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宫初相见
山顶净白仙宫前，肩舆落了下来。待我下来之后，肩舆又乖乖隐身退去。
我环顾四周，是造型奇异的石地一块，仙宫依山石而建，通体雪白。宫门上方挂了大大的三个字：晴雪宫。
“哎呀让我看看，是哪位贵客来了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这晴雪宫修得如此富丽，万年来还无人欣赏呢，让我看看谁是幸运儿呀。”
然后我就看到了，穿得通体雪白，妆色艳丽……甚至有些妖冶的男人摇曳身姿，款款而来。“哟，原来是个小帅哥呀。”话说出口还不忘抛了个媚眼，“不对，明明是个小娘子。”他脸色又暗沉了下去，失望浮了上来。“不管了不管了，来了我晴雪宫就是贵客，小娘子进来坐呀。”扭着妖娆的腰肢，他柔柔过来拉起我的手，“进来坐进来坐，这奔波劳累的。”边说边就要把我往宫里引。
“您是蹇信殿下？”我侧身低眉，礼貌一问。
“是呀是呀。哎你别着急呀，我们坐下来慢慢聊。”蹇信不减一分热情，我只得小跑跟了上去。
说实在来之前，我有想象过夜蛇的模样。或是身漫邪气，手指一挥，无物造次；或是刚正威武，一身正气，百邪不侵，就是独独没想过会是这般模样。
蹇信倒是一点也不扭捏，直直把我引入内宫。宫墙外壁一应雪白，宫内壁满涂茜素红的颜色，诡异妖娆，着实是他的作风。
他递给我一只桃，艳红艳红的那种桃。
“尝尝我这衔云山上的特产，可不是年年都有，不知怎地，今年长特别好，还结了特别多的果。”他羞涩一笑，把我的手扯过去硬塞了进去，“想是知道你要来。”
“殿下，弟子……”
“快吃。”慈母般的笑容加上热情得无以复加的眼神，我囫囵赶紧吃完。
“怎么样，桃是不是特甜，不是贵客寻访我是舍不得分的。”“殿下，弟子是来向您讨教的。”我怕我再不一口气说完，就永远都不会有张嘴的机会了。
“什么！你不是来参观我晴雪宫的！那你胆敢拿着我的金色信花前来！”蹇信一怒，露出蛇首，从脑袋中分，一白一黑。“青龙、白虎，把这不知礼的东西请出去。”白首龇牙咧嘴，一脸凶相，“碎了填到茜桃树下堆肥。”黑首不想落下，补充了一句。
天青的龙，雪白的虎，边抖动庞大的身躯边幻化人形，气势汹汹进到宫里，直逼近身。
“不劳烦二位，我自己能走。”没做挣扎，我直接跟着出去。
灵竟也是这般随意的杀伐，本以为祝盍的遭遇已经够荒诞。但一下转念，对于一只从来都是被捏来揉去的灵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并且现在我也已经习惯，在上天没有把你想要的东西摆在你面前的时候，自己去争取一切的做法。于是暗暗使力驱动元神，内心呼喊千万遍，拜托你显现一下，显现一下。元神感应，胸腔左侧散发着幽幽蓝光。回头看夜蛇，夜蛇淡然看了一眼，若无其事扭头离开。
仲春时节，茜桃林山花烂漫，漫山遍野如红云初绽，绚烂异常。本该有个花前月下的风流故事的地方，却要变成修罗场。
我说了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左胸腔深处一个蚊子般细弱的声音轻轻告诉我，二兽凶残，然久已不合。青龙自矜攻伐，心性单纯，火龙珠是它最得意的宝贝；白虎头顶三寸曾受重伤，如今尚未痊愈，全力攻打此处，大有可为。想了想，慢慢走到它们一排的位置，趁青龙不注意，上身偷偷幻化成白虎的形状，张开大嘴咬了青龙的肩膀，又迅速隐到它俩身后。青龙重伤，侧眼看了白虎，一怒之下喷出火球焚烧白虎。白虎一虎爪扇了过去，青龙疼得龇牙咧嘴。时机已成，我加入青龙队伍，全力攻击白虎。青龙幻化原形驱动火龙珠四处灼烧白虎，我则下下攻击其命门。半晌，白虎不敌，轰一声倒在茜桃林中。从白虎心的位置闪出一道白光飘进我左胸腔。白光飘走后，白虎身躯慢慢烟化，终于消失不见。
我和青龙气喘吁吁，休息一阵后，青龙指着前方的茅草房告诉我说，肥料都是在那里处理的，我们还要继续前行。我顺口转了话题，“我来的时候听人说过，夜蛇殿下有青龙白虎二神。他们还说白虎凶猛，立功颇多，但青龙很是一般，几乎没有什么战功，想不到你竟杀了白虎？”“是哪个无知小儿放的屁，我要去杀了他！”青龙很是生气，“哎，你不要动粗啊。”我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很敬佩您，杀得了白虎说明您还是比白虎厉害。”青龙脸上显露骄矜之色，“你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勇之处吗？”青龙迟疑了一下，吐出火龙珠放在眼前玩味了一番，“这龙珠有真火，烧神杀魔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它白虎才只是一只妖。”青龙颇有些得意，我还是穷追不舍，“这么一颗光溜溜的珠子，真有那么大的威力？”青龙吹了一口气，珠子烧起大火，“这还光溜溜吗？”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装作三百六十度欣赏，眼见角度合适了，飞起一脚把火球往青龙身上踢去，轰一下，青龙身上燃起熊熊大火。不到半刻，青龙也倒地了，一道青光从火堆中闪出，没入我左胸口的位置。随即火灭，青龙也烟化消失了。
终归是杀了夜蛇两员大将，猜了猜不回去拜访一下争取下山的机会，大约是走不出这衔云山了。于是我用桃林中的溪水洗满是灰土的脸，抿了抿凌乱的头发，还整理了歪斜的衣服，顺便庆幸了一下没有穿那仙气飘飘但是繁琐无比的衣服。而后，在桃园中选了开得最盛的几枝桃花，扎成自认为还是很美的形状，径直向晴雪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