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行路上的第一笔资助
三天后。
一阵萧瑟的风吹来，将地面的几片枯黄叶子卷了卷，送向远方。
眼前是一间小超市，透过紧闭的玻璃大门能看到，里面的货架空空如也，像是被洗劫了一番。
店主陈龙亮神色黯然，心情沉重，他默默向前踏了一步。
如前来哀悼，在逝世的人胸口上放上一束花一般，仪式感十足。
陈龙亮此时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他双眼无神，麻木地将一张写着黑字的白纸贴在玻璃门上，来回反复将白纸四边压紧的步骤，仿佛这是他最后能为这家店做的事情。
做完这件事，他默不作声，只是垂头沉默着。
“店铺转让，有意联系：XXXXXXXXXXX。”
没过多久，陈龙亮抬头，看了一眼玻璃门上的白纸。
回过头来，很是幽怨地向站在他身后的何明瞥了一眼，陈龙亮嘴角隐约抽了抽。
“何明，你这破嘴，是开过光吗？”
陈龙亮清楚地记得。
三天前，何明信誓旦旦地说这家店铺还能再活三十年。
三天后，这家店倒闭了。
陈龙亮怀疑何明这厮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本来以为这家店的寿命还能活三个月，谁料到何明这抹蜜的小嘴一开口，这家店直接折寿。
陈龙亮有些后悔，或许就不该请何明来帮忙的，他叹了一口气，恨恨地道：“这家店最终就没能逃得掉你这破嘴的死神祝福。”
何明面无表情，礼节性地保持闭口不说话。
沉默几秒后，何明总算开口：“好吧，亮，我对你的事很遗憾。可是作为朋友，我有义务地提醒你一句——”
顿了一下，何明走上前，指着玻璃上的告示。
“你这转让告示，贴反了。”
陈龙亮：……
这句不冷不淡的话，使得陈龙亮现在心情非常复杂，恨不得掐住这货的脖子，将他的脸往玻璃门上狂擦。
他现在简直要疯了，都这会儿，何明还在吐槽，一点安慰朋友的行为都没有。
陈龙亮当然明白，不能将所有原因归咎于何明，两人相互吐槽，只是在开玩笑。
“那现在你这家店真的就只能转让了？”
何明感到有些可惜，这三天来，他也看到陈龙亮的努力。只是天不遂人愿，这家店终于还是在三天内倒闭，连当时三个月的期限都达不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里面的货品我已经卖给附近的小卖铺了，最近已经有几个人联系上我，询问我这家店的转让。”
陈龙亮有些惆怅：“只是真是无奈，当初我老爸就很反对我先赚钱再当武者，他的想法是水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还说一直以来，我们陈家就是在便当武者便完成任务赚钱。我这种行为，是耍小聪明，走了邪道。”
“那伯父是怎么同意你来花城的？”
陈龙亮的父亲，何明有印象，他见过。那是一位跟陈龙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健壮中年人，力气和身材要比他儿子更大，简直就是步入中年的陈龙亮。
而这老伯为人豪爽，性格非常执拗，何明可以想象得到，陈龙亮劝说他父亲，肯定是废了很大功夫的。
“我千方百计，好说歹说，总算劝得他同意让我尝试一下。并且还成功获得他一些资金支持。当时我太得意忘形了，把牛笔吹得太大。谁知道结果不仅没赚钱，反倒赔回去不少。现在回家，也不知道怎么收场。”
陈龙亮一想起他的父亲，他就发愁，那是牛一样的性子。再加上他们陈家全都是血气方刚的武者，家教甚严，动不动就让训练强度加重几倍，他可受不了。
何明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他的朋友，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是伯父亲儿子，顶多打个残废，你会活下去的。”
“行了，去去去。都这会儿你不给我出个主意也算了，还添乱。”
陈龙亮翻了翻白眼。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收拾东西，离开花城。没办法，只好屁颠颠地回到我父亲那，跟他当武者去了。”
几个小时后，何明站在路边，目送着陈龙亮坐车离开。
“等等，师傅，我先跟我兄弟说会儿话。”
在司机师傅就要开车的时候，陈龙亮突然喊停，随即下车。
从包里掏出一个碧翠晶莹的奇特果子，递给何明：“老何，这是我那家店卖剩下来的玄灵果，是修士最常服用的灵果。店里就剩下这么一颗没卖出去，你现在还未修炼，吃了它，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
何明大为惊奇：“怎么，你还卖这东西？”
