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你手可摘星辰（2）
苏瑶瑶还是没有再找封银沙，太打脸。
第二天起来，她吸取前一天的教训，早早地就起床做了早饭，并且在全家人还没有起床之前处理好一切，吃了早饭就上学去了。
洛星没去过学校，对人类世界的学校很感兴趣，执意跟苏瑶瑶一起上学。苏瑶瑶拗不过，便把洛星放在了书包里，并嘱咐她千万不要被其他的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要装成普通娃娃。
要想跟着苏瑶瑶，洛星便不能计较那么多，只能忍痛答应。
走到了校门，因为起得早，门口学生寥寥无几。
她看到了王默和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在校门口说话，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默默，妈妈就送你到这里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哦。”那个略显穷酸的中年妇女拉着王默的手，细细叮嘱。
王默仰着头，眼里带着倾慕：“妈妈今天能送我上学，我很开心，谢谢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王默的妈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就知道，默默是个乖孩子。”
苏瑶瑶看到这一幕，突然心生羡慕之情。
有路过的同班同学看到王默妈妈那穷酸样，忍不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学她说话：“我就知道，默默是个乖孩子。”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默脸一红：“你不要嘲笑我！”
那个女生嬉皮笑脸道：“谁嘲笑你了，你就算再好好学习也就那个样，倒数第一！”
“你别胡说，我才不是倒数第一！”
“切！看你妈妈就知道，你长大了肯定没什么出息的，谁叫你有个身份低贱的妈妈呢！”
王默急哭了：“你，不许这么说我妈妈！”
王默妈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漫起一阵苦涩，是啊，她工作低贱，家里穷给不了默默更好的生活……可她却只能忍气吞声，她拉住王默：“默默，不要和同学吵架。”
“可是妈妈……”
“默默，听话，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女生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就是你妈妈呢，真没出息！”
王默瘪了瘪嘴，小脸煞白：“你不准这么说我妈妈……”
女生更加变本加厉地骂道：“你和你妈一个样，软弱无能，又丑又笨，没出息！”
“你、你……”
苏瑶瑶看不下去，愤怒的火焰在心口熊熊燃起，这个女生在羞辱王默的时候她就联想到羞辱顾若笙的那群人。
一样的嘴脸，丑恶至极！
她直接走到那女生的背后，对准她的膝窝处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谁打我！”
女生腿一软，面朝着王默母女，跪到了地上。
王默母女都傻了眼，苏瑶瑶将她的后领提溜起来，女生吓了一跳，那只拎着她衣领的手好像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道歉。”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杀气。
女生吓得脑子没转过来：“什……什么？”
“道歉，不然就等着挨打。”
“对不起！”
女生飞快地对着王默母女道。
她感到身后那只手松了开来。
她回头一看：“是你？！”
“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全家死清光，你爹你妈又老又丑而你又丑又贱还素质低下，活着污染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你这种社会的败类待在我们学校干什么，怎么不死远点？”
苏瑶瑶冷冷地看着她，从墨桉友情提供的口吐芬芳大词典摘出适合的台词，口吐芬芳。
女生又惊又怒：“顾若笙，你敢骂我？！还问候我全家？！”
“你还问候别人亲妈呢，想必你全家也可以被人拿出来问候的不是吗？”
女生愤怒地挥开她的手：“顾若笙，你太过分了！”
苏瑶瑶眼底闪过一丝悲凉：“我过分吗？你们平时说我没爹没妈贱骨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呢？”
女生恶狠狠地推了她一下：“顾若笙，好你个贱骨头，知道自己没爹没妈招人厌，你还敢打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来帮我欺负你！”
苏瑶瑶冷笑：“你倒是打啊，在人过来之前我有大把时间跟你打一架，我今天心情不好可是不会顾及后果的。怎么你想先被我胖揍一顿是吗？”
女生缩了缩脖子：“你！”
她气的跺了跺脚，嘴里嚷嚷着：“好你个顾若笙，果然没爹没妈没教养！我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你！”
紧接着她一溜烟冲进了校门，像是生怕顾若笙会追过来一样。
王默抹了把眼泪，感激地对她说：“若笙，谢谢你帮我出说话……”
