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狗崽子
心思各异的三人上了马车往东街福源楼去，那里应当算是京都排名头一号的酒楼。
据说有些个宫里头退下来的御厨都叫这福源楼的老板给请去了，虽说年纪大了干不了什么活，但是哪怕指点一二那也与旁处不一样了。
三人浩浩荡荡的来，自然也没有低调，福源楼的小二也算是有见识的，瞧见太子的车架就立刻进去请掌柜的。
待得掌柜的匆忙整理好仪容出来这才发现，来的不仅仅是太子还有摄政王还有姜府的马车，忙是扬着笑脸儿迎上去。“草民叩见太子殿下，叩见摄政王！”
裴钰心情不大好，但是在百姓面前依旧端着亲民的模样，只开口道，“免礼，给孤寻一处上好的包间，孤要在此用膳。”
掌柜的忙不迭应了，侧身就做出请的姿态，却瞧着两位贵人都转头看着那第三辆姜府的马车，便疑惑的跟着望过去。
便见那马车上先下来两个身着鹅黄色小褂梳双丫髻的丫头，摆好了下马车用的小凳便轻声朝里头唤了一声，“请姑娘下车。”
一只玉兰般娇嫩的柔荑撩开帘子，少女躬身从马车里头出来，手里执了一柄团扇，遮住俯身间不经意稍稍泄露的春光，乌发好似柔顺的缎子一般在阳光下蕴着光泽，眉若柳依依，眸若秋湖水，朱唇娇艳恍若烈阳，明媚动人。
即便是未曾见过姜琼羽，想着姜太傅只有两个女儿，长女早已嫁作他人妇，想必这位便是那京城双姝之一的姜家四姑娘了。
难怪是这太子殿下与摄政王都念念不忘，他自认是见过了这京中各大富贵人家的姑娘，今儿一瞧姜四姑娘，往日那些确实都淡了颜色。
“掌柜还不带路？”齐陌瞥见那掌柜和店小二都盯着姜琼羽出神，心底有一丝不悦，微微挪步挡住二人视线。
“哦，三位贵人请随小人这边走！”掌柜的惊出一身冷汗，这位摄政王是出了名儿的杀伐果断，出身狠辣，这一开口真真是威压骇人。
一行人裴钰自然是走在前头的，齐陌跟在后面，故意走慢了几步倒是与姜琼羽并肩了。
大堂里自然也有人吃饭，不过见了掌柜那阵势便知这几人非富即贵，也是不敢多看。
饶是如此，因着三人皆样貌出众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瞧，便听得有食客窃窃私语，说那一对男女如何般配云云，裴钰听在耳边，面色愈发阴沉。
掌柜把他们送到三楼正中的雅间，亲自开门请人进去，当姜琼羽刚迈进一只脚时，对面的雅间里一群官员模样的人用罢了午膳刚好出来，里头便有姜家大公子姜允泽。
一抬眼便瞧见对面那姑娘的身影很是像自家小妹，只是单凭那一眼并不能确定，心下便存了疑虑。
出了酒楼，果然看见姜琼羽的车架停在外面，便过去询问，恰巧胭脂未跟进酒楼，上边是流云去服侍了，见着姜允泽赶紧下车行礼。
“四姑娘是和谁在里头吃酒？”姜允泽虽是从文，瞧着如姜太傅一般儒雅随和但实则性子与林氏更像几分，颇有些武将之后的气势。
胭脂自然知晓如何说的周全，便解释道，“姑娘今儿出门买书，遇着太子殿下和摄政王，三人便一道在此用午膳。”
姜允泽听罢俊美就皱做一团，太子和贵妃一门心思想要羽儿做太子妃，可羽儿不愿家里也都是知道的，如今邀了羽儿吃酒定然不坏好心。
可摄政王一向与太子是面和心不和的，怎么又会与太子凑在一块儿？
不过更重要的是，羽儿一个闺阁女子，这两个男人好端端的为何要请她一道吃饭，越想眉头皱的越紧，撩起官袍转身便再度进了福源楼。
一路噔噔上楼，行至雅间外头才理了理衣袍抬手敲门。
“外头是何人？”海平站在裴钰身边伺候着，听见声音便问了一句。
“下官奎章阁学士姜允泽叩见太子殿下！”
姜琼羽惊讶的抬头看向房门，大哥怎的在此？
裴钰一向是与太傅府里的人都交好的，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便挥手让海平去开门。
姜允泽进来先看了一眼姜琼羽，见她安然无恙才拱手对着裴钰和齐陌行礼，“下官唐突了，只是今日下朝本欲在此为爱妻带些吃食回去，恰巧看见家妹的车架，询问过丫鬟，担心家妹年幼，言语规矩冲撞贵人，这才贸然前来。”
“允泽不必多礼，孤与摄政王对四姑娘颇为欣赏这才相邀用膳，不如允泽一道用些？”裴钰笑着起身，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熟络。
虽然已经是吃过了，但是为了护着自家妹妹，姜允泽自然是不会推辞，于是这三人行便成了四人。
兴许是想在姜允泽面前表现自己对姜琼羽的关心照顾，裴钰便招了掌柜的来，一连串报了好些个菜名儿，个个都是姜琼羽爱吃的。
齐陌在一旁只是默默的喝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对兄妹，果然便瞧着二人面上虽依旧笑着，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姜允泽端起桌上的茶杯，借着低头之际遮住眸中寒光。太子如此了解羽儿的喜好，恐怕是姜府里头不干净，太子这手未免伸的长了些。
“这些个菜大多都是孤平日里爱吃的，也不知你们喜好些什么，都不要客气，尽管点就是了。”裴钰大方的扬手，颇有几分英豪俊美之气。
只是这跟踪在先，监视在后，纵使姜琼羽再能忍这会子暴脾气也上来了，勾唇一笑便对那掌柜道，“那我再点一道龙井虾仁、脆皮排骨还要一份芙蓉竹荪汤。”
这前两道是姜允泽爱吃的，而这最后一道汤却是齐陌喜欢的，上回在摄政王府用膳，她注意到齐陌足足喝了三小碗便给记下了。
果然齐陌这会子眼底便带了一丝笑意，裴钰倒是还未察觉什么，便听得齐陌低声道，“四姑娘好记性。”
“上回用膳便瞧着王爷喜欢这些，自然不忘。”姜琼羽外头轻笑，眸子亮如星辰。
只是这一次，不仅裴钰脸色难看了，姜允泽的面色更加难看。这个些狼崽子，呸，是狗崽子，居然惦记自家的宝贝小妹这么久了！还好他今日撞见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给谁欺负了去。
裴钰到底还是压制住了火气，姜家人在此，他还想着留下好印象让这对兄妹回去在姜太傅面前多美言几句，这姜太傅那老东西也能在父皇面前说他的好话。
一顿饭，众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了，姜允泽像护眼珠子似的拉着姜琼羽极快的道别然后将人塞进马车里离开了。
裴钰冷笑着盯着齐陌，“孤竟然不知摄政王与四姑娘如此要好，只是摄政王也该好好认清些自己的身份，不该是你的东西，就别动心思！”
“太子这话臣倒是听不懂了，是谁的，尚未可知。”齐陌淡淡的回应，眸中寒气逼人，瞧了裴钰一眼，先一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