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棋艺
因着有人提议投票选出一首曲子由二人共同演奏，所以便趁着这个时间先比试棋艺。
下棋黑子现行，杜清芷性子孤傲，上来便选了白棋。姜琼羽秀眉轻挑，不甚在意的坐到了放黑子的一边。
“姜琼羽，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本姑娘看过的棋谱比你看过的书还多”，杜清芷冷哼一声。
倒也不是她轻狂，而是她的父亲兵部尚书杜大人，号称晋国棋中君子，一手棋艺出神入化，独创的双龙入云之法至今无人能破。
看杜清芷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纷纷猜测杜大人是否已经将这手法教给了女儿，若真是如此，恐怕姜四姑娘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棋盘两侧，二位佳人相对而坐，一位清冷高傲如天山雪莲，一位明艳妩媚如怒放海棠。
两位佳丽的美名都是享誉京都，但极少像今日这般齐聚，也是叫一众年轻儿郎们荡漾了心神。
姜琼羽屈起手指轻扣棋盘，唇角带着一抹娇笑，“我建议来个新玩法，半个时辰之内，必须下完这一局，谁吃的异色棋子多，算谁胜，如何”
“限时便限时吧，本姑娘照样能赢你”，杜清芷微微扬起下巴，眼里带着不屑，自己深的父亲教导，难道还能惧怕不成。
人群中有爱玩闹的公子哥儿起哄，闹着要给两位姑娘下赌注，一注二十两银子，押对的人得双倍银子。
来的都是高门子弟，自然是不缺这些个银两玩闹的，于是纷纷下注。
裴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眸子兴致颇浓，余光瞥见一旁的齐陌正低头饮茶，漠不关心的样子，弯了弯嘴角，“表哥不去下一注？”
“无趣”，齐陌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被人群围住的棋桌。
裴钰挑眉，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到姜琼羽的身上，炙热而浓烈。
棋桌上，姜琼羽和杜清芷已经开始了对弈，只是姜琼羽的棋路让人实在有些看不明白。
棋子布的开而散漫，像是手忙脚乱随意落下的，但隐隐的似乎又有些规律，一时间叫人琢磨不透。
但是在杜清芷眼中，这种毫无章法的棋路就等于姜琼羽不会下，眸中的轻蔑越来越重，手下更是毫不客气的步步紧逼，一颗颗吃掉了黑子。
秦瑶和周敏淑急的不行，平日里也不见姜琼羽棋艺如此差劲的，怎么今日路数这般错乱，根本没有按着规矩套路来下，眼瞧着杜清芷已经吃了不少黑子了。
本来押姜琼羽的人堪堪只有杜清芷的三分之一，这会子瞧着她下了两炷香的功夫了却一颗白子也没吃掉，心里后悔的不行。
杜清芷嗤笑一声，“姜姑娘你莫不是没学过棋艺吧，下成这样也敢答应与我比试？”
姜琼羽抬眸，素手拈了一颗黑子不紧不慢的落下，面上依旧噙着笑，“才过了一半的时间而已，杜姑娘急什么”
“哼，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杜清芷眸色清冷，带了一丝狠厉。
不远处坐着的男人似乎是不大耐烦了，放下茶盏起身，无影紧跟在后面，主仆二人便往僻静些的地方去了。
“那茶如何处理了”，齐陌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
无影拱手沉声，“太子的贴身侍从收着了，怕是今晚太子府又要损一个侍妾。”
齐陌蹙眉，他实在看不上裴钰这种爱折磨女子的癖好，人前是温润如玉的太子，人后却待府女眷像牲畜一般。
心中稍有不快便会折磨府里侍妾，那些十五六岁刚入太子府，满怀期待的豆蔻少女，不知有多少死在他的手里。
甚至为了得到姜家姑娘，居然把红鸾这种东西下进茶里，实在令人不齿。
思及此处，齐陌忽然问道，“那下棋的赌注如何？”
“回王爷，押杜家姑娘的人数是姜家姑娘的三倍”，无影好奇自家王爷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是也没胆子问呀。
只接下来这一句更叫他愣住了，只听得齐陌冷声吩咐，“去把账面扳平。”
“啊？”无影本能的发出了疑惑，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陌转头冷眼瞧他，“没听清吗？”
那锐利的眼神只看得无影心底发慌，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赶紧拱手退下了。心里依旧忍不住腹议，王爷什么时候也喜欢掺和这些东西了。
另一边棋局对弈已经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了，而到目前为止，姜琼羽吃掉的白子不过区区十粒，而杜清芷吃掉的黑子已经放了一小堆了。
周围的人渐渐的都没了兴趣，开始纷纷小声议论起姜琼羽的棋艺怎的如此之差来，周敏淑气的不行，就要去与那些人理论。
秦瑶一把抓住她，小声安抚，“别与他们计较，咱们要相信羽儿。”
“可是这棋都下成这样了...”周敏淑嘟囔着，急躁的嘴都要起泡了。
“是啊，都下成这样了可杜清芷也没能赢”，秦瑶嘴角噙着笑意，歪头看着身旁的姑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周敏淑像是忽然被点通了一样，眸子霎时就亮了起来，对啊，棋都下成这样了杜清芷也没能赢，想必一切尽在羽儿的掌握之中呢！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
而棋桌上的杜清芷心里就不大好了，刚开始的时候姜琼羽下的毫无章法，步步都露着破绽，她便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吃下了不少黑子。
可现在渐渐的她能吃的黑子越来越少，明明看着是自己的白子围住了黑子，可白子又像是被黑子缠绕在了中间，迟迟不能将对方逼上绝路，心里便有些打鼓。
忽然姜琼羽落下一颗黑子，整个杂乱的棋局骤然变成了一个密密的细网，一举将棋盘上的所有白子都罩在了其中，只一下，盘中白子就被吃了大半。
杜清芷面色骤然苍白，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捏着棋子的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棋盘，是她大意了！
“杜姑娘，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姜琼羽捏着婉转的嗓音，媚眼微微上扬，一股子勾人的劲儿直叫人心尖发颤。
“还没结束呢，你不过侥幸，我可是已经吃了你许多黑子了”，杜清芷按捺住心里的慌张，不停安抚自己，她先前是占尽先机的，这会子不会轻易就输了。
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旁边计时的檀香，只剩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她不信姜琼羽还能扳回一局，稳住心神，继续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姜琼羽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跟着落下一颗又一颗黑子，落到第三颗的时候，又是一个细密的天网，轻轻松松便吃掉了另一半白子。
接着更是丝毫没了之前的错乱，每落下一颗子便吃掉一片白棋，直到檀香燃尽之时，桌上几乎只见黑子。
众人惊诧，只这一瞬忽然就局势突变，眨眼间，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