苏瑶瑶低着头，突然“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母女俩皆惊，王默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哭，王默的妈妈心头涌起一股酸涩，连忙抱住哭泣的女孩：“若笙，别哭。你叫若笙是吧？不要哭，阿姨理解你。”
说着，她的眼角也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
依偎在王默妈妈温暖的怀抱里，苏瑶瑶却哭得更卖力了，哭声荡气回肠，似乎在诉说自己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
三个人站在门口，就这样一个大哭，一个安慰，一个不知所措。
哭了一会儿，苏瑶瑶才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小脸哭得红彤彤的：“谢谢阿姨。”
王默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难受就哭出来，没必要憋在心里头。”
苏瑶瑶微赧，下意识地就将全部的信任给予了眼前这个平凡的妇女，她刚才的拥抱给了她一种母亲的感觉。
顾若笙这些年来最缺少的就是爱。母爱，是值得她渴望一辈子的东西。
王默妈妈深深地看着苏瑶瑶，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孩子。”
王默妈妈把王默也拉到自己身边，双手放在两个孩子的肩上，郑重其事地叮嘱：“你们在学校一定要乖乖的，不要打架也不要吵架。这是对别人不友善的行为。记住，你的善心总有一天会换来别人的善心，要乐观、积极地看待世界，世界会给你回报的。”
王默点了点头：“我听妈妈的话。”
苏瑶瑶却抿了抿唇：“我对其他人友善，其他人却当我好欺负，我从来没有换取到别人的善意。”
“若笙……阿姨都明白的。你是个好孩子，你值得被全世界温柔以待，你本身具有这样的价值，世界总有一天会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回报你，何必去因为旁人的眼光，去降低自己的价值呢？”
王默妈妈声音很温柔，可苏瑶瑶却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平凡，甚至略带穷酸的女人身上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时光从未给过这个女人善意，只是将一个穷苦的家庭交给了她，她只身扛起家庭重担。世界以痛吻她，她却回报以歌。可以说是胸怀，也可以说，这是她活在人世的一种态度吧。
生而为人，骄傲地活下去。
“若我等不到世界回报我呢？”苏瑶瑶咬着下唇。
“那就给自己创造更高的价值，直到你的价值高到可以让世界第一眼就注意到你，你就能得到回报了。”
“太久了……”
王默妈妈一笑：“不久，现在就能给你一部分回报的。”
苏瑶瑶刚想问是什么，王默妈妈便蹲下来张开双臂，将两个孩子抱在了怀里。
苏瑶瑶的心头漫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住在心底的顾若笙嚎啕大哭，冰冷坚硬的伪装在这一刻猛然消失。她似乎触动于这样的回报，嚎啕大哭的同时，心底阴鸷的高墙开始崩裂瓦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而碎裂。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纯白。
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了顾若笙的纯白。
王默妈妈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若笙，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们的家庭并不富裕。我没法给默默更好的生活，可我一直在告诉默默，不要害怕，不要厌恶，做一个纯白的人儿啊。默默做到了，她拥有了她自己的价值，世界赠送给了她一件礼物——纯洁的心灵所看到的美好世界。当然，以后世界还会送给她更多东西。”
苏瑶瑶沉默着，眼泪却再次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顾若笙想要的本来就不多，小小的一个拥抱，或许就是最大的奖励。
“我明白了，谢谢你……妈妈。”
＊
苏瑶瑶现在才知道，黑暗的种子一直都在心里慢慢生根发芽。不是她的，是顾若笙。
苏瑶瑶相信，这个世界始终是善意大于恶意。面对一直在恶意的世界里苦苦挣扎的顾若笙，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顾若笙，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她望着在自己心灵深处，蜷缩成小小一团的灵魂，郑重地许诺。
她一诺千金。
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那些欺负你的人、那些侮辱你的人、那些伤害你的人……只要有我在，你就再也不用惧怕他们的言语之剑。
你要好好地活着，相信这个世界的善意。
做一颗耀眼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