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暴尸荒野（11）
真的想不到这次真的是遇上了难题。目前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所迷离，夏瑶儿这些天都有些憔悴。老秦呢，则是完全不再理会这个案子。至于韩萌萌，每天都窝在技侦处内跟林白羽两个人不知道做些什么。
坐在审讯室内，夏瑶儿不停的翻阅着资料，但是她的神情却有些难堪，是的，非常的难堪。与陈强和姚玲两个人交手近三个小时，双方都有些疲惫。看着对面的姚玲，夏瑶儿真的很想用些特殊的方式让她招供，但是她毕竟是警务人员，这样滥用私刑的话会接受到处罚，但是如果不那样做，她真的得不到任何有力的线索。
昨天呢，夏瑶儿让警局的所有都过来看了一段模糊的视频并不能构成坚实的证据，所以警方并未执行传唤之类的强制程序。而且尽管心情迫切，也未连夜与嫌疑人进行接触，而是耐心地等待了一整夜，警方才在第二天上午以配合调查的名义把陈强“请”到了警队。
在证据面前陈强终于承认了曾用假身份证与姚玲在艾居宾馆开房，入住的正是406房。不过他对两人如何相识相爱却只字不提，坚称这是私事，与他人无关，警方无权打探。同时他一口咬定他和姚玲整个下午都待在宾馆房间里，谁也没有离开过。老秦和夏瑶儿都知道陈强和姚玲的供词不尽不实，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交待。陈强这家伙真的是软硬不吃，认准一条路就走到黑，这种个性的人最难缠。他不说实话，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自己就是凶手，为制造不在场证明，他必须撒谎到底，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不太可能让他坦白；二是他为爱情驱使，竭力保护姚玲。鬼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为什么会把所谓的爱情想象得比天还大、比生命还重要、比上帝还神圣。有人鬼迷心窍，而十六七岁的孩子一旦情迷心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作伪证也只是小事一桩。
而姚玲呢，她的供词和陈强的供词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只是姚玲更难对付，稍微问得深入些，她就害羞，掩面哭泣，半天不说一句话，好像电脑上那些放浪的对话、风度飘飘的没衣服的照片和与男生开房的事，都和她没有关系。她的反差和神经质，把夏瑶儿折磨得哭笑不得、疲惫不堪。韩萌萌透过审讯室的监控录像观察陈强和姚玲的反应。她越来越感觉这是一起很有意思的案例。一个心机深沉、戴着面具的高中生，越来越具有挑战性。现在谁都猜不到结局，不知故事会怎样发展。也许案情终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日。
正当韩萌萌坐在那里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发觉背后有一个黑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投射到对面的墙上。韩萌萌一激灵，然后立刻回头去看，只见马可此时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背后。看清来人之后，韩萌萌噌地站起来，责怪他说：“你走进来倒是发出点声音啊，这样会吓死人的。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
马可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韩萌萌别太大声。然后他说：“这案子办得一波三折，我看老秦现在又把它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我在局里也待不安稳，回来看看你们的进展。”
韩萌萌说：“你这是职业病，遇到曲折的案子就心痒手痒。”
马可笑着不接话，分别指指处在两间预审室里的陈强和姚玲，说：“人小鬼大，滴水不漏。”
韩萌萌看了一眼审讯室内，然后点头说：“是啊，态度倒不强硬，就是‘滚刀肉，软硬不吃’。老秦和瑶姐也不好留置他们，再问一两个小时，恐怕就得放人。”
马可摇头说：“不能放人，案子办夹生了，以后拿钳子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听到马可这么说，韩萌萌立刻张大嘴巴说：“不然你去试？像抡锤子砸在棉花上似的，老秦和瑶姐都愁死了。”
马可想了想，然后对韩萌萌说道：“别这样，其实我倒有个主意，挑拨离间，只要让他们产生矛盾，就会一股脑儿地全交代。这个年龄的孩子大都自以为是，把爱情看得比天还高，他俩现在觉得自己处在一段空前绝后的伟大爱情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时候想让他们出卖对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的感情也最脆弱，容易受到伤害，只要让他们相信对方已经背叛了自己，情绪就会在一瞬间崩溃，到时候不管让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听到马可这么说，顿时韩萌萌咧起了嘴巴，然后翻着白眼对他说道：“咦，小弟弟你真够损的啊。伤害两个孩子的纯真感情，亏你想得出。”
