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柳暗花明处

月至中天，月光融成一束直直射了下来，峨山顶上恍若白昼。

炎凰大手一挥，五个水晶祭台一齐显现，分别排向五行方向。祭台上，是闪耀了金、绿、蓝、红、黑光芒的五颗元神。曦凤站在正中用金光将祭台相连，整个成了五角星的形状。我在《全灵宝典》上看到过，那是五行阵的模样。

借着光束的方向，曦凤开始飞升，金线越绷越紧。炎凰厉啸一声，换化火红原型。凤口一吐，金色的火苗顺着五根金线往曦凤身上爬去，汇聚一点后，轰一下火势尽起，曦凤变成一只火鸟。炎凰先将血元神放到曦凤的正上空，再将各色元神升起，元神全部被吸入血元神中，在涅槃火的炙烤下，慢慢汇聚成绛红一颗。

炎凰确实下了血本，用自己的涅槃火来助曦凤。

长青曾经告诉我，凤凰涅槃用自己的真火，是凭自身功力一步一步精进；借用境界更高的凤凰的真火焚身，那就是大力神丹加持。不过风险和回报往往成正比的关系，后者易发生的事故就是，小凤凰因功力不济，受不住强大的真火被烧成烤鸡。想到这里竟有些同情曦凤，她也不过是自己父亲的一件工具而已。

原来各色元神慢慢融入一派血红之中，就黑色元神依旧顽固，在血元神中扎眼了起来。眼见曦凤血灵珠都快练成了，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找机会，心里有些恼怒自己的无能。也就这时，尹楚熟悉的面庞在红黑之中闪了闪，我一下明白了什么。

隐了身形径直飞了出去，穿过烧得通红的的曦凤，一拳打在光溜溜的元神上，元神球爆红，灼热异常，在空中晃来晃去。而我，也在被弹飞出去的瞬间现出了形状。

原本包围曦凤的金色火光中泛出几缕血色。

一下反应过来的炎凰箭步飞起，向前直冲我来，伸手抓在我喉咙上。就在他发力准备捏碎的时候，曦凤上方的血元神似乎一下找到了方向，冲进我胸口。

一阵灼热在胸腔蔓延，从里到外要把我烤干。在灼热到极点的时候，无上功力的炎凰被弹开了。在他抬头凝滞了一下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发现了涅槃中的曦凤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曦凤很明显慌了，有血从金色火焰中一滴一滴落下，那是涅槃失败功力被破的讯号。果然，火焰的燃烧状态越发诡异，在一阵凄厉的鸣叫中，曦凤的本体冒着黑烟，从火光中坠落下来。

见证着这一切，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煎熬。于我而言，还要同时处理心底传出来的两个声音。像是尹楚的声音说，“别管了，快跑！”另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用同样熟悉的语调说，“哇，眼前这只大凤凰羽毛很是漂亮啊，想要想要。”不可否认，最初的我是混乱的。而现在的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声音的叫嚣加剧了混乱。

心底里“不要吵了！”的一声震天吼，获得了暂时的安静。

“有几分胜算赢炎凰？”

“你靠近那只焦炭鸟，我吸收了下她的灵心就有六成了。”

想了想，直接过去怕只会送死。于是奔向相反的方向，装做要逃走的样子。炎凰果真右手挥出金色绳索，一下全捆在了我身上，拉近到他的身边。

炎凰伸手困住，整个过程却从未正眼瞧过我。他的眼睛瞪瞪看向曦凤的方向，从破功开始到宛如烧鸡一样躺在地上，他眼睛越发血红了起来。眼见曦凤的身躯慢慢消散，才怒不可遏地把头转向我，“毁我凤族血灵珠，罪无可恕！”

炎凰不是曦凤，向来人很话不多。因为说完他就吐出了凤凰真火，不是给曦凤涅槃的金火，是红到发黑的煞火。煞火熊熊，一副要毁天灭地的气势。我笑了笑，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滚到右手边去。”心底的声音说。

我很生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落井下石它倒也挺擅长。

“滚到右手边去。”它又说了一遍。看来确实不是我想的那样，于是准备顺着右手边方向滚了过去。地上宛如焦炭的曦凤慢慢幻化了人的形貌，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个父亲，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死，一心只想谋图自己的一切。您已经是万灵帝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曦凤说完咳嗽了一声，用手掏出自己的元神，血淋淋地扔给了我。

血元神倒是不客气，一下就吞并了进去。有了曦凤元神的御火之力，身上的煞火越烧越小。吞完曦凤元神的血元神倒也不客气，“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他的命门。”我生气了，“那你还让我去吞曦凤的血元神！”它比我还要理直气壮，“我不这么说，你也不会这么去做呀。”

内心变换着不同的方式在挣扎，炎凰看着我面露喜色。

“我认为你现在有资格可以和我谈一谈。”炎凰说。“你的血元神中有凤族元神，也算半个凤族人了。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继续为我凤族打造血灵珠，二则交出你自己的元神。”

“我选第三条。”我没有犹豫，炎凰着实不是可以让人信赖的灵。与其一辈子生活在他的阴影下，我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他倒是不急，轻轻一笑，“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你如此无情无义，恕实在不敢信赖。”我直接回了他一句。

“你们这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状态我很理解，都是从单纯年少走过来的。不着急着回答我，给你两天时间慢慢考虑。有答案了拿出这个来我就知道了，不过如果你选择逃跑的话，我也可以找到你。”炎凰说着递给我一支血红的凤羽，而后他潇洒离开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命，为什么就不能哪怕有一分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