有“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精神审美,实际上都是从不同的维度诠释人与环境之间的和合关系与精神和解。差别就在于,前者产出的是物质生活资料,后者产出的是精神生活资料。但更大的差别在于,前者是重复的生产活动,后者是不重复的创造活动。换言之,两件完全相同的生活产品对产出者而言的是有意义的,两件完全相同的精神产品对产出者而言只有生产意义而没有创造性意义。明白这一点,应当有助于理解为什么实现精神生活小康比实现物质生活小康的难度更大,对人的全面发展也有更高的要求。

精神生活具有多种多样的路径和维度,从类型来看,主要是消遣、娱乐、欣赏、表达、创造。其中,消遣、娱乐可能是主动的,也可能是被动的;欣赏、表达、创造则是主动的。想获得较好的美感,需要较好地把握其中的和合度。

精神生活是人类存在性的重要组成部分,理解它的奥秘是一个富有魅力的课题。例如,精神活动和精神生活从“无”到“有”,究竟存在怎样的介质使其得以生成?对此,我们可以说,人的德性中含有一种本体意识,是未然成为可能、成为应然的介质;个体在与环境的交往互动中,受特定信息的作用或影响出现心泉效应,并且在适合的和合度中产生表达的需求,从而成为精神活动和精神生活的重要基点;然后,采取什么样的表达方式,使得表达获得相应的风格和气质,这个过程中,人的知识储备(内环境的人文构成)与技艺往往决定着表达的意向、深度和广度,决定着表达的结果和效果。

竹记

春之某日,笋始萌,鲜鲜如也,甘露方饴。

有蚓过之,不屑其如稚子之乳牙,安能以血肉之躯,穿行于泥土之间,出入无碍,于是蹑蹑然而远之。

笋黯然惭愧,尔后拔节而起,日新一日,亭亭如也,迎风沐雨,披星戴月,裂岩层,澡霜雪,载经史,列诗书,任笔墨,治桑麻,足器用,辅教化,而成天地间一风物。俄而有悟焉:“物各有其长,无需较一是之短长,贵日日有所长,广与人善而已。”

进而言之,精神生活如同写作,一种全天候的写作。即是说,写作是一种人生,人生则是一场大型的写作,需要有较丰富的知识储备、较好的命题、较好的表达方式,只要认真地写,一段一段地写,不断地去粗存精、去伪存真,应律而动,找到最好的和合度,知、情、意、美相结合,书写过程就会将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一步一步地升华。由此我们不难发现:人的内心世界中还有一个更鲜活的自我,一个持续审视并欣赏自己人生历程的自我,一个持续自我进步、自我完善的我,一个与历史、与环境、与人世间富有和合度的自我,并使自己的本体意识和后天理性越来越强大,使自己的主体性和心智越来越强大。我们本来就是素美主义者,人人都是素美主义者,只是此前缺乏这样的理念和相应的认知而已[4]

精神生活是人类获得主体性的重要基础,没有精神生活,就难以想象人类的存在。早期人类最初发现尖锐的石头会刺破皮肤时,思想意识里是没有“尖锐”、“锋利”、“速率”、“效率”等概念的意义理性的,但受这种石头的“好处”(有其朦胧性或含混性)——亦即这种石头的效用向度及其意义理性的指引,人类不仅使用这种石头来提升自身的行为能力与活动效率,还进而制造出更加便于使用的各种石器工具,通过打磨使其更加锋利而有效率,后来逐渐发明了相应的用语、语言来相互交流,产生了越来越丰富的感知理性、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产生了越来越丰富的精神活动和精神生活,使人类与自然界形成了一种天然而朴素的和合度,生成性与律动模式也由此而来。概而言之,人与人、人与物、人与环境的和合度及其模式化也是如此。随着主体性的增强,人类打开了通向文明的大门,产生了原始文明。这是人类与天地、与万物、与环境之间实现重大精神和解的体现。进而,随着各种知识、经验、工具、思想、理念、价值观的丰富,文明的内涵也日益丰沛起来,人类最终跃然升华成为富有主体性、有较高生命尊严和意义的文明人。正因如此,当你知道了必然,知道偶然之后仍然是必然,偶然性的浪花不会淹没整个大海,永不停歇的是大海的必然的涌动,你就会知道,不确定之中还有稳定性的深深根系,还有生命的跃动和生命的喜悦。可以说,历史有其和合达一的必然性。

诚然,万物都有自身的素美主义显示,在客观上都含有过程性的生成与升华,但有明确的观念和意向性的向度与追求的,无疑只有人类。在人生历程中,有时难免暗暗地追问自己:人是什么?人活着有什么价值和意义?这时我们不难回答:人是自然界的代表作,是宇宙的代表作。正因如此,人还是活着的真理,活着的爱,活着的善,活着的美。其中的关键就是,要拥有较好和较高的价值向度与和合度。只要是美的升华,再简单、再简朴、再微小,也都有其美学意义,都是美的反映与呈现。而人生是一种持续的升华过程,因而也是一种美的持续生成和存在的过程,一种美的历程,是可谓“人生如写”。

人生如写

人生如写 文意如柳

初生的枝条

总会有一番诗情画意的念想

风回于粼粼波光之上

共舞于水榭楼台之间

几经风霜之后

还会养成几分硬朗和挺拔

如松柏立于雪地

静静感受冬日里的清爽与美意

不觉间 俨然透出一股 青云之气

语言有通感之妙,人对事物和语言有感通效应。岁月如水,生命如歌,鲜花因表达而美丽,万物因表达而精彩,大地因表达得以成其素美。《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不仅仅意味着健行与厚载,也意味着素美你自己,思想你自己,表达你自己;不仅意味着思想别人的思想,也意味着思想你自己的思想,表达你自己的思想;既可以用那方留白,也可以用一方素白。只要你愿意去思想,只要你愿意去书写和表达,让美充分展示,生命的素美就会渐渐呈现,越来越冲和,越来越丰美,最终使自己拥有“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的德性、和合度与精神境界,足以与天地共其和、与万物共其和、与环境共其和、与天下共其和,达成人生最大的精神和解、人类最大的精神和解。

传统文化中还有“立德、立功、立言”[5]之说,可以说是传统文化对人的生态理性和素美主义偏好的一种更高层次的表达。时至今日,给岁月写写家书,亦可谓每个社会个体都拥有的德性需求,每个社会个体都拥有的生活主权。它是每个个体生命的印记,是每个个体升华自身生命价值和意义的重要凭据。每个人都写好自己的文章,集思广益,社会和历史就会显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实际上,没有个体和局部的强大,就没有整体的强大。正是这种巨大的无形力量,推动着人类不断向前发展和演进。至少,这是推动人类不断向前发展和演进的一股不可低估的自组织生态力,一股蓬勃向上的意向性生态力,是达成人的意义理性的最大精神和解的巨大精神力量,值得我们善知之、生生之、善善之、美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