“谈不上伤害，他们的感情也不纯真，是其中一个在利用另外一个。何况只要能让他们开口，总比把他们放走要好。”马可并没有理会韩萌萌，而是自己走到审讯室的窗户前向里看去。只见里面的两个孩子仍旧没有多说什么，老秦此时头都快爆了。只见老秦站起身子，在原地转了转。
就在这时，局里打进电话来，说陈强和姚玲的家长都来了，他们要把孩子领回去，而且他们已经把状告到市政府，说市局无凭无据扣押学生。马可让那边先跟两个孩子的父母解释清楚，先安抚他们，然后再争取一两个小时。
马可让那头安慰双方的父母之后又找来正在审讯的两个人并说出了他的这个主意，正无可奈何的老秦和夏瑶儿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办法撬开这两个毛孩子的嘴了，最后都接受了马可的馊主意，几个大老爷们开始对两个孩子挑拨离间。这件事操作起来并不难，因为我们曾经侵入过他们的电脑，掌握许多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再次走进审讯室，老秦在坐在那里对陈强说：“小子，你还扛着？真是傻小子，人家姚玲可都说了，这事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你出的主意，她是受害者。到时候划分责任，你个傻小子要承担百分之百。”话音刚落，接着老秦把陈强某月某日对姚玲说过什么话，何时何地给姚玲送过什么礼物，姚玲怎样要求他保证不把两人的关系说出去，两人又怎样发誓地老天荒、永不背叛，都一五一十地兜了出来。
这些隐私原本只有陈强他们两人知道的，但是现在老秦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而且老秦这人的长相气质和“爱情”两个字毫不沾边，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语经他一复述，或者滑稽可笑，或者像是嘲讽，就是不像情话。
听完老秦所说的，陈强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不一会儿汗就下来了，气得嘴唇发青，浑身哆嗦。看到他这样，老秦瞬间知道反间计起到了作用，就不依不饶，继续加码。最后陈强终于精神崩溃，号啕大哭起来。
“你对付中学生倒挺有两下子。我算是看透了，表面越正经的人，原来肚子里坏水越多。以后要小心你了。”看到里面终于有了反应之后，韩萌萌也终于是笑了笑，随后便转头对身后的马可说道。
马可笑了笑，然后说道：“办案子还不忘做正人君子，讲道义，讲纪律，那是伪君子。只要不违法，又能破案，有什么招数尽管用。”马可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很深，像刀刻上去的。
预审室里，老秦此时正一边递给陈强一块纸巾，一边拍他肩膀安抚。看起来老秦也很善于攻心战，该唱白脸时唱白脸，该唱红脸时唱红脸，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个陈强说到底是个孩子，心理防线崩溃后，很快就一五一十地全盘交代。他在情绪激动之下有些表述不清，老秦就在一旁帮助他梳理头绪，费了好大工夫，终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陈强所说，他和姚玲成为情侣还是半年前的事，是姚玲先追他的。那时他确实喜欢的人是姚瑶，可是姚瑶对他很冷淡，让他一次又一次伤心绝望。而在这时姚玲给他送来温暖，她不仅热情、大方、主动，而且比姚瑶温柔体贴，很快就让陈强深陷情网。两人的恋爱关系发展很快，没到两个月就到宾馆开房。
初尝禁果的陈强仿佛进入了另一种人生境界，乐此不疲，对姚玲也深深迷恋。而姚玲出事的那天，他和姚玲又相约来到艾居宾馆，一番云雨后，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晚上七点半左右才睡醒。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在警方调查时，他对自己在这段时间的行踪守口如瓶，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姚玲。陈强在这边交代的同时，夏瑶儿在另一间审讯室里也攻陷了姚玲的防线。她的反应和陈强一样，从震惊、失望到绝望、崩溃大哭。一个平日里大气懂事的女孩子突然失控，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让人同情。最后夏瑶儿过后说她自己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内疚，觉得不该欺骗这个女孩子。但是为了找出真相她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