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恶心人
刚进了正厅，便瞧见林氏身旁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瞧着约么二十五六，一身木兰青的织锦束腰缎裳显得精明干练，瞧着门口来了人便扬起笑脸。
姐妹二人先给林氏行礼，又向殷氏行，乖巧的站在中间。
“陆夫人，这个是我家四丫头，旁边的是我的外甥女。”林氏笑着介绍。
殷氏立刻把手上的一对翡翠镯子褪下来，起身往姊妹俩手里塞，“没带什么贵重的见面礼，这两个镯子，二位姑娘别嫌弃！”
“陆夫人实在客气，您本就带了不少礼物来，这镯子我们可不好意思收了。”姜琼羽浅笑着往回推，秦瑶也一样。
殷氏赶紧把二人的手握住，“你们若是不收，我只当是你们瞧不上这镯子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姐妹二人自然不好再推拒，只得是好生谢过了，当着殷氏的面儿把镯子套在了手上，也算是尊重。
“我刚来京都就听闻着姜四姑娘和秦二姑娘并称京城双姝，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自认是见过不少美人儿，今儿瞧着二位姑娘又是开了一番眼界！”殷氏笑着打量二人，眸子里满是赞叹之色。
比之陆霆那给人阴冷的感觉，他这位夫人倒是瞧着是个为人热情和善的。不过是不是装出来的就不知道了。
林氏轻笑一声，“两个小丫头罢了，都是夫人们抬举，哪里当得起这般夸赞。”
“姜夫人谦逊，我瞧着二位姑娘都是极拔尖儿的美人，这般风姿便是我这么自大的人，也觉得年轻时候不如她们。”殷氏一张嘴极是会说话，抹了蜜似的。
姜琼羽对着陆霆的第一印象不大好，即便这会子与殷氏处得不错，也总带了些防备，便主动岔开话题，“陆夫人可别只顾着夸我，我还想听听南疆的趣事呐。”
“瞧我，这都说忘了，快去把东西都拿来。”殷氏转头指挥着自己的侍女，那丫鬟应了一声便把放在一旁的大箱子推到中间然后打开。
里头大多是竹子编制的东西，南疆湿热，一年几乎无四季之分，花草树木及其茂盛，竹子也生的多。
比如这会子她就瞧着有竹子编的小巧精致的竹篮、盒子、瓶子，当然还有些旁的东西，比如晾晒好的干花，一片一片的夹在纯白的册子里，好看极了。
更多的是一些各式各样的贝壳和海螺还有珍珠，殷氏心细，请了工匠用这些东西做了几件首饰，项链、耳坠什么的，也很漂亮。
“这里头是一匣子南珠，自然是没有进贡的那一批珠子大，但是也全都是剩下的里头最好的，四姑娘拿去叫人做些首饰玩！”
殷氏指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雕花梨木匣子，丫鬟会意的打开，里头全是比黄豆大一圈的南珠，颗颗圆润，光泽也极好，虽不大但却个头整齐，也是很难得。
姜琼羽不得不承认，这陆夫人确实很会做人，便笑着感谢，“准备这些个东西，想必陆夫人费了不少心思，小女这厢谢过了！”
殷氏摆手，连声道不必客气，这会子相处下来也觉得姜琼羽是个荣辱不惊的，难怪太子殿下心心念念，这位不光是家世，连着规矩仪态也都是拔尖儿的，如今瞧着心思也细腻，自己这般热络亲近，却始终没见她主动，总是保持着距离。
“如今同夫君来了京都，便觉着这边的姑娘身形都娇小些，肤色也更白皙。南疆那边的人，不管男女都纤瘦高挑，皮肤约么是偏黄些。”殷氏这会子说起了南疆那边的民俗来。
姜琼羽仔细听了一会儿，到底是与她之前生活的世界不大一样，不过也挺有趣的。
林氏也听得入迷，点头道，“上回陆大人来府上，我见过一面，确实纤瘦，个头也高，不过陆大人习武，想来还是比寻常男子更壮实些。”
“可不是嘛，我虽是自小长在南疆，却更喜欢体型健壮些的男子，这便才看中了我家夫君，不过这一来京城啊，才发现我夫君也算是纤瘦了，那太子殿下、摄政王殿下，瞧着才是风姿绰约呢！”
殷氏说着，面上还做出一番惋惜的表情来，似乎是悔恨自己嫁错了人一般，只逗得屋里的人发笑。
“太子殿下和摄政王皆是人中龙凤，自然是容貌俊美的。”林氏笑着接话。
殷氏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一直听闻摄政王不近女色，直到前些日子，府里才接了四位美姬入府，想来也是后院没个贴心人伺候还是不行。”
姜琼羽的笑容骤然就顿住了，但也只是一瞬，而就在刚刚那一瞬，她总觉得殷氏悄悄瞟了自己一眼。
可不管怎样，显然这个消息让她心里极为不悦，明明这些日子都好好的，甚至后日酒楼就要开业了，怎的突然这狗男人就纳了四位美姬！
自打上一次误会解除以后，姜琼羽还没舒心多久，如今又被人告知她好不容易捂热乎了一丁点儿的冰疙瘩要被旁人占去了，这还得了。
但好端端的，殷氏为何突然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谈论起皇家私事来，这也可疑的很，原本稍稍放下的戒心瞬间又升了起来。
秦瑶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悄悄的用胳膊碰了她一下，“羽儿？”
思绪被打断，姜琼羽红唇微勾，扬起一抹明艳的娇笑，“这自古以来，君子爱美人，再不近女色也是凡夫俗子，又不是当和尚，怎能做到四下皆空？”
“四姑娘小小年纪倒是比我更通透些！”殷氏笑着看她，眸中深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似乎想瞧瞧这话是不是对面少女的真心话。
姜琼羽歪头垂眸，趁机掩住眸中的冰冷，面上做娇羞状，“陆夫人总是夸我，我饶是面皮子厚，也羞的很。”
殷氏在她面上没瞧出什么不对，笑着收回了目光，又说起旁的话题来。
最后还是门口小厮来通传，说陆大人亲自来接人了，殷氏这才拜别的了姜家众人，与夫君一道回去了，二人看着倒是恩爱有加的模样。
“羽儿，这陆夫人今儿似乎不像是单纯来拜访一下。”林氏转瞬便收起了面上的笑意，神色严肃。
秦瑶自然也是瞧出来了，这会子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姜琼羽浅笑，“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去！女儿觉得摄政王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故而这些时候都亲近着些。”
“所以这陆夫人不会是专程来告诉你，摄政王纳了美姬一事的吧！”秦瑶蹙眉，这陆夫人为何要如此呢。
林氏显然更清楚其中渊源，蹙眉道，“陆霆回京是孙大司马一手安排，定然是太子一脉的人，太子对你的心思我们都是清楚的，估么着是想断了你的念头。”
“啧啧，那可真是恶心人了！”姜琼羽咂舌，嘴角虽带着浅笑，但眸中已然如深冬般寒凉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