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文生前传
后来梁文生就去了岳灵灵家，不愧是木工家，光是普通日常需要用的木器都摆满了屋子。
在满屋木屑里，梁文生见到了岳灵灵的哥哥，岳影。
……
岳影……
我一边吃着饭，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打断夜晨：“你说的岳影，就是魔影！”
夜晨淡淡的喝口汤道：“专心听故事，不要打断我。”
我连忙禁声，心底却暗暗惊叹，倘若真是魔影，那这个故事就精彩了。
梁文生在门外，先看到的是一个青年的又瘦又高背影，青年似乎在收拾一堆器具，衣服是土色的粗料子，穿在身上很是宽松，腰处用绳捆了几圈，袖子直接挽到了肩头。
这种扮相极为常见，凡是干活的，嫌衣服碍手碍脚都这么干了。
梁文生刚从曹郁那儿匆匆而来，见了人，礼貌有了但脸色语气欠佳，只问道：“是岳大哥吧！文生有事来此。”
岳影听闻，转头看向门外，年轻的书生模样，并没有见过。
“请进吧。”
岳影抬步开了门，梁文生却愣住了一下。
眼前之人虽然衣着有些村夫粗鲁之态。可转身那一瞬，竟让他多日不动的心晃了一下。
岳灵灵的哥哥不过是一个年轻的略显深邃一些的面孔。可却在给人一种令人讶异的奇异感觉。
并非只是单纯的长相，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在斜阳浅照下，青瓦庭院内，风轻云淡回头抬眸浅笑时。
这感觉太熟悉了，那日岳灵灵在河边浣衣。溪流潺潺，轻风拂柳，那姑娘拭汗时抬头远眺。
那灵动的眼睛和神情便是让人心动。
眼前的岳影这一瞬与当日的岳灵灵重合，那心动的感觉，竟不自觉的又回来了。
过去半月，再见岳灵灵是因为这案子，就只顾着着急，不再有太多波动。
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却不知那感觉再次被唤起。
梁文生意识到这一点，眉头就狠狠的皱起来。
灵灵那样喜欢曹郁，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顿乱想，却不知，前边人已经带他进了屋子。
“文生是吧？坐吧。”
岳影自己先坐了下来，黑黑的眸子打量了一下梁文生，见梁文生坐下后依旧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只好先开口：“不是有事要说吗？怎么不开口？”
梁文生才想起来自己的事，可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还有些小紧张。正事还没处理，脑子变成浆糊可不好。
梁文生立刻冷静下来，他严肃的开口道：“岳大哥想必最近也在为自己妹妹的事头疼吧。若是没有好的办法，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哦？”岳影道：“你说。”
梁文生就说：“李芒没有实质证据所以未婚妻一事子虚乌有。只要一对时间就知道了。灵灵和曹郁谁说他们两个外出必须是私奔呢？倘若是出门办正事呢？所以我们只要统一口径，就说他们只是被派出采购木材就好了。”
岳影问：“那木材呢？和谁接的头，那边的人证呢？”
梁文生：“就说走到半路丢了钱，忘了路就回来了。”
“……”
“可以试试。”岳影说。
离开时，岳影送梁文生走到门口，岳影问：“为什么帮我妹妹？”
梁文生粲然一笑，对岳影道：“因为我喜欢她啊！岳大哥，我们家人来你们家提过亲的，我的条件还不错呢！你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吗？”
说完梁文生眨了眨眼笑看着这个气质与妹妹神似的岳影，虽说神似但又极其不像。岳灵灵长得不算胖，乍一看清水芙蓉的美。
可只要稍加接触，就发现眼眸中还藏着些天真可爱。即便在牢里，眼里还带灵动，让人感觉有点皮实。
可是岳影，衣着随意些，但对人客气气质内敛，眼神坚定叫人不可忽视。
岳影笑了：“是你啊！当然有印象。我见过你父母人都不错。也很开明。她若是能嫁给你，我也是放心的。只可惜，她太犟了，非要嫁给曹郁那厮。”
说到曹郁，梁文生心里沉了一下，他欲把曹郁的所为说出来，又怕岳影跟岳灵灵一个并不会信。
看他欲言又止的，岳影觉得好笑，就道：“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