“我先前本打算将那家超市，经营成一家普通人和修士都可以来消费的超市。所以就进了一点点修士常用的水果，可惜进的货不多，我就进了几颗玄灵果。所以平时都跟宝贝一样珍藏起来，不摆在外面的水果架上。除非有修士来询问，我才会拿出。”
“既然还剩下一颗，就当是这些天你帮我的谢礼了，你可别嫌少啊，老何。”
“不不不，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胃口还挺大，还想要吸引修士来你店里消费。”
何明乐呵呵的，将这颗玄灵果收下。
玄灵果即使是修士们见惯不惯的补品，普通人开的超市也没那个门路，能有这种灵果进货售卖。反而言之，正因为玄灵果是修士界最常见的补果，需求量才极高。
并且就连一些没有修炼天赋的人服食玄灵果，也有提神醒脑，提高身体素质的作用。
这足可见何明这个朋友陈龙亮的豪爽了，眼眨都不眨，就送何明这么一份大礼。或许这颗果对于以后的何明而言，事件很平庸普通的东西。然而如今陈龙亮自个都没开始修行，就送他一颗灵果，这让何明有些感触。
何明对陈龙亮说出这番说辞的心思心知肚明，默默在心里决定：“这份情，得记下。”
他所说的这是他卖剩下的玄灵果，才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何明，这一点何明是半点都不相信。
这种玄灵果对于普通人而言，价格偏贵，仅仅一颗品质低劣、大小不过一指甲盖大小的玄灵果，在市场上就要六百玄龙币。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不是修士的人争抢购买。
何况陈龙亮这次送给何明的，还是一颗品相质量皆中等的玄灵果。
品质低劣的玄灵果，在普通市场上很少见。中等品质的玄灵果，常人更是连抢购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卖剩下？
这么一想，答案呼之欲出，这是陈龙亮特意留给何明的。只是怕何明不接受，说以才假借卖剩下的不值钱的这些话，来让何明接受。
何明瞧破陈龙亮的心思，却故意不说破，免得枉费人家的一片苦心。
再三嘱咐何明一定要将灵果收好，陈龙亮又看着他，脸上挂着笑意。
何明感到似乎有什么阴谋正在向他靠近，浑身有些发毛，笑骂道：“行了，你这破果子我收了，赶紧滚吧。要是还有什么屁事，就赶紧说。”
陈龙亮咧着嘴直笑，问道：“何明，你有测验过自己的修行天赋吗？”
摸着下巴，何明仔细回忆：“这个……我姐说过，在我还是个婴儿时，她就帮我测过。总而言之，她一直说我的天赋还不错，不去当修士实在可惜，这才总是怂恿我去当修士。不过那会儿我还小，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就有机会知道了。”
陈龙亮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装完好的长条盒子，说道：“这种是市面上最新款的测灵石棒，可以测出你对灵子的感知天赋。”
何明拿过盒子，打量着这件神奇的东西，接到手一看，皱起眉头，问道：“这个东西好像都没拆封过，是崭新的，你该不会是说又是卖剩下的吧？”
“害，你没碰上我之前，我就买了一盒，充当试卖品。本来就打算找个修士卖给他，然后问问他使用得如何，要是反应不错的话，就打算再进一批货。”
“害，这玩意儿专供给修士的，我们武者可用不着。”
看到何明这充满质疑的目光，陈龙亮翻了翻白眼：“嘿，你这眼神。怎么？你以为我是特意留给你的？告诉你，要不是这玩意儿对我没用，我早留着自个用。”
陈龙亮一边用宽大的手掌拍着何明的肩膀，一边笑道：“不过哥们够仗义吧？知道你要当修士，就将这两件卖剩下的东西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没办法，谁让我们是交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嘞，你可千万不要感谢我。谁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只能送给你。”
陈龙亮模样很是嘚瑟，大大咧咧地笑着。他嘴上虽然说着不要感谢他，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赶紧快跪下来叩谢朕的赏赐”。
何明却是不再多言，默默地收下了。
是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件东西爸爸就收下了。
要是陈龙亮发现何明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地、在辈分上占他便宜，恐怕陈龙亮会后悔将这两件东西送给他，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