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勤能补拙拙拙拙
张爱玲说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对于曾经的遗憾也许就是这样，那些未曾实现的全部都变成了“床前明月光”和“朱砂痣”，那些轻而易举就得到的就变成了“蚊子血”和“饭粒子”。
李小样对于曾经的责任感就是这样的。
进入大学之前，李小样还对医学抱有一定的热忱，但入学之后，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让她自己都对这个炮灰专业没了信心。用她姐的话来说这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专业，所以她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转系，转到口腔科或者其它学科，但她天生是个别扭的性格，一旦开始了什么东西，不撞南墙不死心，甚至有时候就算是撞了南墙，还要多撞几次，看看能不能撞破。
“老师，您看一下，这个人的血样出来的数值怎么这么高啊？”夏雪在血常规那边喊道。
一般上午的时候老师们都在忙，她们也约定俗成的不再上午问问题，可她却在这个时候问了，那一定事数值太不正常，李小样在免疫这边的电脑上打开了血常规组的页面，一个45岁的男性病人，录入的信息上并没有显示有过往病史，这次也是因为腹痛来做的检查。仪器出来的结果竟然是白细胞极高。李小样抬头看女李老师和朱老师都过去了，从电脑上看了结果，把血样挑出来涂片，手动观察。动作流程严谨，涂出来的片子标准，染色观察一气呵成。
李小样把手上的血样核完，又抬头看，陈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去了，皱着眉头，老师们也低声说话，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了大概有三分钟，李小样就看了三分钟，陈主任才到电话旁边给开这个单子的科室医生打电话沟通，她仔细一听，大吃一惊——从这个病人的血常规分析来看，判定这个病人患上了恶性肿瘤，通俗来说也就是癌症。
李小样吃惊得看夏雪，夏雪也刚好在看她，冲着她招了招手，李小样小跑了两步来到夏雪旁边。
“真查出恶性肿瘤了？”李小样坐在夏雪让出的椅子上，仔细地看显微镜下的细胞形态，白细胞确实已经癌变了。
李小样瞬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己身处的职业变得重要起来，如果没有他们，恐怕这个病人现在还发现不了已经患上了恶性肿瘤，也许会等到晚期的时候才会发现，到那时候，谁也救不回来了。
“看到了吗？”夏雪在她旁边已经问了两遍了，李小样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她忍不住拿胳膊肘碰了她一下，李小样才回过神，猛地站起身来说：“咱们下午问问能不能练一下涂片染片……的流程。”
夏雪被她的语气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只发出了一声“嗯”。
从那时候开始，李小样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看书的时候尽量克制自己不走神，做实验的时候也比往常更加严谨了一点，下午温老师值班，她和夏雪特意询问能不能找个血样涂片，温老师不但同意，而且还告诉她们这类的实验要多练多看。
“老师，你们当时实习的时候也像我们一样吗？”李小样问温老师。
温老师看了她一眼说：“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实习那会儿，不像你们有人带，实习第一天就放到你面前一堆实验，自己做，自己审查和核验结果。”
“啊！？”李小样显然有些吃惊。
长久相处下来，她和夏雪都发生温老师并没有她们看上去那么严肃，科室也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么古板，也许是一堆年轻人在一起的缘故，就算是很繁忙的上午，也不会死气沉沉，她们喜欢这种氛围。
“这个染的……”李小样恨不得把眼睛放到显微镜的目镜里面去，费劲地数着白细胞红细胞，半天也没找到几个，温老师看她费劲地样子，走过来说他看看，都不到十秒就起身和她说：“片子涂地太厚，染色太重。”
要是放到以前，李小样肯定会觉得脸上火辣辣地，但这次没有，在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面前，脸皮就要厚一点。
“那我再做一遍。”做一次这种涂片观察的实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她们俩几乎一下午都在做这个事情，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快到下班的时候终于能不费力的做一张能看的片子。
“咱们这是不是叫勤能补拙？”夏雪拿着手上的片子对李小样说，李小样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片子，搞笑的说：“咱们这应该叫勤能补拙拙拙拙……”
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正巧这时候陈主任进来了，从他那个角度看，正巧能看到两个人咧着嘴笑，也笑着走了过来，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李小样低着头不说话了，夏雪抬着头说：“涂出来两张片……”也是越说声音越小。
陈主任拿过夏雪手里的片子看了看，点了点头。都走出去几步了，又返了回来和她们两个说：“克制着点自己，外边患者看见了还以为咱们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呢。”
夏雪答应的干脆，李小样只是“嗯”了一声，不是她不服从管教，而是她不大不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为什么做了事一定要说出来才会被人看见？——比如说再陈主任说话之前，她们也拖过地，可一次都没有被看见过；为什么笑了就代表做事不严谨？——比如说有些人只是看到了收获结果的喜悦，但看不到努力的过程严谨；为什么很多人只是道听途说就能把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贴上标签？——比如说医学检验这个专业再别人眼里就是不上不下。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所谓的世俗规矩，热情开朗能表现出来的就能得到青睐和重视，默默付出的一定要等死了之后才有可能被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