梁文生愣了一下，才道：“我是想问，您了解过曹郁吗？他的家境、过往最重要的是，人品！人品恐怕是最重要的了，倘若人品不好，恐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岳影笑了，笑的极淡，但让人移不开眼。
梁文生想，这恐怕是他遇到的最好看的男人了吧？
岳家人都是怎么长得，都长得跟神仙下凡似的。
岳影道：“若说人品算马虎过关，曹郁是个孝子呢！”
梁文生脸颊上微微有些泛红，他觉得自己多事儿了。
唉……早知道就不问了。
曹郁是孝子，可是这不代表全部人品啊！
“不过……”
“他其他条件皆是最差，我并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他。所以若是喜欢灵灵，不如试试。”
“……啊？”梁文生没想到岳影话锋突然一转。
岳影看着梁文生道：“倘若不行也就算了，她性子倔，你帮了我们家，若再让你吃苦头，实在过意不去。”
梁文生连忙道：“没事！我可以！”
那是让他心动的女子，至少不能嫁给曹郁那家伙。
那家伙人品实在不行，他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跟一个人品不好的人！
岳影突然被逗笑了，当即道：“既然如此，不妨多来我家做客。”
梁文生眼里明亮亮：“那以后就叨扰了。”
他走出岳影家，就去曹郁家，一路上步子也轻快多了。
曹郁家一定不是全村最穷的，但绝对是穷的最出名的一家。
他曾经与曹郁同窗，那时曹郁黝黑的猴崽子似的模样，硬馒头就水，穿的衣服满是补丁。
若非捧着书，坐在学堂，恐怕都以为是丐帮人士。
曹郁这人还有个优点，极端不虚荣。穷就是穷，只吃得起硬馒头我就光明正大的只吃硬馒头。天冷衣服薄我就不停的蹦蹦跳跳跑跑。如果是父母生病了，就自己去打听、帮人跑腿、挖药、捡药渣。倘若自己生病了，好家伙，只要能动，就能把自己救活。
由于曹郁贫酸的太过光明正大，所以时间长了嘲笑都觉得多余。
甚至有几年，大家都相处的不错，还相互接济帮忙，黝黑的曹郁在那段时间里一度变得自信有光芒。
不过人之本性和习惯并非一朝一夕改变的，那段求学时光在接近末尾那几个月，人人为自己的前途而奔走，曹郁因为家贫而无法继续求学，又因为没有人脉而找不到合适的去处，所以就奔走在各处当学徒，生活依旧艰难。只是当初那个不虚荣，坚持自己的曹郁，路走的似乎越来越苦，人也变得越来越酸。
想想都有几分悲凉，梁文生走到曹郁家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闻声开门，是曹郁的母亲，是一个矮小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在里面是一个黝黑高大的老汉手里拿着一个饲料盆子，站在院子中间正往门口看。
这老汉问了句：“谁？”
曹郁的母亲回头说：“是文生，现在在衙门当职这孩子。”
老汉哦了一声道：“是找曹郁的？他不在。”
梁文生连忙对曹郁母亲说：“婶婶我是来找你们的，能让我先进来吗？”
曹郁母亲笑着说：“好孩子，先进来吧！最近在收拾东西，家里有些乱了。”
梁文生进去，一路看，院子里果然放了不少杂物，杂物里放了不少新的木质工具，那精致程度让梁文生第一个就想这恐怕是岳灵灵送的。
另一边有个圈起来的鸡圈，旁边有几个破瓦罐里种了几株没有开的菊花、凤仙花。
前后算下来，家中有四间屋子，房子很小，但看起来他们家人都在认真打理。
曹郁母亲跟是热情：“孩子你今天过来什么事啊！”
梁文生再次给曹郁的母亲讲了一遍自己的打算。
曹郁的母亲稍微有些惊讶的说：“这事儿是这样的吗？那天郁儿说自己有事儿要出去几天，回来后谁知道被关了起来。我和他爹去牢里看过他，他说什么事儿就没要，过两天就放他出来。”
他倒忘了，曹郁是位大孝子，这种事情，他父母也帮不上忙，一定是怕他父母担心才这样说的。
梁文生连忙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需要我们统一一下说法，到时候大老爷问的时候这样说就好了。”
曹郁的母亲了然：“好，谢谢你帮我儿子，你是个好孩子。”
梁文生被夸好孩子，一时有些囧，他刚来之前才励志要同他儿子抢媳妇，如今搞得有点不好下手了。
梁文生连忙开口：“都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说完曹郁母亲笑着对曹郁父亲说：“你看这孩子长得也文气，说话也谦虚，咱家曹郁占了多大便宜找这样的朋友。”
“……”梁文生继续囧。
曹郁的母亲多好啊！这么豁达的人，曹郁怎么没学到半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