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幸得相偕行
王宫一片寂静，台阶都要发出鼾声。
我暗搓搓操作了一下灵祖姥姥给的银青珠，唤出了在宫中修炼多年尚未被发现的蝙蝠灵杜笑。
杜笑一边揉眼一边抱怨，哪个姑奶奶这么不长眼睛啊，若是王后此时尚未休息，把我唤出来不是让我送死吗。
“你再大声一点抱怨，王后说不定就不会发现了。”我认真地板着脸，还没下任务就开始怠工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习惯。杜笑开始回神，看到我一张陌生但并不亲切的脸，再瞅了瞅我手上的银青珠，他小心问“姑娘是谁？唤我出来何事？”
我拿出此生最神秘莫测的表情：“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是我需要从你这里知道的东西，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杜笑诚恳地点点头。不过是初次认识，一番考核在所难免。
“你刚才说王后还醒着你会有危险，是为何？”
“稍候。”他起身变回原型飞走，灰扑扑会飞老鼠的模样。约莫半柱香时间，他又飞了回来。
“幸而刚才查看了一圈，逮住受王后控制的负责监视的草元神草，给她换了换今晚的记忆。我等小灵想在此汲取点王家灵气，着实战战兢兢。”杜笑敛起馋色，一本正经给我讲起曦凤的故事。
眼见时机已到，我顺口来问“你可知三月前，曦凤抓了一山灵。”
“嗯。”
“他是否还在狱中？”
“不在了，入狱后三天就被曦凤借口带走了。”
“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不知。”
听得我想一脚把他踹出门去。
尹楚单纯的模样眼前闪现，我不禁默念一遍，先拿到心才能救尹楚了。
“那你可知，三月前在上南国引起轰动的玉壁，又在何方？”
“这个我倒是知道，就是怕你拿不到。”
“那你也先告诉我才对。”
“那块玉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灵气掩不住的旺，忍不住一路跟踪，你猜最后我发现了什么。”杜笑神秘兮兮，我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王后想了办法，就在寝床后开了密室，玉壁藏密室中。但密室设了捕灵阵，我怕你有去无回。”
“谁说我要只身前去的，我相信你有办法的。”我狡黠一笑，杜笑吓得一哆嗦，但毕竟珠子在我手上，再不想去它也得赶鸭子上架。而且能在这宫中取灵气而不被发现，杜笑必有过人之处。
不情愿地一番折腾，杜笑从他那旺盛的毛发中搓出一颗灰色小丸递给我，“你要去，我这里也就它能帮上忙了。吃下去你会暂时获得蝙蝠的灵力，飞檐走壁，不过只有一个时辰。”“那要不考虑再搓个十多颗给我，保证我安然回来？”我端详着杜笑，“姑奶奶，这是灵屑丸，不是身体上的泥灰。你当我是万年老灵，随便都能搓出一箩筐来。”
杜笑再挠挠头，“不过我建议你再去找找王宫西南面太一宫边上那颗千年柏，它受人间祭拜已久，虽已成灵，但只要不现身没有什么能发现它。找它要个柏子隐隐你身上的灵气，或许可以蒙混一下捕灵阵。”
既如此，趁早不趁晚。在我的威逼利诱哄骗要挟下，杜笑不得已带着我找到了千年柏长青。
长青道：“好你个蝙蝠，年年来偷我果子不说，还敢带别人过来。”杜笑连连赔罪：“长者你大人有大量，此次不比以往，长者千万看在簪子的面上，赏姑娘一颗。”
长青捋了捋白胡须，闭目故作深沉，“你一小玉灵，在深山好好修炼不好吗，跑来趟这种浑水。”
我哭笑不得，当初把我挖出深山的时候，祝盍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啊。不过来都来了，不慷慨陈词一下总显得诚意不够。于是我用更深沉的语调回长青“非我所愿，但事关万灵，着实不敢不来。”末了还不忘弯下腰长揖。
也许是故作深沉感动到了他，也许是不想再看我有些做作的神情，总之长青虽是万般不舍，还是摘了一颗柏子给我。“此果十年才一熟，这点时间对灵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终归是我的心血，好生爱惜。”长青一边说话一边叹息，眼神随着柏子快要钻进我手心里。
我看看手中青灰色的果子，豆大的一颗，香味熏鼻，让人难以接受的程度即将赶超杜笑给的泥球。人都说良药苦口，看来对灵来说，是良药先脏口，呕。
收好泥球和柏子，杜笑捎着我回到宫中。“夜也深了，姑奶奶，我这就先回去休息了。”杜笑一脸轻松，仿佛马上就能跑掉。我抓住他的后领窝一把甩过来，杜笑单薄的小身板就像风车转了过来。我装得很生气，哆哆戳着它脑门质问：“你当我不知道蝙蝠昼伏夜出？”“姑奶奶，以前是，自从王后昼夜不分合适就出来寻灵后，就不敢再规律作息了，我还不想睡梦中就被五花大绑再见不到亲人了。”
杜笑装得痛苦不已，仿佛战乱年间身如飘絮的难民，不过我还不打算了放了他。苦肉计不成，他叹了叹气，从折在后背的翅膀下掖出一本书来：“我的传家宝也给你，你放我回去合合眼吧。”看看手里的《全灵宝典》，再看他困得婆娑的泪眼，我恻隐心一犯，放了他回去。
然而很快我就后悔了。
就在杜笑飞走不过三秒，熟悉的刺鼻熏香味就从房间的某一角落散发出来。我回过头去，看到在屏风后捋着髭须的长青。
“交出来。”本就凶巴巴的老头很是不开心。
“交什么，柏子不是答应送给我了吗？”
“柏子是送给你了，书我可没送。”
我尴尬一笑，“嘿嘿，什么书？”
“杜笑从我这里顺走的书？”
“那你也要去找杜笑啊，我不知道什么书。”
“你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谎言在一瞬间被终结。我尴尬一笑，颤巍巍递上《全灵宝典》。不过见招拆招。在长青转身就要迈开大步的一霎那，我一脸凄惨对他诉苦：“前辈啊，我现在什么灵力都没有，就像个凡人一样。有这本书好歹可以告诉我缺了什么该怎么办，你看现在我知道你有这本书。你拿走的话我就只能天天来找你借阅，借来借去来往频繁了说不定哪天就被曦凤发现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长青像当时我放走杜笑一样不舍地放了手。
“书本本来也打算送你了，不过特意来交代一下，千万珍惜，别再让人拿走了。”我一脸黑线，所谓铁公鸡精神大约就是这样了吧，能不给就不给，万一非得给出去了，也要做好工作防止再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